5、隆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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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贵人的得宠本就是我的意料中事，可是日日隆宠我就有些吃惊了。得宠如淳嫔李常在亦没有享受到的荣耀，皇上却全部给了嘉贵人。嘉贵人整天还是那幅样子仿佛得宠与否，她都是不在乎的。皇上来了，嘉贵人自然高兴，露出的笑容也是宜人的。即使皇上不来，嘉贵人也不会像李常在和淳嫔一样迁怒宫人。
我不愿意见到皇上，毕竟他是我的仇人。我不知道，不知道见到他会不会发疯，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我尽量避免和他有任何碰面。内务府也不敢薄待了静水台，毕竟嘉贵人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听其他宫人说以前静水台过冬的衣服少之又少，连过年的赏赐份例都比各宫矮一截子。我绣着一副寒梅图，撤了线头。头也不抬的看着面前小太监陪笑着送东西过来。
“姑娘，小的来向姑娘报这个月内务府的分例了。”
他点头哈腰的谄媚样子是我最不愿见到的，我把竹绷子放在一边端了茶水抿了一口，道。
“可劳烦不得公公这样，公公快坐吧。别说我怠慢了公公，万一要是哪天内务府怪罪下来啊，这静水台又没有东西过冬了。”
他笑的牵强，打了马虎眼儿道。
“姑娘怎的这样说，奴才本来就不敢坐着。这静水台住着的是主子，奴才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呐。姑娘您消消气儿消消气儿。”
我笑意冷冷眉目间尽是凌厉之色。
“哦？是么，公公可别忘了。正三品贵嫔之上才可称为“主子”我家小主不过六品贵人，担不起公公如此称呼。”
他见我恼怒也吓了一跳，素日里我也是最和气不过的，今日发怒也是情有可原。前几个月嘉贵人唤我去领分例和云昆锦说要裁衣服，就是这小太监一味巴结着李常在处地杏桃，别说云昆锦就是连分例也少了一半，怎么够静水台的开销？杏桃还借机发难嘲笑了一通，和那小太监一唱一和不知道有多神气。
“姑娘恕罪姑娘恕罪，当日之事全都是那个杏桃作怪，奴才已经上报首领太监，前些日子就拉去慎刑司服役去了。”
“你倒乖觉。说吧，皇上赏赐记档的物什和你们的份例各宫的赏赐都有多少啊。”
他一骨碌爬起来，陪着笑道。
“回姑娘话，皇上的赏赐都是积年的珍宝十几件呢，水清风明塔、玉珠鎏金项链、桃夭沉香梳……，最宝贝的就是那一对儿碧玉鎏金花樽了，那翠玉天然形成的花樽形态又正好是一对儿，皇上派了能工巧匠费心琢磨最后才打造出来的。前些日子淳嫔娘娘要皇上还没赏，今日就赏了嘉贵人了。其他各宫娘娘小主送的也是不计其数，只不过没皇上那么好罢了。太后娘娘也送了不少呢，太后娘娘素日疼爱嘉贵人，如此赏下来的东西大多是封后的时候的东西，名贵自然不用说了，光这份心意……咱们内务府的东西怕是入不了小主的眼睛了。”
我笑着道。
“你们内务府那些东西我看着可是真真名贵的很呢，怎么就入不了小主的眼睛了？”
“入得了姑娘的眼睛就是福气了。内务府的总管大人还让奴才来给姑娘送东西呢，东西微贱，姑娘在小主面前侍候见得好东西多了，还是别嫌弃才好。听说姑娘喜欢刺绣，平常用的都是竹绷子，咱内务府就喜欢做些小玩意儿，这个碧玉绷子姑娘别看不上才好。还有这些素锦都是给姑娘您的，还有上用的五色丝线都是些不值钱的，姑娘您随便看看。这一屉子首饰是我们内务府总管封的，说以前得罪了姑娘，这些首饰原不值几个钱儿权当是赔罪用了。”
仅仅一个翠玉绷子就是奢靡的了，素锦难得宫中妃嫔素来喜爱就这样几匹送我未免太露眼些，上用的五色丝线都是用花朵植物的汁水儿拧干了配上紫茉莉做的，难得一股清香。那一屉子首饰虽然他这么说，可是件件都是上品，虽谈不上价值连城，用在我一个宫女身上也是绰绰有余的。所以，这内务府总管平日里捞了多少油水好处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了。
“唉哟。我哪里承受的起，不过这既然是特地给我的我也不好驳了公公面子不是？去待我向总管大人问声好请个安，也谢谢他这么费心周到。”
宫中的奢靡从前没有享受到一丁点儿，借着嘉贵人得宠的机会我不仅仅要翻身，可以借着嘉贵人一步一步往上爬，难道这些个小东西就能收买我的心？笑话，我要的，只有睥睨天下。
“姑娘大度。奴才这就去给内务府的公公回话，奴才告退了。”
我瞧着一屉子首饰繁多，金宝灿烂间玛瑙翡翠青玉珊瑚倒是色色俱全。静水台的宫人们都得了不少油水好处，可是没有一个像我这么多的，我唤了明仪道。
“明仪，我有对儿翠玉镯子正好是你的尺寸，也配你，我忍痛割爱送给你吧。”
那对翠玉镯子水头极好，在阳光下头像是一汪水泽折射出光晕连连。
“斐言姐姐，这怎么使得。这镯子这么名贵，我不敢要的。”
我硬为她戴上，玉环玉腕很是相衬。
“好了，现在你不戴也戴上了，记着小心些，别给其他人看见说嘴。”
明仪喜滋滋的“哦”了一声，其实满眼喜悦都盯着玉镯子呢，对我说了有事就离开了。
静水台的有头有脸的五六个宫人基本上都得了我的首饰，可是她们不会傻到去到处炫耀，正合我意。
漏更声长，嘉贵人梦魇了。静水台的宫人自然不能再睡觉，全都起来看护着嘉贵人。虽然人多，内阁中却也就我们几个人，嘉贵人半倚在杨妃宽塌上，身后垫了青玉鹅羽软垫，我把温过的燕窝银耳桂圆汤端来侍候她喝了几口。突然，嘉贵人抓着我的手，我一惊，忙叫了她们出去休息我一个人守着，她们也困了都感谢地看我一眼就各自回屋去了。
“斐言，斐言你知道么。我上次问你年纪，我就想到我十六岁的时候了……”
“所以小主在感怀宫外的日子么？毕竟小主现在圣眷优渥，是在是不用这样担惊受怕的。”
她的眼角渗出一点泪水，在烛光下我看的并不分明。
“圣眷优渥？我倒是情愿过以前的日子，可以让我一个人静静地想着他……”
我的心里一惊，嘉贵人的话若是隔墙有耳必定招惹杀身之祸。我急忙去关上了窗子和门道。
“嘉贵人可是吓糊涂了乱说话。”
“呵呵，连你也觉得我是吓糊涂了么？难怪，这里的人哪一个不糊涂，我装也装了这么久，难道只有这一次也不能原谅么？我的哥哥，我这一生最爱的人。难道我连想他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她每一个字都说的撕心裂肺，我也不禁动容。那盏燕窝汤本来就有安眠的作用，她哭累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我把她移到床上，为她盖上棉被，吹熄灯火后离开了内阁。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后，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打了个寒颤。若是嘉贵人心肠狠那么一点点，恐怕我的命就难保了。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侍候早膳，嘉贵人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喝了一盏燕窝牛奶有助于安眠。我随着嘉贵人前去请安，低着头只能看见嘉贵人身后湖蓝色的迤逦凤尾裙裾，耀然生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隆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