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渔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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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战会议虽然得以列席，可是从头至尾听下来，安盈是真没分析出，这种事情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倒是只闻其名的杨修，让安盈大开眼界，那个可以用粉嫩去形容的少年，简直就是大百科全书一样神奇的存在，可以媲美高士奇与康熙的那种存在。
前阵子的地震，损毁了许昌相当一部分建筑，这其中自然也无差别的包括了政府职能部门，于是杨修的作用就提现出来了，凡有出征所需的物事：粮草，辎重，战斗精兵，运输后勤，代步马匹与牛车，刀剑弓马，行辕帐篷……总之是只有想不到，没有杨修不知道！他就像一台数据齐全的超级电脑，想知道什么，只要动动嘴皮子，他就能朗朗上口的报出具体到个位数的一应储备。
难怪得以列席曹操绝对核心级别的战前会议，过目不忘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天才可以形容的了。
出征的事情完全彻底不用安盈插手，当然她也不想插手，更没办法插手。安盈也就始终都安静的旁听着，甚至有点心不在焉，然而就是这样站在一个完全旁观的角度，安盈不得不承认，这场战前会议，根本就是杨修一个人的超能力表演秀。
上位者眼里的战争是敌我双方士兵数的消涨，将军级大人物风起云涌的往复过招，一场诱敌深入几百上千的士兵用血肉完成使命，有多少人能想起那些写在纸上轻飘飘的数字，每一笔都凝聚了厚重的鲜血，与成山的枯骨？
安盈自认自己无论如何没有那种程度的心理素质，能承载无数个家庭无数对父母的泪眼，干脆撩手不理，整个会议，除开最初的寒暄，其后便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最后会议结束，安盈才在帐外截住典韦，并且开门见山的提起另一件事。
“那些被将军从北汝河上带回来的渔民，安置了吗？”
北汝河血海源头的追踪任务到最后也只落得个无疾而终，朝里的大人们气得八窍都生烟，绝好的机会，愣是找不到路子祸水东引到政敌身上，还有比这更憋屈的吗？然而就算是最老道的渔民，亦说不清河水是从哪一段开始变红的，它就那么在河里出现了，从上游流下来，流下来，一直流下来，典韦带人一路深入北汝河水的源头，一度甚至离开曹操的势力范围，也没有追出个水落石出，倒是河水慢慢恢复清澈，结出早春细碎的白冰。
事已至此，北汝河沿岸三千靠水吃水的渔民，就成了此行唯一的收获。
安盈打算远离战事，北汝河的渔民，是她给自己找的理由。
黄脸典韦虽然其貌不扬，却是少有的几个对安盈一介女流成为丞相心腹而没有报以有色眼镜的淡定人士，此刻虽然被安盈拦下，亦没有露出不满，只是疑惑道，“暂时安置在城外，夫人对他们也有想法？”
也？安盈心中画了个魂。
却见典韦黄黄的脸上露出个了然的笑意，虽然一闪即逝，但安盈却捕捉的彻底，只听典韦道，“若是夫人属意，倒是个不错的归置去处，只是他们精于捕鱼，庄田上的活计也不知成是不成……罢，战事将起，稳固后方亦是为战事出力，况以夫人之能，相信即便是渔民，夫人亦能调↑教出来，正好洪飞即将离开，这些渔民也不适合我的豹卫军继续看护，若能就此交给夫人，倒也是一桩美事……”
安盈的目的的确是要这些渔民，并且把他们当成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来完成，然而典韦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劲？
此时典韦已经转身，看那方向，是要回去曹操的行营大帐，安盈满脑袋问号，却也反应过来典韦返回去见曹操所说的事，必然与自己以及这些渔民有关，忙提着裤腿小碎步得跑过去将他拦住道，“将军等等，你的话……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难道不是夫人的打算……”
“我打算什么啊？”
“……”
典韦的黄脸流露出清晰的欲言又止，顿时让安盈的疑惑高涨到爆棚，安盈诚恳道，“我是觉得这三千居民离开自家几辈子都习惯了的水上生活，一时半会会过不惯陆地上的营生，所以想讨过来引导他们为丞相所用，可我怎么觉得将军的想法，跟我有出入啊？”
典韦的黄脸，唰——棕了，八尺高的汉子居然可疑的浮出一脸羞赧，安盈的疑惑顿时变成了好奇，刚典韦到底想得啥？
“洪飞以为……以为夫人是想向丞相讨封——”
天打雷劈，安盈石化：难道我是这么贪得无厌并且厚脸皮的人吗？！
典韦理所当然的道，“夫人既承丞相看重，必然才智齐天，却因女儿身不能一展抱负，列身朝堂。无法名垂青史，为统，广两位公子多置些食邑，也是人之常情啊！”
后来，不是很久之后的后来，安盈才知道有关这批被迫离开生活地的渔民已经被好几个家族盯上了，按照律法，居住在食邑之地的当地居民全都是食邑主人的私人财产，虽然不能打骂以及任意杀害，但无论是行商还是务农，收入的一定比例都要上缴给食邑主人。这批渔民以前是水上人家，无主，如今离开北汝河，并且可以预计的再也不能回到水上，顿时成了许昌城内几个显赫家族眼中的肥肉，他们都是世袭的贵族，譬如杨修家的祖上，甚至可以追溯到汉高祖刘邦升龙之前，他们有得是土地，巴不得有更多的人在上面讨生活，因为那就意味着源源不绝的，财富！
“洪飞的话，倒是给我提了醒，夫人不能为官，此前预测地动一事，简直就是我许昌百万黎民的再生父母，实在当得啊！”
与典韦一起二进宫面见曹操，在两人都说明自己的意图之后，曹操明显更倾向典韦的意见，散户意味着自由，但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很多时候百姓们更乐意领地主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安盈明显合格。
安盈忙摇头拒绝，有食邑封地的确很爽，但以她现在在民间的名声，真要把这些人都划归她名下，搞不好明天就有人暴动，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茬吗？
“但夫人原本不就是要给他们找寻生计？”不是你的就是他的，为了拉拢臣下封赏军功，许昌周围已经没有无主的土地了，只要这批渔民要生活，就必须认个主，现在的差别，就是这个主人要认谁。
安盈笑了起来道，“生计可以是眼下，也可以是未来。眼下的现实，这些人没有土地，背井离乡，又因为北汝河的缘故，丞相需得善待他们，日日粮食供饱，的确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然而安盈却觉得，眼下的开销，正是为了未来的长远铺垫。”
随着安盈的话语，典韦还在一头雾水，曹操却已经眼眸发亮，拖着虚弱的身体在榻上努力坐正身体，道，“夫人教我！”
“若把这些离水的渔民当成普通的百姓，他们的确和这世上所有的百姓没有任何区别，养一年与养一天，计较起来的确吃亏，可是他们怎么能和普通的百姓相提并论呢？！渔——不离水啊！”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渔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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