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长日留痕》奶油炖菜

4、四

　　四.
　　连帽衫一直放在吴邪左手边的抽屉里，上班时段他常常是忙的恨不得三头六臂，但也固然不是不能抽空的，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上个楼，还个东西，何况还答应过这么一声。张起灵的手机号他也是有的，全公司员工的联系方式在内部outlook系统里都是一本明帐，不消一分钟就能查到。他犹豫过一下，还是存在自己手机里，联系人名一栏输入了“闷油瓶”，点保存。吴邪隐约想起来以前有一首歌叫做背包，专门控诉借了东西不还的行为，他摇摇头没让自己想下去。

　　四月芳菲，这城市的春日迟迟，也总算是来了。
　　吴邪在机场看到张起灵的时候，心里还是漏了一拍。哦，他也来了。恩，没想到。
　　解语臣戴了顶纯白的草编帽，穿着件黑皮衣和白色牛仔裤，脚上一双牛仔板鞋，一副度假派头。过来就一手搭上吴邪的肩，吴邪转头把便利店买的早饭递给他：“你这是去希腊啊少爷。”
　　解语臣拨开三明治的塑料纸用下巴指了指胖子的方向，于是吴邪看到了一个裹着花花包装的炸弹肉肠，王胖子穿着一身夏威夷衬衫在不远处照例抽科打诨，浑身的肉一抖一抖的。
　　张起灵也在这三三两两的人群里，和旁边交易室的同事时不时聊着什么。他今天看起来很轻松,清爽的休闲衣裤没有了衬衫正装的束缚,简直有些神采飞扬。
　　等吴邪走到胖子身边嘲笑他那一身打扮的时候，张起灵露出笑意朝他们看了看。吴邪心里那一滩假死的死水就按捺不住了。他默默的啃着饭团，突然就没头没脑的想到：就再给自己五天。恩，对，就再五天。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管他娘的。

　　四月的东京有所有的好处，街道草木蔚蓝天空已经是明媚的画片。高中生赶着开学典礼，奔跑在樱花雨里甩过黑发。
　　一行人的心情都明快轻松。
　　城市很干净简洁，充满秩序感。不同的区域又会有截然不同的风貌，银座新宿华丽而充满效率感，池袋秋叶原又如同盛大的祭典，多元而年轻。等到步入某块居民区域时，安静而精致的小楼房紧挨着，一股子生活的味道又油然而生。
　　白天的大部队就这么走马观花的登了登新宿都厅，匆匆参观了皇居，等大家都大包小包的在商圈里血拼一把之后，天空已经出现了非常好看的晚霞。
　　吃完一顿一本满足的鱼生大餐，大巴就发车带他们去东京塔了，算是今天的最后一个游程。白天的车厢里还是叽叽喳喳一片，这会儿一车人已然睡倒了一大片。解语臣在吴邪身旁，还塞着耳机已经小睡起来。百无聊赖，吴邪干脆拿出刚买的佳能相机着手研究一番。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总算是勉强搞明白了怎么打开调焦，呃…这个模式是什么，这边的按钮？
　　“咔擦——”
　　一个大闪光灯，走廊对面的张起灵睁开眼睛，半眯着望向他。
　　吴邪当场想把相机生吞了。
　　一边捉跳蚤一般想关掉闪光，一边压低声音道：“对不起小哥，吵醒你了。呃，不太会用，恩？这闪光灯要怎么关…”
　　张起灵探过身，修长的两指搭在相机上接了过去，耳语一般：“我看一下。”
　　吴邪看着他低下头，碎发快要遮住眼睛，半醒的眼神慵懒，鼻梁笔直的线条下面，是抿着的薄唇。
　　“咔擦——”吴邪一愣，眨了眨眼睛。
　　“恩，没闪光了”张起灵放下相机递还给他，躺到座位里又继续瞌睡。
　　吴邪低头看手里的相机，照片里的自己眼神温柔。他那张老脸抵不住要暮然一红。
　　车窗外，夜樱映月。

　　“今天lucky day，东京塔亮灯的！超浪漫啊。”秀秀一脸兴奋劲，在观光电梯里就按捺不住了。
　　“你们这些小女生，就喜欢这些套路，胖爷我就从来不搞法餐夜景这一套！实实在在，体贴细心，温柔攻势防不胜防！”王胖子拍拍胸脯，绷紧在花衬衫下看上去有B罩杯。
　　秀秀白他一眼，问解语臣“解经理，你在法国的时候有没有去看埃菲尔铁塔？我一直想去那里过圣诞，好有气氛呀。”
　　解语臣靠在电梯的透明玻璃上摇摇头：“一般，我比较喜欢巴黎市区的人骨森林。”
　　吴邪看了眼秀秀尴尬的神色，心想，槽，你也太狠了。

　　瞭望台大厅的四周都镶嵌着整块透明玻璃。东京都的夜色似是呼之欲出，唾手可得，远处的灯火星星点点摇曳成一片，城市的每个角落里故事轮番上演。虽是普通的日子，20米见方的区域里倒也不乏一对对情侣，双双凑在四周散布的落地望远镜之前低语说笑。吴邪虽然没看过什么情情爱爱的片子，倒也是知道这里演过很多经典的定情桥段，也难怪秀秀这样的小姑娘这么少女情怀。
　　吴邪突然又想起来，有部片子他倒是看过的，奥特曼和小怪兽无数次把东京塔拔起来抡了又抡，当油条甩，真是蛮苦逼的。顾自就是一阵憋笑。
　　“怎么不拍照片了。”张起灵两手放在帽衫的口袋里踱了两步站到他身旁。
　　“咳，这种时候要用眼睛记录美景。”吴邪故作一本正经绷好脸。
　　张起灵在口袋里摸索一阵，弯下腰找到望远镜的投币口塞进两个一百yan。
　　站起来让开身：“要不要过来看。”
　　“谢谢...恩..张总款待。”吴邪稍稍低腰凑过镜头前。远处的景色变得清明起来，硕大的摩天轮掩映着七彩的灯光，像夜色里的宝石圆盘，倒影散乱倾斜在水中。
　　“是横滨。”张起灵在身后。
　　“换个方向。”吴邪感觉到肩上双手的温度带着他稍稍侧转：“应该看得到台场。”恩，对，远处是隐约的彩虹大桥。
　　“那边的话，六本木。”
　　“富士山看不见了，白天可以。”
　　肩上的温度消失了。
　　投币时间到，望远镜的镜头关闭起来。
　　吴邪转头：“你来过？”
　　张起灵的双手放回口袋里，偏头看别处：“恩，我去过些地方。”
　　“天真，有没有硬币啊！”胖子在另一边当热心群众帮同事小姑娘解决问题。
　　吴邪伸手一拉把张起灵的兜帽戴在他头上，应了声胖子便从他身边跐溜一下走开了。

　　等吴邪洗好澡一身清爽的出来，就看到解语臣躺在床上看叽里呱啦的综艺节目，电视里的年轻男孩在挑战超辣咖喱，满头虚汗泪眼汪汪。
　　“哎，解语臣。”吴邪边擦头发边走过去踢他一脚。
　　解语臣瞥他一眼又转回电视：“干什么，全名必有阴谋。”
　　“我觉得秀秀喜欢你。”吴邪坐到自己的床上，丢开毛巾。
　　解语臣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
　　“啧，不是说我刚看出来，我就是想说你就一直装傻下去？人骨森林是个什么邪门地方。”吴邪拆了包薯片，吃了片递给解语臣。
　　“消极抵抗政策，不主动挑起战斗。这种情况，冷处理比较好。”解语臣接过来对着吴邪摇摇袋子：“还能有什么，骷髅公墓。”
　　吴邪叹口气：“啧啧啧啧，秀秀好好一个姑娘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逃避之王。”伸手去拿薯片，解语臣移开袋子一躲，让他落了个空。
　　“我这不是逃避，只是不关心也不在乎。你才是否认之王。让人很替你担心。”
　　吴邪反手扔去一枕头，“别ＴＭ跟小爷胡说八道，睡觉！”
　　解语臣伸手一挡再扔回去：“靠，吴邪你刷过牙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