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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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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低低的惊呼过后,瞬间又安静得出奇,风笑天很少象今天这样,主动自报名号,他也是有些心急,想早些平息了事态,息事宁人。
当时张仲铭向他说起这事时,又是痛惜又是愤慨,很是缠着他,唠唠叨叨地,讲了好一会儿,所以他对这事记忆得特别清楚,刚刚一听到两边的争执,便即想起,本来这两家的江湖旗号并不甚响,都只算小门小派,但倾巢而出,几百号人争斗起来,毕竟不是闹着玩的。
圣水教的名号自然要远远地盖过了这两家,风大教主的名头更是有点赫人,果然把在场的众人都惊到了,两位当家的也是心中一拎,江湖中有谁没听说过圣水教教主的名字?但有一点,都知道这人从来都是神神秘秘极低调的,而且他不在江南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楼卓越略一迟疑,道"阁下,真的是风教主?"
风笑天道"是我"
楼卓越盯着那大车"张六爷那日在场,是唯一目击者,又是他亲手埋了我家师弟,让他入土为安,楼某在这里先行谢过"
风笑天道"我六哥性情中人,遭遇此事,十分惋惜那二人之死,曾向我细述了当日的情形,那二位情真意切生死相随,却英年早逝,让人痛惜,各位爱护自家兄弟姐妹心切,我当然能体会,只是,事情的真相,和诸位想象的不同,我现在说出来,你们两家,应该明白了吧?"
楼卓越看看楚云河,心底,倒有七、八分信了,楚云河的立场与他不同,自家妹子遭此大难,惨死得不明不白,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只凭了别人的随口之辞,就盖棺定论了,于是道"那你说,那真正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风笑天道"对不住,只怕连那位葛家小师弟都不清楚,也不曾对我六哥提起过,所以,这还需要你们两家协力去查了,才能真正为你们的师弟师妹们报仇啊,如果只是这般相互仇恨厮杀,岂非亲痛仇快,被别人看笑话么"
众人心里,有一多半都信了他的话,楚云河亦自动摇得厉害,原本以为麒麟教是大仇,如此看来,非但无仇,葛少奇的以死殉情,就足以抵消了他的罪孽,本来年轻人之间,两情相悦是正常行为,也怪自己当初反对得太过,逼着自己的妹子,选择走了私奔这条路,要早知结局如此,便同意了他俩,撮合了他俩也罢,总好过,这么一杯黄土,掩了年轻的生命,想想好不凄凉,可惜的是,人生从来没的后悔药吃。
越想越是难过,只有一点,大车里说话的这人,如果真是圣水教的风教主,他理该该信了人家的话,如果不是呢?他可有点拿不准,这年头,骗子不少,真伪难分,这人光说话,又不露脸,该如何识别?即便是露了脸,他也一样不识,江湖中,似乎没几个人认得那位风大教主长什么样。
楚云河忽然道声"得罪"手腕一抖,将手中长剑,全力掷出,直向那大车内飞入,江怀英一惊"你干什么?"正要去挡,猛地想起有那惠在,应该万无一失,勉强忍住了拔剑的冲动。
那剑噗地一声刺穿车帘,径直飞到风笑天面前,一旁的青儿吓得几乎失声尖叫,忙捂住了嘴,眼见那剑尖已离风笑天眉心不远,那惠左手放开他背心穴道,伸指在剑身上那么一弹,那剑一声龙吟,倒转个儿又从刚刚被刺破的口子中飞了出去,其势竟比方才快了一倍有余,堪堪飞至楚云河面前,直直地扎入地面三寸,留在外面的一截,兀自嗡嗡作响,半晌不绝于耳。
这一剑之威,两派的人都看得真真切切,谁还敢再生疑心?楚云河抱拳道"原来阁下真的是风教主,在下一时难辩真伪,出手相试,还请教主见谅"
风笑天道"不妨,你既然信了我,就该知道,我不是会编瞎话骗人之人"
楚云河流泪道"其实我早该相信,倘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愿意为我们两家编这样的故事,多谢贵教张六爷的善意,若不是他,真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我仙都派,势必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且说不定真的要和麒麟教同归于尽了,唉,说起来,错都在我"
楼卓越忙道"岂能都怪楚掌门,我亦太过感情用事,不分青红皂白,就头脑发热,乱冲乱撞,实在不够冷静"
楚云河道"你我两家,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却为了这档子误会,伤了这许多兄弟,我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楼卓越道"楚兄别这么说,既然误会解开,你我做不成亲家,做兄弟也是一样,你说是么?"
楚云河想起自家妹子,不觉泪如雨下,道"定要给丫头报了那大仇,方才解恨"
楼卓越伤感小师弟之死,没想到他对楚家姑娘,用情如此之深,居然以死相随,不离不弃,着实令人心痛又佩服,说道"楚姑娘的仇,便是我麒麟教的仇,请允许我助仙都派一臂之力"
楚云河见他心胸宽敞,不计过往,亦自感激,说道"求之不得,多谢了"至此也算是误会消除,冰释前嫌,两边的众弟子亦自各舒一口长气。
江怀英两手叉腰,大大咧咧地道"这样才对了嘛,小爷我叫你们别打了,你们偏不听,非得我哥发话不行是不是、"说到这里他突然哑住,猛地反应过来,等会儿,刚刚那人说他自己是谁来着?
楚云河向着车内拱手一礼,道"多蒙风教主告知真相,使我两家化敌为友,楚某不胜感激,将来若有机会,在下一定要报答教主大恩"
风笑天道"不必客气,要谢,也当谢我六哥张仲铭"
楚云河道"说的是,他日我必亲自登门造访张六侠,向他当面致谢"
既然双方已无再打下去的理由,楚云河与楼卓越便清点手下弟兄,受伤的不在少数,还好尚未弄出人命,但这一场架,细细想起来,打得真是师出无名,不伦不类,还两败俱伤,两边众人再次互相致歉,拿了金创药,止血的止血,包扎的包扎,一通忙活。
风笑天唤江怀英道"兄弟,兄弟"
江大剑客半天才明白过来是在叫自己呢"啊?啥事?"
风笑天道"我们走"
江怀英道"噢,好勒"重新驾起大车,喝道"都闪开些,别挡路"扬鞭一抽马屁股,那马一声嘶鸣,迈开脚步,不远处一个受伤的弟子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撞上,江怀英手起鞭落,卷着了那人腰带,只挥腕那么一送,那人腾云驾雾般的飞出两丈,众人惊呼,只道他要完蛋,谁知那人竟极轻巧地,双脚稳稳当当落地,连晃都不曾晃动一下,江怀英笑嘻嘻道"开个玩笑,莫害怕啊"大笑声中,扬长而去,留下惊落了一地魂魄的众人,面面相觑。
楼卓越惊魂未定"好功夫,怎么圣水教里,连一个赶车的都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么?"
楚云河望着远去的马车,亦自惊愕"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风教主身边的人,自然也非庸庸碌碌之辈"
楼卓越道"那人的武功,恐远在你我之上吧?真是可怕"
他们当然不会想到,那实在是因为他们的运气太好,碰到的,竟是当今武林中的三强,说话的虽然是风大教主本人没错,但一指弹回长剑的,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惠,而那圆圆脸的可爱少年车夫,居然就是□□第一杀手的江怀英,怕是打破了他们的脑袋,也猜不明白原委。
驶出一段路后,江大剑客彻底不干了,勒住马车,掀开帘子挤进车厢,矛头直指那惠"你,居然敢骗老子"
那惠一直在缓缓收力,他若收得太猛,必使风笑天骤然脱力,对身体有损,甚至会陷他于昏厥,因此加倍小心,自知大意不得,闻言冷冷一笑道"我骗你什么了?"
江怀英气急败坏地道"你骗老子说他叫什么阿洛,奶奶的,你耍我玩儿呢是不是?"
那惠撤开了抵在风笑天背上的手,道"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江怀英瞪眼道"那我哪知道?总之你不老实,妈的,对老子没说真话"
那惠长眉一挑"你怎知我说的不是真话?不信你自己问问他,叫不叫这名儿,是吧,阿洛哥哥"
"你俩别闹成不"风笑天疲倦地瞧瞧这两个人"江怀英,是我没说清楚,对不住"
"不怨你"江怀英就是气不愤那惠"是我从没问过你,但这家伙,明明知道,却编瞎话,哄得我团团转,是他不对"
那惠冷笑不语,他可真服了江怀英,好歹他还说风笑天曾经救过他,一般人早就应该猜到那人是谁了吧?他居然还一直想不到答案,也真迟顿得可以,蠢得可以了,这小子光长个脑袋壳子,没长脑子吗?
"笑啥?"江怀英气不打一处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存心耍老子玩,消遣老子,这家伙,心太黑了,奶奶的"
要是别人敢这么对那惠说话,早被他一掌拍飞了,对江大剑客他已经一忍再忍,客气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此刻听他这般蛮不讲理,不由得光火,这小子就是欠揍吧,老虎不发威,还当他那惠是病猫了,正要发作,却听一旁青儿怯怯的声音道"几位哥哥,你们,在吵架么?"
那惠一怔,,不觉收了火气,道"没有,不是吵架"看看江怀英"你爱说什么就什么"
"哎,你你你"江怀英指着他"你还有气了是不是?老子被你骗得有多惨,妈的,这个公道咱可得好好说说"
"江怀英"风笑天怕他真顶上了不好办,唤他道"那惠没有骗你,我是叫这么个名儿来着,怨我不好,老早就该告诉你我是谁,害你稀里糊涂了这么久"其实说老实话,他也以为江怀英早就猜到他的身份了,没成想这小子还真的不知道,倒真不是存心骗他,当然,那惠绝对是故意的,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江怀英一扒拉那惠"一边去"这人太坏了,打了人不说,还骗人,拿他当傻子是吧?还是他哥实在,还没怎样呢就自我检讨了,江大剑客双手一拢,抱住风笑天道"我问你,那时候,为什么拼了命救我?我跟你,完全是不一样的人来着"
风笑天道"有什么不一样?你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我不也是?"
江怀英听他居然学自己那天的口气,想笑,却不争气地红了眼眶,说道"我哥死了,你看到的,往后你给我当哥,行不?"
风笑天道"你不是早就叫我哥了吗?"
江怀英道"我那不是自作主张嘛,又没经过你同意"
风笑天真心笑了"你这小子做事,什么时候征求过别人的意见了?"
难得的,一向没心没肺的江大剑客竟然叹起气来"以前,我都听我哥的,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风笑天有些惊讶,侧头看了看那惠,那惠一脸的风清云淡,那意思反正没他什么事,风笑天再看看江怀英,那圆圆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不由得道"为什么,都听我的?"
江怀英道"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
风笑天眨眨眼"说好了,听我的?"
"听你的"
青儿在一旁忽然笑起来道"怀英哥哥,我说你和阿洛哥哥就不象嘛,果然你是哄我玩的"
江怀英亦自笑道"现在是了,可不许再说我们不是了啊,再说我可跟你急"
青儿笑道"知道啦"又向那惠道"那惠哥哥,刚刚你好厉害"那惠没接话,江怀英却嗤之以鼻"他有什么厉害,三脚猫功夫而已"
青儿道"才不是三脚猫功夫呢,那惠哥哥手指就那么一弹,厉害极了"
江怀英撇撇嘴"好吧,我承认他很厉害,可是,他就一大骗子,坏人"
那惠不爱搭理他,干脆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小小的车厢里,只有可爱的小姑娘还在据理力争"我觉得那惠哥哥是好人,才不坏呢"
江怀英唠唠叨叨的牢骚,他已懒得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