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灰的天空》小于爵士

6、犀利的一模考

　　一连三天我都能在很晚放学后遇到晓馨，我们从来没有约好，这样的偶遇让我觉得迷惑却也振奋。我不禁会暗暗的想，晓馨会不会也喜欢我，所以才会刻意的安排在放学后遇到我。我很想去问个究竟，但是却害怕知道答案反而会让我空欢喜一场。或许我根本就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她吧。因为如果她说，对啊小语哥其实我是特意等你的，那我该如何把话给接下去呢？或者她说我也觉得很巧耶，怎么会几天都遇到你，那我一定会相当的尴尬吧？想来想去，目前的这个时间点都不适宜发生点什么，我读高三，即将面临人生中的重要抉择，她才读高一，其实还是个孩子，况且我们两家的关系那么好，如果被爸妈知道，我倒吸一口凉气，我不敢再往下想。还是等我先从苦海中解脱出来再从长计议吧。从长计议，我暗笑道，我确定我也是武侠片看多了。
　　打定主意后便随手从一堆书中抽出了中国近现代史。后天就要一模考了，可我的历史政治还完全没有复习呢。这几周真是过的太荒唐了，上课走神，晚上回家痴呆，几乎醒着的所有时间都拿来思念晓馨了。我使劲的摇摇头想让我的脑细胞重新分裂出上进的种子，可是睁开眼就恍如晓馨站在我的面前。我把书重重的搁在书桌上心烦的站起来，向后几步倒在了床上，闭上眼睛，想就这样放空自己一会。不自觉的，竟然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一道白光，接着我又看见自己跪在一间漆黑的房间里，突然面前一下子变的亮堂，只看见晓馨被五花大绑在我面前，然后看到爸爸拿着一支枪，一面控诉晓馨是如何害我一步步走向堕落，然后又在训斥我是如何丢了家族的脸，末了，竟像个判官一样的把枪口对着晓馨的头，拉上了枪膛，然后，我一下子惊醒了，嘴里还在大呼着不要，不要。我瞬间砰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凉，额头上还冒着豆滴大的汗珠。我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还好是做梦，我又长吁了一口气，脑海里却依旧在回味着那个梦，很真实，真的是个很真实的梦，我扭头看了看书桌上的闹钟，已经快12点了，唉，好好的一天又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转眼就迎来了为期两天半的一模考，完全在模仿高考，不管是考试时间，卷子的难易程度，还是需要填涂的答题卡和需要自带的2B铅笔与橡皮。班导又在讲台前不厌其烦的提醒我们考试的相关事宜，诸如不要涂错答题卡，要均匀的涂满不要只是划扛，不要不重视模考，这次连同后面的二模，三模分别是高考前的探底，是能够基本测试出自己的水平之类的。
　　同学中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自己能考多少分，毕竟这样系统的模仿高考的测试还是头一次。还有的同学垂头丧气，恐恐慌慌，害怕考不出满意的成绩会让自己的高考压力更大。小严同学大概就是后者吧，他现在除了是我的同桌外，还是我的初中老友，他成绩在初中时就算不上好，一直处于班里的中游。我以为高中我们不可能再是同窗，没想到他竟然也杀进了重点班，还和我成了同桌，就这样，我们的友情开始迅速发展着，等到彼此关系好到什么都可以放心讲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中考那段传奇的动力以及高考的所有压力都来自于孟诺，我们共同的初高中同学。
　　孟诺是个很出色的女生，在我的印象里，她成绩一直是我们班的前几名，说的准确点，应该是永远都T不出前三的队伍。成绩好的女生我归纳为三种，1.书呆子型，戴着厚厚的眼镜，不注重外形外貌。2.高傲型，一副盛气凌人眼镜长在头顶上。3.以及男生心中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
　　女神型，长相清纯，眼神温存，谈吐温婉让很多男生与之相处都相形见秽。孟诺嘛，我觉得是第二种，她的高傲带给人的窒息感早就在她看人的眼神中表露的一览无余。其实我很同情严力礼，他千不该万不该喜欢这样出色的女生，事事都要求完美，样样都要求最好，可是，心动是自己能控制的吗？而且这份喜欢也间接的帮助了严力礼挤进了重点高中。所以，他应该算赚了吧。
　　其实我很直接的问过严力礼，他到底喜欢孟诺哪一点？孟诺并没有不好，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们的交集会是什么。而严力礼面对我的疑惑，竟一改往日嬉皮笑脸式的作风，语气变得和缓和肃然，他说：“耿小语，你要听我说这个故事吗？”我点点头，心情也莫名的跟着沉重起来。
　　那还是初三的某天，大概是11月吧，我记得学校里的梧桐树开始掉叶子了---随着严力礼的回忆我也慢慢的跌落到那个熟悉的记忆里。
　　“那天正好轮到我们小组做值日，班上没剩下什么人，除了值日生就只有孟诺一个人。因为她一向挺狂傲，和大家相处的也不够好，所以根本没人去管她为什么留下来，只是看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不停的翻书和在纸上写划着什么。一直到我们打扫完了教室准备走时，她还是依然坐在那里。本来，如果不是我把月票落在了座位屉子里，这一幕我想我永远都不可能看到。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本能的回答：“什么？”
　　他长吁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我看到孟诺趴在桌子上大哭，而她的手臂下压着一张有鲜红的110分的数学试卷。当时我很震惊，到底是个怎样的女生才会对自己的要求这么高，只不过比满分少了10分而已，换做我考到这样的分数应该快要开心死了吧。严力礼边说边笑，可我却分明看到了他内心里的苦涩和自嘲。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从那以后，他再也忘不掉孟诺趴在桌子上哭的样子，原来一个人内心的积极真的是可以产生无穷的力量。”
　　他说：“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可耻与可悲，自己竟然可以一直纵容自己那样随随便便下去。”
　　他说：“他在那一刻突然有了从来没有过的渴望，渴望自己也能拿高分，自己也可以成为优等生，可以得到老师的表扬，家长的骄傲以及同学的羡慕。”
　　他说：“他在那一瞬间看到了真实的孟诺，其实她并不是我们眼中的自恋狂，她也会难过，她也会伤心，她的心其实也是脆弱的。”
　　他还说，他觉得那个时候的孟诺好美好美。
　　说完这些，严力礼语调突然加重，所以我从那以后就开始努力读书，我希望高中可以和她在同一所学校，我更加希望我可以拉近与孟诺的距离，不求得到什么，哪怕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也觉得这个世界足够美好。可是，我的底子太差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努力了，可还是无法和孟诺相企及，严力礼突然垂下了头。
　　我看着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直走嬉皮笑脸路线的他心底竟然也珍藏了这么多的往事。我轻轻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很坚定的说：“既然选择了远方，那就请风雨兼程吧。”为了应该为的一切，一模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