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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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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爷子惊退数步,暗自深吸一口气,果然内力受阻,丹田不畅,四肢开始发麻,不由用手指住屋顶,声音发颤,透着惊恐"原来你们,你们"
"我们什么?爷爷们可是从你老儿处偷的招,用来一试,还别说,挺好用,可见招儿不在新旧,管用的就是好招"施家兄弟好不得意。
只片刻间,在场群豪尽皆坐倒,横七竖八地歪了一院子,众人神智无碍,只是提不上力气,连同青叶山庄一众知客弟子也出现了相同症状,纷纷软倒,看来不仅仅酒菜里有问题,说不定水井里都被下了药。
明玉刚刚被老爷子劝了一杯,此时吸气一试,真气受制之象尚不明显,于是心中思索对策,向带来的那几名弟子微微作个手势,众人心领神会,略一点头,暗作准备。
老爷子又气又急,道"你们怎么做到的?"眼见这许多人都受牵连,他焉能不急,耳中听得众人的叫骂之声,更加烦躁不堪,好好的一场喜宴,怎的转眼成了这幅光景?即便三魔要对付的只是两家,但难不成要在群豪面前任人宰割,让他们眼睁睁看着灭门之灾上演么?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施虎仰天道"爷爷们等了十九年,好,好得很,比想象中的还要好,还要圆满,兄弟们在天有灵,保佑得紧呐"
他兄弟六人那日因被下药在先,战斗力大损,以至于三人当场战死,剩余他们三个也是重伤垂死,武功尽废,勉强逃脱性命,便发血誓,有生之年以报仇雪恨为第一要务,说什么也要手刃了仇人,于是重修武艺,再练阵法,但当日的重创,委实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这一耽搁,便是一十九年,近来自觉实力似乎比之从前更胜一筹,于是决定重出江湖,血洗仇家,却不料正赶上关家要办喜事,商量盘算了一番之后,三人觉得应出奇招,一来青叶山庄与清剑流实力大增,如要各个击破,必有一番苦斗,二来,趁着关家大宴宾客,也好在天下人面前揭破当初真相,并非关东六魔技不如人,而是中了暗算,叫仇、关两家即使是死,也要死得难看,再或者,杀得兴起了,将看不顺眼的这帮所谓武林正道,杀他个人仰马翻,血流成河,反正关东六魔从来都杀人不眨眼,从不问□□白道,想杀就杀了,全凭一时喜怒,不顾原则,没有底线。
只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这苏州城里,一不留意,竟走漏了消息,而偏偏是清剑流的仇自习得到了风声,幸而施家兄弟分头盯得甚紧,一见他有察觉,立马当机立断,火速将他扣住,让他无法通风报信,破坏了今天这场大戏,等了如此之久的好戏,怎能还未开锣,就收场了呢。
以他三人之力,制住一个仇大掌门,又不惊动他的门人,也略费了些工夫,好在成功得手了,看着一院子惊慌失措的群豪,施家三兄弟的心情,好到了极至,事情完全按照他们计划好的方向进行,居然这么顺手。
其实群豪中不乏江湖经验老道者,但都被喜庆的气氛冲昏了头,谁会料到还有这么一出,武林中人即便参加婚丧之事,也是兵刃不离身,但此刻,谁也没力气拔刀出剑了。
制住仇自习是今早破晓时分的事,当时有一个小小的意外,仇大掌门倒地的瞬间,忽然自他袖中飞出两只灰色物件,扑扑腾腾的吓了三魔一跳,还道是什么特殊暗器,挥掌扫落一只时才发现原来不过是只体形瘦小的家鸽,而另一只趁着空隙,早在清晨的薄雾中展翅飞得远了,追之不及,原以为这漏网之渔是来给关老头报讯的,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青叶山庄门户大开,丝毫没有设防啊。
施全满意地大笑"得来全不费功夫,今日不叫这里血流成河,太也对不起爷爷我自己了,我说,关老头,瞧不出你的尊容不咋地,生个女儿倒如花似玉的,行,爷爷有福了"
关老爷子本就脚下发软,闻言更是浑身一震,道"你说什么?"
施虎冷笑道"我兄弟说,这小娘子虽拜了堂,只要没洞房,就还是黄花闺女一个,没的便宜了老子们"
"恶贼你敢,我、我杀了你们"王成又惊又怒,奈何手足俱软,跳跃不得,否则早奋不顾身冲上去了,如何能让娇妻受辱。
关老爷子浑身打颤"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要取我性命也罢了,我孩儿与此无关"此情此景,任他再有骨气,为了女儿,也不禁语气渐软。
"父债子还"施全面上浮起不怀好意的笑意"老祖宗又没规定怎么还,用身子还也是还罢,哈哈,老东西,想不到你还能给这好处"
"不可以"王成大叫。
"你就是新郎官?"施家老六对他报以同情加鄙夷的目光"啧啧,你小子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谁家的女婿不好作,偏要作他家女婿,对了,算上你,关家一百七十九口啦,你也算他家的人了是不是?"
"是又怎样"王成怒不可遏"无耻之徒,快放了我妻子"
"不放,你能如何"施全大笑。王成的牙几乎咬碎,他本武功不弱,更是金剑门首席大弟子,亦是未来的掌门,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人生小登科,是一众年轻人羡慕的主角,而这三个老家伙的出现,彻底毁了一切,性命保不保得住不说,新婚妻子的清白更使人担忧。
施威喝道"跟他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他既也是关家的人,就先拿他开刀,小子,你就这命了,受死罢"
呼地一声,一块屋瓦夹着凌厉地风声,直射王成面门,其势之快,足见功力之深厚,王成即便没中麻药,也只能堪堪避过,更不用说此时全身麻软,移动不得,惊呼尚未出口,屋瓦已到面前,倘若击中,必定脑袋开花,脑浆迸裂。
危急时刻,有人猛地一扯他袖子,王成重心不稳,向左侧倒,堪堪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惊得他一脖子冷汗,仿佛在鬼门关打了个转又回头,侧目瞧时,救他的人正是明玉。
施威一击不中,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忽见明玉丽色,不觉微微顿了一下,才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挠爷爷杀人?"
原来刚刚明玉到场之时,施家三兄弟正在后院捉拿新娘子,所以一时弄不清楚她的身份,又见她容光照人,明艳不可方物,兼之出手不俗,故而相询。
明玉轻叹道"自家兄弟,怎么能不救"
"这是你兄弟?"施家三魔会错了意思,道"那你也算关家的人了?"未等明玉答话,忽然朝她身后的一个圣水教弟子断喝道"兀那小子,嘴里吹的什么玩意,吐出来"
明玉一惊,自家弟子含在嘴里吹的,乃是圣水教独有的联络工具,一种靠声波传音的哨子,这种奇特的声音,只有训练有素的圣水教弟子之间才能听出其中的抑扬顿挫,和里面包含的意思,一般在水面行船,声不能及远,相互联络不方便,而用这种哨子,声能传数里,快捷便利,而外行人是绝听不懂其中含义的,甚至对那种若有若无的音波也很难察觉,这几个老家伙居然听出端倪,的确内力非同一般,而且江湖经验老道,瞬间便作出反应。
一大片瓦又朝明玉身后飞去,同样的,又被明玉伸手拦下。
这一下三魔火冒三丈,同时喝道"丫头,胆子不小,想坏爷爷们好事么?"在他们的年纪看来,明玉不过还是个年轻女子,居然敢两次拦他出手,实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三魔狭着俩人飞身而下,一路用脚扫开东倒西歪的群豪,象在狂扫碍事的路障,惹得一众人等破口大骂,三人却充耳不闻,径直行至明玉跟前,施虎将仇自习掷于地上,眯眼将面前女子上上下下打量,道"丫头是哪个?报个名来"
明玉浅浅笑道"我的姓名么,我可只是个无名小卒啊,说出来,前辈们也不会知道吧"
她脸上镇定自若,心里却着急,不知方才的哨声是否传送出去,即便已经递出消息去,而圣水教苏州分舵总共不过一二百号弟子,算上舵主徐笑和俩位副舵主,这些人中,并无顶尖高手,能否钳制住施家兄弟,实在是未知数,更何况能否及时赶到都还是问题。
她留神去瞧仇自习,原来他虽身负重伤,却还有气在,想必三魔并未打算立即取他性命,留他半死不活的好任意羞辱,而看关月的情形,也只是被点了穴道,不能言语,身上没有伤痕,却因惊吓过度而显得脸无血色,面如白纸。
关老爷子手扶桌角,勉强支撑道"不关她事,各位只管冲老朽来"
施全一脚踹上他胸口,将他踢翻在地,跟着单脚踩住他道"老子在和美人说话,你个老东西插什么嘴,等不及想死了么?莫急莫急,且看爷爷屠了你的庄子,再将你老儿大卸七八十块"
施虎道"正是了,卸完了便喂狗,哈哈哈哈"三人大笑,想着大仇得报,当真无比畅快。
地上的仇自习忽然睁开眼睛,瞧见明玉在侧,似是吃了一惊,低声道"大侄女,你怎的、来得这样快?"
明玉假意附身查看他伤势,压低声音道"仇掌门,你说什么"
仇自习略一转念已知不对,道"啊,是了,你不是接到我飞鸽传书来的,否则不会这么快"心下已明了,明玉怕也是被无辜卷进来的宾客。
明玉猛地心念一动,想起仇自习之子仇弦与自己的六弟张仲铭交情不错,甚至经常也用飞鸽往来传递书信,原本这也是年轻人之间好玩成分居多,难不成仇大掌门将这一招用来求救兵了?
仇自习被三魔围追堵截,自知难以逃脱之时,唯一手段只有用鸽子通风报信,他心思缜密,又知三魔厉害,便寻思若无外援,就算青叶山庄及时得了消息,恐怕也难自保,于是冒死用血写下几个字,至于说鸽子有没有飞出三魔掌心,他因力竭倒地后便不得而知了,以现下情形看来,最起码,飞往老友家来的这一只是失败了。
他暗叹一声,道"不知贵教得没得消息,唉"圣水教总舵在南京,虽不算远,可是,他心思着实没底啊。
明玉却看到了一线希望,想道"是了,目前尚未绝望,我能做的,便是尽量拖延时间,多拖得一刻,便多些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