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荣光归真》君子烈

30、Part.29 光与雨刃

　　第一个剧目：罗密欧与朱丽叶。
　　说实话，一群小孩子用咏叹调演绎爱情故事非常有笑点。
　　在罗密欧的扮演者说“她的手指只有郡吏手指上的一颗玛瑙那么大”时，礼堂中发出压抑着的笑声。等到后来背到“替她架车的是一个小小的蚊虫，他的大小还不如一个贪懒丫头的指尖挑出来的懒虫的一半”，罗密欧的扮演者直接笑场。
　　底下吐槽也不少。
　　“谁见过油光水滑的大背头罗密欧啊……”
　　作为去过正正经经歌剧院的人，斯库瓦罗的眼神已经死了。
　　“你说的那个是伽马吧？”迪诺笑，“守护着公主的金发骑士啊。”
　　中性笔往笔记本上划了一个叉，雾川泽美推推眼镜：“帅气值不足水平线。千世，我们赢定了。”
　　“是啊，”藤田千世无比欣慰，“我忽然对他们充满了信心！”
　　——山本也就算了，泽田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是太让人脸红了！
　　少女捂脸。
　　“放心吧。”雾川泽美一脸笃定，“他们比罗密欧与朱丽叶更登对。”
　　藤田千世：“……你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风纪委员打分中。
　　最近钻研“如何更好的治理学校”的云雀恭弥迷上了班级量化与积分制度。相信未来的某一天，“那个可怕的云雀学长”会成为“那个可怕的扣分狂魔云雀学长”。

　　第二个剧目：俄狄浦斯王
　　“到底谁给了他们演绎这种伦理悲剧的勇气……”
　　不忍卒睹，藤田千世干脆低下头，眼不见心不烦。
　　“嗯……”镜片闪了一下，少女点头，“但是很有趣。剑走偏锋么。”
　　——为避免神谕成真，离开科林斯并发誓永不再回来时，流浪到忒拜的俄狄浦斯在饥寒交迫中见到了一名女子。
　　高傲的女子这么对他说：“唯有讨得我父欢欣的女儿才能继承他的国土。异邦的来客啊，你能办得到吗？”
　　底下文学社的成员纷纷喷水。
　　这是李尓王吧？！串频了吧！
　　为了混一口饭吃，俄狄浦斯成为了大公主殿下的赞美词词典。
　　在面对床上重病的国王时，俄狄浦斯忘词了——于是他直接在床头跪下，高喊一声；
　　“爸！”
　　国王身心愉悦，病很快就好了。紧接着他颁布了法旨：俄狄浦斯成为本国唯一的王子殿下。
　　喂喂陛下！这样真的好么！您的“女儿”们表情都漂移了啊！！！
　　可惜的是，大女儿二女儿的拍马屁功夫太深，小公主逃不过被驱赶的命运。而和小公主交好的俄狄浦斯帮助小公主逃亡，在一个岔路口遇见了四十个惊慌逃窜强盗——一只强盗掉进了后台，在哄笑声中不好意思地被身着狩衣的棕发少年扶了上来。
　　这个预料之外的人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身着狩衣的少年转过头向下扫了一眼，焰瞳中爆发出惊喜。眼中映出银发剑士与金发青年的倒影，他对着成年人们聚集的地方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转身回到后台。
　　“纲，师兄在这里！”挥着手，迪诺笑得灿烂。
　　“切。”
　　银发的剑士低下头，耳尖倒是有些发红。
　　在俄狄浦斯性命难保之际，一只斯芬克斯滚了出来，将强盗们统统石化。
　　——就不追究到底他是美杜莎还是斯芬克斯了吧，反正这个剧不科学。
　　“他们改了开门口令，我之前的口令明明是‘铜锣烧开门’。”斯芬克斯抱怨，“好吧少年，破解我的谜语就不吃你。”
　　当俄狄浦斯绞尽脑汁思考时，斯芬克斯被一把巨剑砍成两段。
　　握着巨剑的女人纤细美丽，翻卷的白色长裙惹人遐思。染着红墨水的手抚上俄狄浦斯的脸，女人微笑。
　　“亲爱的孩子，那个不成器的男人已经被妈妈杀掉了哦，让我们一起迎接美好的未来吧！”
　　俄狄浦斯：“……What！？”
　　皇后娘娘你黑了啊！你真的黑了啊！！！
　　在三位成年人的胃痛中，戏剧在俄狄浦斯的挣扎下轰轰烈烈的落幕了。
　　风纪委员继续打分。

　　捂着胃部慢慢走上台，两位出自文学社的主持人相视苦笑。
　　“咳咳……下面是最后的剧目了……”男主持的声音有些虚弱。
　　“啊，真是太好了。”强打起精神，女主持看了看手中卡片上的介绍，眼睛突然发出光来。
　　“光之希望曲，雨之镇魂歌。千年前被封印的强大阴阳师与少年剑士的缘分，在这里开始了。”
　　“颜值最高的一组呢，纪香。”看了演员表，男主持笑道。
　　“是啊。那么欢呼吧，少女们！……嗯，最好不要。”
　　云雀恭弥冷哼。
　　但当银幕变为黑沉沉的夜晚、一身帅气武士服的山本武急促奔跑着进入舞台时，并盛之王造成的恐惧抵挡不住女孩子们的疯狂。
　　“——山本殿啊啊啊！”
　　“好帅！这样坚毅的样子也好帅！”
　　斯库瓦罗颇有微词：“这小子……”
　　“嘛，看着吧。”
　　拉了拉帽沿，里包恩勾起一个笑。
　　故事开始，强大美丽的女君“绫”，因为皇子的叛乱而四处逃亡。
　　知道内幕的人纷纷在心中吐槽：话说这是演员的名字吧！配角就没有人权嘛？！
　　作为女君倚仗的武士、千森家最优秀的剑者千森雨，接受了保护国之重宝的任务。古朴的青铜灯被他抱在怀里，染上了少年滚烫的鲜血。
　　“该死……”
　　躲在大石后方，琥珀色双眸的少年咬牙。
　　他不安地摩挲着怀中的古灯。忽然这盏灯热得烫手，他惊讶地松开，周身漫出浓浓白雾——
　　“是你将我唤醒的么？”
　　白雾散去，棕色长发披散的少年焰瞳微虚，半跪在被他压倒在地的剑者身旁，伸手钳住地上的人的下颌迫使他仰头看着自己，问。
　　自左方佩戴着“27”徽章的女生方阵中爆发出尖叫！
　　“这是谁？”一个女孩兴奋地问身旁脸色通红的女伴。
　　“似乎是废柴纲……？”女伴不确定地回答。
　　“好了，不必说了。”指尖抵上剑士唇瓣，身着狩衣的焰瞳少年抱着他起身，淡红的唇勾起一个典雅的笑容，如同含着樱花瓣。“阴阳师秋之月耀，会实现你的愿望。”
　　——关键是这小子什么都没有说啊！还是愿望，你以为你是阿拉丁神灯啊？！
　　藤田千世龟裂了。
　　“这不在计划内……”
　　“在我的计划内。”雾川扶了扶眼镜。
　　面对轰轰烈烈的追兵（龙套甲乙丙丁饰），棕发少年微笑着带上了拳套，一拳揍了过去。
　　大杀四方！
　　下面的观众都疯了：我们以为你是阴阳师而不是狂战士啊！！
　　“哦，小鬼气势不错。”
　　谨记使命，斯库瓦罗拿起相机咔咔咔拍照，顺便评价。
　　“他可是我的师弟啊。——斯库瓦罗，记得给我发一份。”
　　“求我。”斯库瓦罗冷漠。
　　尘埃落定之后，棕发少年走回目瞪口呆的年轻剑士身旁，笑容不自觉地有些调皮。他拍了拍手，召唤出冷艳的式神银雪。
　　“我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他就拜托了。”
　　“遵从您的命令。”眼中露出狂热，银发银眼的少女单膝下跪领命。
　　“——放开我！让我上去！”台下被迪诺死死压制的狱寺隼人不断挥舞着四肢，“我才是十代目的左右手！”
　　“狱寺，这是在演舞台剧……”迪诺几乎要呕出一口老血。
　　随意向台下望了一眼，泽田纲吉的眼中掠过笑意。
　　秋之月耀进入了秋之月家，更进入了年轻剑士的生活。从每天与千森雨的聊天中就能看出来他有多么充实：樱花林中偶遇的妖精、迷雾森林中的鬼之子、拥有相似命运的青城家后人……不晓阴阳，年轻的剑士只能收起心中小小的失落，以最阳光的笑容面对他。但在接受侍女的关心时，他忍不住向温柔的少女倾诉：
　　“阿耀他太优秀了，优秀的人总是被人喜爱的。再这么下去，我怎么待在他身边呢？好不公平啊，明明最开始发现他的是我……”
　　温柔的侍女握着他的手，宽慰他。
　　“耀大人会知道的。”
　　在樱花烂漫的道路上，身后银发式神恭敬跟从的强大阴阳师在擦肩而过时偷偷拉了拉他的小指。
　　放下相机，斯库瓦罗皱眉：“山本武那小子……”
　　“是啊，”里包恩跳上他的肩膀，“动真感情了。”
　　“……嗤。”眼中划过什么，银色长发的剑士最终只是自嘲般笑了一声。
　　本来可以平和地生活下去，但青城凛的背叛出乎所有人意料。同为强大血脉的继承人，青城凛不再满足仰人鼻息的生活，他要证明自己的世家并不弱小。
　　猝不及防的少年受了很重的伤，而致命的一击被人挡下——他的挚友、唤醒他的人，千森雨。
　　“我的剑现在是为了阿耀存在的。”
　　浑身浴血的年轻剑士在他怀中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眼睛亮如辰星。
　　“阿耀……要坚强、要忘了我、要幸福啊。”
　　知己的背叛、家族的重担与挚友的离去尽数压下，少年崩溃了。愤怒、绝望、哀伤……喧嚣的火焰焚尽一切，空荡荡的大殿内，他抱紧含着浅浅笑意的年轻剑士跪倒在地，将颤抖的轻吻印上他的额头：
　　“重生吧。”
　　强大的阴阳师以存在做出的交换，可以使光阴倒流。
　　最后的最后，少年的武士走在樱花烂漫的道路上，与冷漠的银发式神擦肩而过。
　　“这是谁？”他问身旁的侍女。
　　“是秋之月家一位大人的式神呢，”少女神情中带了点怜悯，“可那位大人意外去世了……对于被赋予生命的式神来说，这太痛了。”
　　“是啊。那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叹息一声，千森雨仰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淡红色的唇会勾起调皮的恶劣弧度，但更多时候是典雅温和的，像是含了几片樱花。
　　——优雅的、脆弱的、易碎的，和你一样美丽的花朵。

　　迪诺泪眼汪汪地擤着鼻子，顺手给了斯库瓦罗一张纸巾——他记得这家伙是个内心柔软的人，不然怎么会因为一个约定留那么长时间的头发。
　　吾师里包恩不是正常人，不用管。
　　斯库瓦罗沉默着接过。

　　带了五包纸巾的雾川泽美已经成为了后三排的救星。

　　“斯库瓦罗？好久不见！啊，还有迪诺先生。”
　　“是啊。……小鬼。”
　　“诶？”
　　“只是觉得你还这么精神真的很不错。”
　　“哈哈，谢谢您。”
　　“还有……小鬼！九代想你了，想看看你最近生活得怎么样！”手里握着相机，斯库瓦罗一脸不爽，“有什么看着精神的衣服赶紧穿出来——！给九代看看你最近过得挺好，免得那老头子又找我们BOSS唠叨——！”
　　“是、是，”笑着答应，泽田纲吉为他打开门。
　　“但我估计时间会比较长……留下来吃晚饭吧，斯库瓦罗？”
　　“……切，你这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