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牙》十间

21、老杨离婚案

　　老杨和陈美美在一起。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差点从桌子上摔下来。
　　我觉得这太好笑了，当然也没有那么好笑。在一些周末的晚上，在大猫的酒吧或是周末酒吧里，经常可以看到可爱的陈美美挽着老杨的手，会用甜蜜蜜的嘴说这是我男朋友，她浑身上下一副幸福的气息，她画着漂亮的妆下一双美丽又诡异的眼睛。
　　我曾经多次问老杨怎么会和这个女人好上？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自从我听说她的故事我就觉得这是个人物，属于危险的人物。有一次，我们坐在同一辆Text上，她盯着我让我浑身冰冷，她突然瞪着我说，我讨厌你。对于这个人物，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老杨说有些事你无法预料，有些东西你失去了，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但失去了就真的失去了。我不知道老杨说的究竟是什么，我只知道或许他身边那个女人有一万个不好，但她是爱老杨的，那么这就够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事实上噩梦是陈美美给我打一个电话开始的，她说她发现老杨经常和大猫在一块，而且经常夜不归宿。后来她发现老杨迷上了毒品。陈美美带着一丝哭泣跟我说道。她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说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无法想象那个善良认真的老杨会成为瘾君子，他怎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那个曾经和我一起度过四年校园美好的时光的好友，如今变成这样，我感觉我的天都灰了。我想我必须帮助这个男人，这是我唯一做的。
　　我辞去所有的工作来帮助老杨，我把地下室关了，我也不再拍照。我所有的时间就被这该死的毒品所笼罩，我和老杨开始失去信任，要知道我必须严厉对待这件事，现在有陈美美和我轮番看管老杨。
　　我说美美，你一定不能心软，一定不能同情他，同情他就是在同情魔鬼。你要看着他，不要让他出来，如果他不听我们把他送去戒毒所。我一定要把大猫关进监狱，把那个该死的垃圾从我们生活中灭掉。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老杨。我开始找人跟踪调查大猫这个王八蛋。我想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老杨受折磨的样子我就想哭。而陈美美每次都哭，哭完之后就说她要杀了大猫。
　　我买了许多安眠药和镇痛药，我和美美每天做的事情就上网查各类的毒品专栏。我们尝试着各种办法各种让他减轻的痛苦的办法，我们互相鼓励不要放弃，有次我和陈美美细谈，我说你还讨厌我吗？她说讨厌，我们现在在一起并不是我不讨厌你，是因为老杨，这些日子谢谢你。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陈美美说我就是讨厌你，但为了老杨我现在可以不讨厌你。没有老杨我活不下去，她说她曾经在最痛苦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关心她，他们只是看我的笑话，只有老杨他帮助了我。我知道我不配老杨，可是他结婚的时候我差点自杀。现在只要为老杨能做的，我都会。最后她盯着我说伤害过老杨的她一定不会放过。
　　我们把老杨绑在家里，我们为此发生了严重的争吵。有次老杨在毒品发作的时候，他的眼睛像被毒药泡过一样，他向疯了一样冲我大叫，他说你们不能这样，我自己的事不用你们管，你们这样还不如杀了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气疯了，我上去就用力抽了他一巴掌，你个王八蛋。你以为我们想管你啊!你这样就想死，你死了我们怎么办。我告诉你你这条命是我们救的，我们让你活着你就的活着。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
　　我每天筋疲力尽和恐惧，回到家我抱着果果，我说，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果果和我一起去看老杨，老杨跑了。我不能失去老杨，无论怎样我都要救他，果果你一定要帮我。
　　我和果果、陈美美像老鼠一样在大街上晃着，我开始觉得四周都很陌生，我开始觉得这个城市都市陌生的，连空气力都是陌生的味道。老杨像蒸汽一样蒸发了。
　　我每天都看报纸生怕老杨死于毒品这让我尴尬极了，我和美美要么在家翻看大大小小的报纸，要么在街上四处晃。每天晚上去大猫的酒吧查人，搞得我觉得自己成了黑猫女警。我说，大猫你丫把老杨藏哪去了，老杨要是有什么事我把你阉了。大猫说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鬼知道。有天夜里在回家门口，发现有个人蹲在我家门口，是大猫的表弟马帅。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你来干什么他说他知道老杨在哪。然后我和果果做贼一样把老杨押回了家。
　　我们找你找的累死，你非得把我们逼疯吗你气死我了。你把头抬起来，你现在不好意思了，你当初碰那玩意咋就那么爽快呢？
　　果果说我们把他送去戒毒所吧!说完老杨抬起头说了个‘不’。他的脸消瘦的苍白一看就知道他成了真的‘瘾君子’。我们为他做的已付之东流。
　　美美说，不能把他送去戒毒所。戒毒所那里什么样的人都有，那里太恐怖了！再给他点时间吧，之前我们不是让他好点了吗于是我们决定再给老杨一些时间。

　　走在路上我心情起伏不定，现在已经是四月了。春天让我感觉这个春天像淋病了一样，让人感受不到希望，灰蒙蒙的天经常下雨，上海春天很少这样的。这一切让我感觉糟糕透了。

　　我发现最近果果有些奇怪。这个男人一有什么不对我都能感觉出来。他说他要出差半个月左右，甚至会更长。我觉得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我说你带我去吧。果果说公事不方便不能带女朋友的，再说老杨需要人。我说好吧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晚上有时打电话给果果，他的手机经常是关机的，这让我越来越不安。果果不在我感觉不舒服，我想我是习惯这个男人了，有时候夜里我经常会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在我每天醒来的时候我都会跑去厨房看果果给我带的早餐，结果每天还要走十分钟的路去吃早饭。
　　当我的房间重新变得平静如水的时候，我越来越怀念果果。我经常怀着对他声音进入梦境，我总感觉他还在这个房间里。
　　当我睡觉的时候，我看着果果挂在墙上的自画像，我几乎天天做梦，在梦中果果的各种表情，我的梦出现温暖的色调。

　　过不了多久，我不太适应这样怀念一个人，我搬来了老杨那，和美美我们三个人住在老杨家。我只拿了几件衣服暂时先这样入住在老杨那，总比一个人在家怀念一个人好，那样的房间不太健康。它对我总是带着梦一样围观自己，被这个房间影响着，走到哪都有果果的影子。现在更愿意投入到帮助老杨的事上。
　　在老杨这我们分别住在三个房间，老杨的门我们是反锁的。我们三公用两个卫生间，老杨是分开的。我们每天都为老杨的卫生间消毒，有次我看到陈美美裹个浴巾出来，当着我的面换衣服，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她的身体的确挺美的，他们都称她为婊子，但她为了老杨居然能够这样我觉得她没有那么坏。
　　老杨被化学物品控制，我们让他远离控制。老杨说，他有时挺喜欢自己被控制的感觉，那样自己就什么都不用想。老杨开始变得灰暗，孤僻。他甚至不愿说句话。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孤僻的就像只猫躲在自己的窝里，懒得叫一声。我们发现老杨的智力下降了，这让我觉得很恐怖。老杨上厕所都不去洗手间了，他直接在房间里小便，而且学女生样子蹲着的，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们问他为什么在房间里小便，他只是望着我们，用很无辜的眼神。这让我感觉自己在照顾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这感觉荒谬极了。
　　我们又一次发现老杨躲在房间里小便。这一次我生气极了，我把他房间的被子、被单扔出了门外。我说你去死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真的受不了，我对美美说，我们把他送去戒毒所吧。我会找最好的戒毒所，最好的服务，那里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恐怖，对待老杨会很好的。美美没答应，我蹲在老杨的面前，捧起老杨的脸哭着说，你真的要这样吗？如果你折磨你自己，不愿意我们帮助的话我们不帮助你，我会跟你一样受罪，一样痛苦。让我跟你一样吧因为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从明天开始起，我们一起吸毒，一起不睡觉，一起躲在黑暗里。
　　很快老杨开始戒毒，每一次犯隐的时候我就感觉是末日到了一样。我们把老杨绑起来，把毛巾塞进他嘴里有时候毛巾忘了就直接他的袜子塞进他嘴里，我们会把他的血管绑的紧紧的，因为注射针管他的血管上扎满了孔，他的身体也开始变的虚弱。我每周都会去医院买葡萄糖买安眠药买各种药，我想医院真他妈是个神奇的地方。

　　最糟糕的事我有次发现床底下老杨的鞋子里有一支针管。我暴跳如雷打了一巴掌坐在阳台上的老杨，我说你他妈的骗我们，你去死吧你彻底完了。陈美美跑来说你干什么？我指着老杨说我们根本就不应该相信这个混蛋，我们一边帮他戒他一边吸。我说我要把你送去戒毒所，不然我会报警的。最后美美也失去了对老杨的信心，我让果果找了一非常好的戒毒所。最后我们把老杨送进了也叫地狱也叫天堂的地方。
　　戒毒所连探寻都是不允许的。那天早上美美一直在哭，她一路上紧紧握着老杨的手一边哭。她说你在里面不要觉得害怕不要觉得孤单，我的心跟着你在一起，你的痛苦也是我的痛苦，如果可以减轻你的痛苦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她说老杨我爱你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当全世界的人都冷嘲我的时候只有你愿意帮助我，你是最善良的。不要让魔鬼偷走你。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真的很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知道该死的针管让老杨受了什么痛苦，我只是希望老杨能够远离它，他能够健康。这一刻我知道健康是多么的重要，我们的身体是多么重要，它绝不允许你犯半点错误，否则它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当我看到老杨被关进铁锁的病房，老杨看着我们，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流泪了。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他那一刻看着我们的眼神。

　　老杨从戒毒所出来的那天，陈美美激动地又哭了。我们看到了两个月后的老杨，这是我们熟悉的老杨善良健康。这时候我看到了深红，老杨看到了她，很安静的样子。“你过得还好吗？”我记得当时老杨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陈美美拉着老杨的手离开了。我想不管怎样一切都过去了。

　　果果也早已回来，但他动不动就消失几个小时。我也没时间过问我是太累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下。我去见了老杨，这是我第二次在老杨戒毒后看到他，他看上去好了许多。我感到很开心，我问老杨打算干吗？我小心翼翼的避开关于深红的事。
　　跟美美去旅游。老杨笑着说。我们坐在一张沉甸甸的木桌上，感觉恍如隔世，不再有毒品不再有失眠不再有别的垃圾，我们喝着咖啡，我们沐浴阳光，我们重新健康。我们感觉自己陡然间又成长了，尽管我们成长的有些晚。

　　深红来找我的时候，阿悦告诉我萝卜头失踪的事。我觉的我们的生活处于一种无时的变化，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们的世界迷离的伤感。我告诉说你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我们也不再是从前的模样，所以也回不到从前了。深红说我知道，我回来是因为想这里了。我说欢迎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