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灰的天空》小于爵士

8、爸妈的期望

　　爸妈还是知道了我一模的成绩，虽然我一直在家里对考试的事情三缄其口，但不出我所料，老班在张贴完排名表后就往家里去了电话，所以当我回到家，爸爸的表情是阴郁的，妈妈的表情是揪心的。我知道老班一定会有多严重就往多严重说，甚至会说我有可能还考不上好一点的一本，因为我又看见爸爸在吸烟，而且面前的烟灰缸里至少有5,6个烟头。我不想理会他们，只说了声我回来了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可是却被爸爸大喝一声：站住！把你的模考卷给我看看。
　　我磨磨唧唧的把五套试卷都拿到了他跟前，他细细的翻看起来，而我只能站在他的身旁看着
　　发生的这一切。大概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他抬起头问我：“为什么这一次的总分会比上学期末低了40多分？看我不回答，他继续说：“你知不知道，在高考中有时候1分都能压死很多人，更何况40多分？看我继续沉默，爸爸耐着性子压着嗓子说，你有没有找过原因，还是你的水平本就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很想对爸爸吼，我很想对他说，是你非不让我考艺术，是你非不让我
　　开开心心的读书，是你非要我照着你画好的路往前走，可是当我的目光触碰到他的目光，焦急，伤心，憔悴的眼神时，我的心又瞬间静止了。何况，这次的成绩真的是受这些在影响吗？
　　我有点沮丧的低下了头，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压力从我的心里瞬时往脑门上涌，我不敢去想如果这就是我高考的结局，那我会怎样，爸妈会怎样。
　　这时爸爸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他说：“小语，其实爸妈从来没有逼你要上北大清华，只是如果你到了最后的时刻才放弃，那我和你妈都觉得太可惜了。坚持是一种最难拥有的品质，而你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口。你是在为你自己读书，为你自己美好的人生在努力，不是为了我们。可能你还小，对世事看不透彻，可能你会怪我不让你去考艺术，但是你心中所想的艺术和你将来要与之生存的状态根本是两码事，你太理想主义，试问你的作品要拿什么来诠释？
　　我惊讶的看着爸爸，原来，我写的东西他都有看。
　　爸爸的声音变的些许和缓，本来你打架那一次我就想跟你谈谈，但是害怕你的情绪受到波动，所以我和你妈什么都没说，但没说并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的这个年纪正是容易受到一些外界情愫迷惑的时候，可这些都还太飘渺，既然是学生，就要以学业为重，我们看的出来你最近的状态有一些异常。
　　我心一虚，马上闪开了与他对视的眼神，他此时的眼神变的好犀利就像在法庭上想要看穿一个证人似的。
　　他随即往下说：“不管是受到什么样的困扰，都必须要用强大的内心来包容和释化，你只需要记住，你现在的首要以及唯一的任务就是看书，复习，通过高考。王老师也对你的状态很担忧，他说拿你这次的模考成绩去套去年的录取分数线，只能上全国十名开外的一本院校。高考是选拔性的考试，虽然有点“一考定终生”的感觉，但比较起来它却是最公平的考试，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公平，所以，除了实力外还需要状态。

　　爸爸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我的心也被他一点一点的揪回现实，这段时间我承认自己的心一直都是飘忽不定的。老师讲课听不进去，做试题也不能按照自己的进度走，回到家更是什么都不想看。我仿佛成了一个废人，除了思念晓馨，回忆和她的一点一滴外就像个行尸走肉。想到这些，我甩甩头，然后使劲拍打自己的脸，大声的说：“耿小语，你还有没有一点出息，你真是个废物，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能好好念书考个好大学你就会是个废人了。到时候不止你辜负爸妈的期望，自己看不起自己，连晓馨都会看不起你！说着说着，我的泪就流了出来，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在谴责自己，从小到大我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过，为什么到了临近高考，却要让全世界的人都为我担心，其实我真的好怕，好怕自己考不好，好怕自己会让爸妈失望，我想起当初对爸爸说的，我不会让你和妈妈失望的，可现在我到底在做什么？我除了让他们失望，还让他们担心和焦虑，我真是天底下最混蛋的人！
　　昨夜就在不断纠结的伤心和反省中渡过，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做出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决定。离高考只剩下2个多月，我一定要找回从前的状态，认真听讲，认真看书，认真做题。不去想晓馨，也不去臆想高考的恐惧，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能让我的心放松许多，而不去害怕不知道的事也已然成为一种境界，我只知道，我曾经辉煌过，那么我就能够继续辉煌。
　　我分别针对这五科做了最后冲刺的学习计划，也把除了上课以外的时间塞的满满的，房间里的墙上和书桌上都写着激励自己的语句，俨然，这已经像是一场战役，我就像是一个只能胜不能败的将军，终日苦读兵书，希望能够谋略出一个万全之策将一切尽在掌握。当然除了看书，每天还要例行跑步一个小时，运动能够使人清醒，继而会有更好的效率，其实把自己弄的没有一点空闲的原因除了对高考的重视外，还有晓馨。我不能保证如果让我再看到她，让我再和她相处，我会不会又陷入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这场赌注实在太大，要赌上的东西实在太多，而我根本赌不起。
　　每天放学我宁愿走学校的后门绕一大圈回家，既做了运动，也不用担心会遇上她，在家里也曾接到过她的电话，而我不是用妈妈在叫我搪塞就是用我习题没做完逃开，总之，我像避开“瘟神”一样的避开她，唯恐瘟疫会侵蚀透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和我的心。其实我心里很难过，很纠结，也很痛苦，可是，这就是现实，当我们还不够强大的时候，总是要对生活做出一点妥协，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关口竟会让我如此狼狈的去应对，这是青春啊，为什么我的青春没有花季的烂漫和雨季的迷蒙，有的竟全是苦涩。好在只剩下2个月，2个月后，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可以拥有最自由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