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八月经过的城市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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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并未收我的钱。他说，这张我借给你听，听完了记得还。
　　他没有给我归还的期限。也没有要求归还的时候不能出现破损。什么都没有说。他的神情再平淡不过。
　　但我仍旧坚持买下这张CD。他再次用那种古怪的神情看着我。他一定又在想，这姑娘真是怪异得不行。
　　我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拿着那张白色的CD离开。离开之前，我夸张而傻气的朝着他咧嘴笑。出门之后，我后悔我真应该提前对着镜子练习，我想，我笑的样子一定傻气十足。这让我十分懊恼。
　　我将白色封面的CD藏进书包最底层。看着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夏天的晚风吹动着路边的法国梧桐。我在带着凉意的晚风中加快脚步。外婆一定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她一定又是带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织打毛衣。她在等我回家。
　　我一般下晚自习后，步行回家。八点晚自习结束，步行十五分钟。我抬手看了下表，耸耸肩膀，可能会晚回家半个小时。
　　我可以想象外婆生气的表情。
　　外婆对我管教甚严。她不许我浪费时间在除学习外的任何事情上。即使是吃饭和睡觉，也严格的规定了时间。她总是在拿到成绩单时欣慰的摸着我的头发说，你不要怪外婆，外婆这样是为了你好。你母亲现在能有成功的事业，都是源于自小被我管教甚严。
　　她为我设定未来。好好读书，考上一所好的大学，然后工作结婚生子。生命完成轮回。
　　我对这样的生活安排，从未有过反抗。我总是安静的被要求。
　　我对外婆存有感恩，她所要求的一切，我都安静的，竭尽全力的完成。这是我对她的回报。

　　外婆对我的晚归表示不满。她面无表情的坐在对面，低头吃饭。并不正视我。只是仍旧会为我夹菜。她将鸡蛋，肉类，和蔬菜，都分别夹一点放进我碗里。若是平常，她还会唠唠叨叨的说些健康营养之类的话题，我就安静的听，将碗里的菜吃完。即使有些我并不喜欢。
　　我并不算挑食。偶然会对胡萝卜和一些动物内脏感到恶心。但外婆从来不知道也不关心。她只关心我的营养和身体，并不关注我的喜好，不关注我所需要的感情。
　　如同学习上。她随着大流，关注我的数学，英语，物理……，对于其他的兴趣和爱好并不给予关注，她甚至希望，我只对考试必考的科目感兴趣，我只是个学习的机器，没有其他任何认知。久而久之，我似乎就真的变成了这样。一个麻木的，为了讨人喜爱和欢欣的学习机器。
　　学习对我来说，似乎是件轻易的事情。安静细心的天性，使得我在每次的考试中，都能有良好的发挥。我没有严重的偏科，唯一稍弱的是英语。但各科老师都十分喜爱我。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好学生，将会考上好的大学。这便是他们的唯一的目的和衡量好坏的标准。
　　那时班里拉帮结派，流行明星和网络。女生总是在上下学的时候，互相搭伴而行，和朋友说闹追逐。我从来是一个人。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写作业。没有一个可以分享和聊天的对象，没有所谓的朋友。
　　我在这样的生活里，显得渺小而没有任何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