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自妩媚》裕佳理

45、第 45 章

　　文冰心情立刻就好了很多，很肯定地道＂是真的，你不信我吗？＂

　　他又怎么会不信她，这姑娘千里迢迢追到这里，已经说明问题了，风笑天自然明白，说道＂大小姐的话，我当然相信＂

　　文冰歪着脑袋＂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风笑天一怔＂大小姐啊＂

　　＂不是现在，是刚才，刚才你着急让我住手时，叫我什么了？＂

　　风笑天这才想起，刚才一着急，是好像喊她阿冰来着，这一下连脖子都通红，马上就想推开她，文冰哪里肯放手，笑着道＂干嘛害臊？我喜欢你那样叫我的，以前我就让你那么叫，你还不听我的话＂

　　这丫头倒是旁若无人，风笑天可撑不住了，眼角余光一瞟，小老头和大姑娘正津津有味地对着他俩猛瞧呢，他扶住文冰两肩，将她扯离自己一些，道＂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文冰点头＂知道啊，那又怎样？＂

　　风笑天看着她＂你、你知道，我和五哥是兄弟，是很好的兄弟＂他一时连自己也搞不清楚想表达什么意思。

　　文冰道＂这我当然知道，安心也跟我提到过你啊，他、他被人害了，我知道你为了给他报仇，差点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所以我很感激你，也会加倍对你好啊＂

　　是感激吗？是为了答谢他不顾性命地为安心报了仇吗？就象一开始，是因为他和那个人有几分相似，她才对他另眼相看一样吗？风笑天不确定地想。

　　文冰却毫不知觉，扯了他袖子道＂我本来觉得你穿白的好看，嗯，原来这个颜色也一样好看＂也许在她心里，只要是他，怎么样都好看吧。

　　风笑天道＂水青色是我们圣水教的统一服色＂将她带至柳夫子他们面前，说道＂这位是洛阳游侠堡当家大小姐＂文冰抢着道＂我叫文冰＂用手一指身边的人＂我是他的朋友＂

　　柳夫子笑道＂看出来了，看出来了，还是很要好的朋友呢＂

　　风笑天给他说得不好意思，文冰却道＂是啊，最要好的＂

　　叶文媛拉住她手＂好姑娘，谢谢你出手救我，姐姐我容貌丑陋，把你吓坏了吧？＂

　　文冰当然不会想到她有那么丑，本来是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她丑成这样，自然不可能是风笑天的女人了，反倒放下了心，同情起她来，道＂小妹出手鲁莽，没惊到姐姐吗？＂

　　柳夫子想起刚才就后怕，气哼哼地道＂那帮贼子太可恨，技不如人就拿女人为质，人品没救了，小姑娘杀的好，那种人就该杀，统统该杀＂他从来不是喊打喊杀的人，但当刀架在叶文媛身上时，老爷子真的是杀人的心都有了，幸亏这美貌的小姑娘来得及时，他忍不住对文冰大赞特赞＂小姑娘既勇敢又美貌，还武功高强，天下少有，天下少有啊，夫子我喜欢＂

　　文冰抿嘴娇笑，她也喜欢这老爷子，他是风笑天的长辈吧？倒一点没有架子呢，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

　　清理了尸体，收拾了桌椅板凳，谷中又恢复了宁静，风笑天带着文冰前后左右地转了转，原来这山谷很大，后面还有大片的地方种植了许多草药，各式各样，种类繁多，文冰道＂怪不得你对药材那样熟悉，原来你说的那位老师，就是柳老啊＂

　　风笑天道＂你也听说过他？＂

　　文冰撅嘴道＂怎么没听过，江南第一神医嘛，你还真当我孤陋寡闻，什么都不懂啦？是，我是不认得圣水教教主是谁，那也不能怪我呀，你跟人家想象的不一样嘛＂

　　风笑天好奇＂是吗？那你把我想象成个什么样？＂

　　文冰道＂没有三头六臂，最少也是虎背熊腰嘛，人家哪知道你这样、这样好看＂说着咯咯一笑，拉住他手道＂阿洛，不是，笑天，我该怎样叫你？＂

　　＂随便吧，反正都可以＂风笑天庆幸那时没编假名骗她，否则这姑娘一定会耿耿于怀的。

　　文冰拉他在身侧，细细的凝视，忽然间心里就被一种美好的感觉充满，山谷里的花香鸟鸣，山风徐徐中阵阵的草药清香，身边安静隽秀的男孩，让她竟有了＂这就是归宿＂的奇妙认知，如果是和眼前这个人，她愿意就这样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那这个人，又是怎么想的呢？他的心，也和自己一样吗？

　　风笑天看着她，这女孩子秀美绝伦，当一个这样的女子，含情脉脉深情款款地望着你时，任谁都无法无动于衷心硬如铁吧。他微微一笑＂谢谢你＂

　　文冰不解＂什么？＂

　　＂谢谢你千里迢迢地来看我，很担心我，对吗？＂

　　文冰一怔，慢慢点头，向他靠近了些，很自然地，倚在他肩上＂是很怕，那天你的样子，让我说不出的害怕，怕你就那么死了，再也见不着了，要不是你大哥很肯定地说他能治得好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离开＂她满足地叹出口气＂幸好老天爷待我不薄，让我知道了你是谁，有名有姓的，好找得多了啊，要不然，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会愁死了的＂

　　风笑天笑道＂原来是老天爷告诉你来这里找我的吗？他还把你生得这么美貌，我猜，你一定是他的干闺女＂

　　文冰一瞪眼道＂什么叫干的呀，我就是他亲闺女来着＂

　　风笑天真心笑了＂不害臊，刚说你胖就喘上了＂

　　文冰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害臊的，我可不象你那么会脸红，不过＂她将脑袋埋在这人肩窝里＂我就是喜欢看你脸红，就是喜欢＂

　　风笑天脸上发热，从前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么会脸红，他一直当自己很老练，很泰山崩于前不形于色咧，看来是高估自己了。

　　两个人走走停停，把柳夫子的药香谷转了个遍，文冰还好心情地摘了些野花，编了个小小的花篮，说要带去给叶文媛，一边弄一边问＂那位姐姐的脸，柳老也能医得好么？＂

　　＂比起上次见她时，已好了些＂风笑天道＂就算不可能全愈，至少还有点指望的＂

　　文冰虽然不知道叶文媛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但容貌对一个女子来说，何等重要，看她身姿婀娜，语音动听，想来必定曾经十分美貌，于是道＂但愿她能复原就好，刚才我看她被人家狭作人质时，柳老的样子可紧张啦，你看到没？＂

　　被她一提醒，风笑天才想起果然是的，这小老头从前可没那么毛毛糙糙的，大概那姑娘真的对他有影响吧，挺好，老爷子不会太孤单了。

　　等两人回到小屋，柳夫子正向他们招手＂笑天过来，把你的脉给我把一下＂一手搭着他脉，一手捻着胡须，细细地诊了一回，文冰憋不住问＂老爷子，他好了没有啊？刚才跟那帮坏蛋动手，真的不要紧吗？＂

　　柳夫子点头道＂虽没十分好，也有七、八分，到底你这孩子的内功底子跟别人不同，其他人中了这剧毒，要没有老夫我的解毒药丸镇着，当时就得见阎王，幸好你还能自救＂

　　文冰自然听铁斧说了那时的情况，心疼地道＂以后可不能做那么傻的事啦＂看到他当时脸色惨白不省人事地被铁斧抱着回来，她的心跳都快停止掉。

　　风笑天道＂好，下次不会＂

　　柳夫子眯逢着眼，道＂不是我在人家小姑娘面前说你，你这孩子吧，功夫是好的，可有一样，心肠太软，不肯杀人，这可不好，有些人该杀时必须要杀，否则迟早要吃亏＂

　　文冰立刻道＂您老爷子说的对，放心，我会加紧看住他的，不让他再出事＂

　　风笑天哭笑不得，这两个人，一个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是女流之辈，自己还需要别人保护呢，就敢对他指手划脚，好歹他还是一教之主好吧。

　　晚饭时四个人在一起吃得其乐融融，文冰是真的饿了，丝毫没跟他们客气，吃起来的豪爽劲也让柳老爷子喜欢，反正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姑娘好，赞不绝口，文冰倒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抢着去帮叶文媛洗碗刷锅，老爷子晃着脑袋对坐在那里无所事事发呆的风笑天道＂这姑娘，豪迈直爽，敢做敢为，不拘小节，好得很，我看，是你的绝配＂

　　风笑天道＂您说到哪里去啦，别扯远好不好？她、她只是担心我的伤势，来看看而已，而且，这不拘小节什么的，真的是赞美一个姑娘家的词么？女人，不应该是象大姐那样温柔贤淑，柔情似水才对吗？＂

　　柳夫子斜着眼道＂你大姐自然是人间极品，没话说的，没人及得上，可一个人一个性子，又没有个标准，再说了，我看她对你挺柔情似水的啊，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不温柔贤淑了？她对你凶了么？＂

　　风笑天道＂她对我极好＂

　　柳夫子一拍桌子＂那不就结啦？人家千里之外追你到这里，我就不信你这小子无动于衷＂

　　风笑天轻轻一笑，笑容中多少有些苦涩＂您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什么？＂柳夫子不信＂不是你还能是谁？我说你这孩子说什么糊涂话呢？你要不是她心上人，她干嘛费这老大劲找你，说不通啊，再说啦，她要连你都看不上，还能看得上谁？不可能，不可能＂

　　风笑天微微叹息＂我说一个人，您就明白了，我五哥安心，是不是胜我百倍？＂

　　老爷子给他问得怔住，片刻后道＂原来如此，可是，安心那孩子，已经不在了＂

　　风笑天道＂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有机会，改变五哥在她心里的位置，失去的，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对吗？更何况，五哥的确是最好的，无可替代，不光是对她，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柳夫子又开始习惯性地捻胡子，缓缓地道＂孩子，听我一言，安心那孩子，确实万里挑一，出类拔萃没错，可是，你也一样的，人，都是各有千秋，各有所长，你是你，你的种种长处，也非他所能及，孩子，那姑娘眼里有你，不可以妄自菲薄，小看了自己啊＂

　　风笑天道＂是，我明白＂

　　刷着碗的叶文媛笑嘻嘻地问文冰＂妹子，你心里，有多喜欢咱家这位教主兄弟？＂

　　文冰一边用干布擦着碗上的水，一边认真考虑了一下才回答＂有多喜欢我也不知道，反正，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一样东西，都要喜欢，我想过了，这一生，什么都可以舍弃，唯独这个人，我不会放手＂

　　叶文媛被她的坚定语气镇住，手上不觉停滞＂你们认识很久了么？＂

　　＂不久，不算今天的话，我们在一起，不过三天＂

　　＂三天？＂叶文媛惊讶，但随即释然＂是啊，真要是有缘人，莫说三天，只需一眼，就能认定是他了吧？＂

　　文冰拉住她袖子＂好姐姐，你真是我的知音，就象你说的那样，我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是他了，他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没有理由，反正就是知道＂

　　叶文媛温柔地笑了＂妹子，你真令人羡慕，不光是你的青春年少，也不是你的貌美如花，而是你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什么才能令你幸福，而且，你勇敢地追求，也不惧怕困难，姐姐我，真的喜欢你，佩服你＂

　　文冰想了想＂会有什么困难呢？我觉得他也喜欢我啊＂

　　叶文媛笑道＂那是肯定的，只是，你那位心上人的性子，似乎很淡啊，跟妹妹你，可不一样＂

　　＂我知道＂文冰道＂所有我会紧紧地抓住他，直到、直到他心里只容得下我的那一天＂

　　叶文媛点点头＂你会成功的，妹子，这世上，如果连你都抓不住他，又有谁能？＂她回想自己的过往，感触良多，真心道＂听姐姐说，一生很短，好好珍惜自己，好好珍惜所爱的人，不要放开他的手＂

　　文冰笑道＂姐姐你也是啊，柳老对你，可珍惜着呢＂

　　叶文媛脸上一红，好在戴着纱，别人也看不见，本想否认，但到底，还是点了头＂是的，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