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牙》十间

9、与魔鬼的较量

　　有时候，我会独自躺在黑暗中，享受着那幽蓝印花布散发的黑夜气息的大床，黑夜就是这样把我放倒的。我回避现实却又被迫面对痛苦，面对痛苦我没有这样足够的能力承受经历的苦痛。我试图获得一种摆脱苦痛的方法，可我的身体如此敏感，我的触觉那么敏感，我那么敏感那么清楚，我身体里的阴影‘在青春暴力里的隐痛’一次又一次被捕捉，被提醒，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似乎是一种象征，这个象征的符号就是这个城市。它以独特的气息来到我的生活中，捕捉我进入这个城市所发生的一切悲剧。我在这个城市毫无意义，也没办法生存，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们知道生活有多不容易，我们贫穷、悲剧，无力于存在。我靠着寄生虫的能力寄生在身边的人，从他们身上我知道了一点，钱不是赚来的，是它自己来的。我知道这样说你们肯定不同意，可问题是，你知道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吗？天知道他们有花不玩的钱而且越来越多这点让我很迷惑。他们告诉我，生活可以很快乐，至于钱它是很容易解决的。可是对于我来说，快乐是那么件不容易的事，至于钱不是我的问题，我就是那种伸手向父母要的人，我还在念书。我不想这样的问题，也不愿意想，想到这个问题我就觉得很恐怖，这么想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很大的问题。

　　漂浮在上海这片可爱的百合花的浮藻上，在此刻每件事以破碎起舞，我需要一个记号，一个从这里出发的记号。这个记号将会伴随我这一生，通过它我才能思考，我才知道自己的意义。即使我已经苍白，我仍将继续无止境的寻找。如果我不能在生活的翅膀上完美的抒情，如果我所参与的相关事件毫无生动毫无意义，如果我以及与我有关的人毫无理想毫无激情。我也会继续寻找，因为这是重要的。哪怕永远寻找不到，这也不能将我击倒。

　　阿墨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我看着她的脸，这一次我无法询问“这到底是谁的错”。或许我们都没错，是我发疯而已。我的问题就是乱发疯，我要做的就是学会如何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发疯。这样我就会正常一点，开心一点。
　　你还好吗？你在这我也不知道，我到处找你。你吓死我了!!
　　我还好。
　　我希望你离开那个男人。真的，我是为你好。
　　阿墨站在那没说话，我开始激动起来。
　　天啊!那男人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吃了药一样。我告诉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他就应该送去屠杀场被人宰了。
　　你跟他睡过吗？
　　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全世界这会的人都来跟我说对不起，你也不该说。你是不是知道了？知道了那你就应该离开，你跟我在这说对不起干嘛。
　　那是个意外，真的，他跟我说了。
　　意外？那为什么是我我真的觉得这太好笑了，这是我见过最好笑的笑话，他妈的倒霉的发生在我身上。
　　悦，我不想离开他。
　　好吧，随便你，你以后的事我都不管了。
　　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想听你解释，我问你，你跟他睡过吗？
　　阿墨点了点头，我想我要发疯了。
　　你知道他的事，你还跟他上床。你跟一个□□犯上床！你知道吗？你在和一个□□犯上床。
　　我愤怒的瞪着她，为什么事情总让我发疯。阿墨泪流满面地站在我面前，像石头一样岿然不动。我说你别这么悲伤的看着我，我想静静会。
　　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事情让我眩晕让我无措，什么东西正在身体里萌芽，什么东西正朝我们砸过来，我们挡都挡不住。这也是为什么我预感到我们的生活朝悲剧性的方向滑去。

　　果果和方方问我要不要喝香槟，他说这是刚从酒吧拿来的最贵的香槟。我说方方你是女皇，果果是王，你们是天生一对。可我依旧保持穷孩子的本色。可是你们不要太骄傲，我可能会像童话里嫉妒生恨。方方大笑起来，她说你不会，因为你是朋克，你不在意这些。因为这样我特别喜欢你，果果也默契的点点头。
　　我说你知道吗，你们的朋友跟我说，外面都在传我们三的关系。然后他们问我，你们玩三P吗？他说你们太酷了。然后我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你们不知道他的表情笑死了，就像□□里出了血。然后我们三喝着香槟哈哈大笑。
　　因为我空腹喝酒，很快就有了醉的感觉。我跑到浴室冲了冷水澡，然后我的肚子开始痛，然后我就吐了。吐了之后这感觉难受极了，我开始用家乡话骂人，我这样把方方吓到了。然后他们俩共同把我拉进了房间，我在房间里大骂大叫，我说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我去杀了那个魔鬼。方方惊奇地看着我，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居然会有杀人的想法，这个女孩总是带给我惊奇。她把我搞晕了。果果说我疯了，你们女孩子就喜欢发疯。他俩试图让我安静下来，我觉得我已经失控了，我愤怒伤心的瞪着方方，我问她你们认识阿墨身边的那个男人吗？我说我要他家的地址。最后我狠狠的说我要去杀了他。方方愣在那，果果也像石头一样立在那。我说你们俩怎么了。方方问我为什么我说我来上海的时候我的安全被这个男人蒙上了一层阴影，我说你们知道我的伤害吗我从来没碰过男人，他的生殖器把我弄的丑陋不堪，到现在为止我的嘴里都有他生殖腺的味道，我天天被这些梦吓死。我说你们知道吗我边哭边大叫。为什么他上次没死，我上次就应该把他杀了。然后我跑出来，疯狂的跑去阿墨家，走在在路上，上海大的让我想哭，方方打电话到我问我在哪，我说我去阿墨那，我身没钱，你给我二十块钱打车？方方和果果怕我真的做出什么事来，跟在我身后。我们三坐车纷纷来到阿墨家。
　　我们走在楼梯上，到了阿墨的门外，门是从里面锁着的。我决定要看个究竟，里面好像有什么奇诡的声音，还好阿墨家的钥匙我带着，我转动着门锁，门开了。天啊！这一刻我被击倒了。
　　我像木头一样定在那里没有说话，我说不出话，地上是他们的衣服、裤子、内衣、然后我就发疯了，我在那破口大骂。
　　我说阿墨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是真的爱这个男人。
　　我揪着自己的头发，我说你别跟我说爱这个字。
　　那个男人坐在那不动声色，丝毫没有一丝的愧疚。我说你有意思吗？
　　我看着阿墨，我最爱的朋友，我想你我们在一起所有的事情，我想起过去日子我们相依相靠。我们是如何相信彼此，我们是天生的好朋友，在这一刻，我看着阿墨那双眼睛，那是双单纯无辜的眼睛，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然后我哭了，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谁可以动摇我们。
　　我看着这个男人，我说你离开她吧，不然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送进监狱。
　　那个男人看了看我两眼说，随便你。
　　然后我气愤的把拖鞋扔到他脸上。
　　阿墨开始流泪，她不停的说对不起。我说不是你的事，你不用道歉。我说，你看错人了，真的，这个男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然后我也开始不停地流泪。
　　我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能告诉我吗，你要我每天看着你的幸福吗，看着你们是如何相爱的吗。你觉得这样残忍吗？你以后的事我不管了好吗？明天我就回家，离开这个垃圾场。说完我就狼狈的跑出来了。
　　果果和方方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切，他们俩尴尬的看着我。我说走吧。

　　在深夜的时候，我会被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打开门一看，果果甜美的声音问道他的宝贝在哪？然后他迅速的跑去和他的宝贝相拥。他除了他忙工作所有的时间都献给了他伟大的宝贝。他会晚上半夜造访说他太想他的宝贝，他会带来他宝贝爱吃的巧克力，在买不到他宝贝爱吃的巧克力的时候，他会从各种的地方买到然后寄过来，他的宝贝总让我陪她去拿心爱的巧克力。每周的party他会为他的宝贝挑选服饰，而每周早上他会送来心爱的早餐和我们分享，他会把他精心准备的早餐一口口送到他的宝贝嘴里。然后他会问宝贝你无论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会悲伤而又嫉妒的说，在我面前这么不见外我会很尴尬的。
　　有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睡在床上，听到传来的打闹声。其实方方是个很爱闹的女孩子，她经常闹而她伟大的男人就一直陪她，等她不闹了，果果才会放心他的宝贝。有一次方方闹得特别厉害，她打了果果一巴掌，那时候酒吧人特别多，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有人跑过来劝架，果果说不用了，这是我老婆，她比较闹，这是我们自己的事。然后方方就哭了，果果说宝贝，别闹了别哭了，宝贝你那么漂亮你应该笑知道吗？我站在旁边看着美丽的方方，她的确很美，以前我说不出是怎样的美，现在我知道了是与生俱来让人心疼又心碎的美。方方说最爱的两个人是应该去死的，你会去死吗？果果说宝贝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爱你，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去死，我死了谁会像我这么爱你。你撒谎，这时候方方已经不哭了。果果说，我不骗你，如果哪天你不要我的爱了我再去死好吗？我看着这对令人心碎的爱人，而外面的月亮是如此的动人。

　　可是我即将离开了，离开我爱的我羡慕的我心痛的果果和方方，感谢这对骄傲的勇敢的心碎的恋人。我爱你们。我送上我最真心的祝福。这是我给方方发的信。第二天我离开了这爱恨交织的上海。

　　在飞机飞回我的家乡途中，我前面坐着一对情侣，他们看着对方可爱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方方和果果。那个女孩和方方一样有着漂亮的长发，有着一样漂亮的裙子。我看了她很久，她没有方方那样令人心碎的眼睛，没有方方那样漂亮的脸和手。我觉得一个女人的脸和手要一样漂亮才叫漂亮的女人，我甚至觉得手比脸更需要漂亮。我记得在哪看过有一个男人娶他的老婆就是因为他老婆的手很漂亮，在新婚之夜没有亲吻他的老婆，而是一直亲吻她的手。对面的女孩发现我一直在看她有些紧张，我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同性恋，你长得有点像我一个朋友。那个女孩更不好意思了，她的脸一下就红了，看上去很美。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一直在想美丽动人的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