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错》清钧

4、第二章

　　在这原本应寂静的黑夜里，霜华殿的店门“嘭”的一声开了，带头的两个太监强行撞开了那原本紧闭的大门。待那门开了，柃妃大摇大摆的直接往霜妃所在的房中走去。
　　这时候，正巧荨香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没瞧见一路过来的柃妃，与她撞了个满怀，那脏水顿时泼了柃妃一身的。还未等荨香反应过来，荨香便被柃妃一巴掌打在脸上了，此时，柃妃虽气被荨香脏水泼了一身，但还是不想因这下人，而耽搁了此番的来意。
　　带头的太监一把把荨香推开，给柃妃开了道，柃妃从荨香的面前跨过，直接推开了面前半掩的房门，房内，另一位宫婢在喂那刚刚生产完的霜妃喝药，霜妃见柃妃已经进来了，并未做出何反应，像是视而不见似得，依旧缓缓的喝着宫婢喂的参汤。毕竟，她们同为皇上的妃子，且霜妃是刚生产完，身子虚弱，柃妃自然是有脾气不能发作的。
　　待霜妃喝下最后一口汤药，让宫婢替自己挪了挪身子，回过神来，才像是终于看见了柃妃似的，责备下人，赶紧的找椅子让柃妃先坐下。
　　这柃妃，本是来时便盛着气焰，眼下倒好，让这霜妃晾了一会儿，心里可是憋屈极了。但立马还是调了副嘴脸，好声好气的关照霜妃。
　　霜妃见她这样，心里早是见笑了的，倒是嘴上还是往日的语气。
　　“柃妃姐姐，你要来也不知先遣了宫女来通报声，如今到使得妹妹我,像是冷落了姐姐，如此，妹妹心里可过意不去啊。”
　　这时柃妃心想，方才门外的动静那么大，霜妃她怎会不知，定是诚心。但是她还是面色祥和的与霜妃交待道：“是姐姐不对，刚得知妹妹大产，产下龙子，不由得心里大喜，便急急的赶来瞧瞧，顺道沾个头喜，这皇上不在宫里，我比你进宫稍早些，自然要来多照应些。”
　　“多劳烦姐姐操心了，只是妹妹刚刚产完，姐姐就以得知，这宫中消息可真是传的快…啊…咳咳…咳…”霜妃话刚说完，便咳的厉害。宫女急忙上前抚着霜妃的背脊替她顺气。
　　“妹妹，可好些了，你这刚刚生产完，理因好些修养，适才少说些话才对啊，我当时刚刚生完大皇子时，是成日的躺在这床榻上，连抬眼的力气也没，由此见来，妹妹的身子骨可真是好啊。”
　　霜妃顺了气，宫人又喂她喝了两口温茶，也稍缓了些，说道：“妹妹本就是粗笨之人，怎能和姐姐的金玉之躯相比，刚刚吃了些上好的补药，身子也就好了些许了。”
　　“这宫里的御医本事也是见长了，等皇上回来定是要重赏了。对了，你刚刚生产完，怎么宫里就这宫女一人来服侍你吗？其他的人呢，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柃妃对身边的莺翠使了个眼色，她立刻在这寝殿里四处查看，见的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便回到柃妃身边了。
　　“姐姐也别怪罪她们，我刚刚遣了她们去换水了，过会儿也就回来了，姐姐不必太过忧心。”
　　“换水的宫婢？说起来，倒真是气死我了，方才我来之前，不知哪个瞎了眼的狗奴才，泼了我一身的水，真是不知怎么教的！”柃妃终于找到一事，可以稍稍发作了的。
　　“姐姐，都是我不好…”
　　还未等霜妃把话说完，便被柃妃急忙打断了。柃妃问道：“妹妹刚刚生产完，怎么不见这龙子呢？”
　　“这…孩子刚刚出身，便被乳母抱去照顾了，免得孩子一会儿的啼哭声，吵着了我静养。”霜妃被突然这么问道，险些乱了心绪。
　　“那好，我现在就派人去找那乳母抱来就好，妹妹不用担心。”说罢，她便唤莺翠去抱孩子来。
　　那婢女应了声，就转身去找乳母，但此时，却被霜妃急急地叫住。
　　“姐姐…何必那么心急呢？这孩子也要好好休息些时候的，过些时候，我再差人给你抱来可好？”
　　霜妃不小心显了一时的惊慌，又恰巧，这都落在了本就有故而来的柃妃眼里。
　　“妹妹怎么这么害怕我去看孩子啊？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霜妃啊，你再大的胆子！竟敢不尊重皇嗣血脉！”柃妃突然厉声地指着霜妃喝到。“我原先就觉得你宫中蹊跷，原来你竟如此大胆，可是有何事期满… …”
　　霜妃此时一愣，早知这柃妃来着不善，却没想到，这一语竟还是喝住自己了，心中唯恐那杜家已经发觉此事… …虽是这一夜宫门禁闭，但自个儿素日里，也是喜静的性子，即使是大产，也是极厌那宫人的反复走动，以这柃妃骄横的脾性，怎会发现这点滴之漏？
　　正在此时，们被推开了，荨香进了进来，身后跟着怀抱这孩子的沈嬷嬷。
　　见柃妃在此，她们便先俯身像娘娘行礼，随即将抱着孩子交到霜妃手中，并到一旁待命。
　　霜妃见到孩子，终于心定不少，但柃妃是知道她生的是皇子啊，她紧张的看向沈嬷嬷，沈嬷嬷便在此时开口了，“娘娘，乳母已给皇子喂过奶了，皇子睡的很香，且老身也让御医给瞧过了，御医也说皇子身体健康，娘娘大可放心。”霜妃那颗悬着的心也就先放下了。
　　“姐姐，您不是要看孩子吗？这孩子生来就哭的响亮，好不容易睡着了，妹妹是怕你宫里的下人，把皇子再弄哭了，给姐姐添扰，姐姐怕是误会了。”
　　柃妃本想借着霜华殿的反常之态，好借此事小题大做，趁皇上不在宫中，闹腾一番，好泻自己的心中不快，如今这番，更是师出无名了，“哎呦…都怪姐姐不好，性子总是太急，妹妹，千万别太往心里去啊。”说着，便立刻打算起身回宫。
　　“姐姐先别急着走啊，你不是想抱抱孩子吗？你那么晚还来看妹妹我，妹妹总不能不领姐姐的情吧。”霜妃就让人把孩子抱给柃妃。在把孩子递与柃妃之时，霜妃故意将裹紧孩子的襁褓松开，让孩子的大腿部分不小心裸露在她眼前。这柃妃自然也是看见了，她稍稍抱了下孩子，便带领这宫婢们仓惶离开。
　　这柃妃一离开，霜妃的身子便软了下去，瘫倒在了床榻上，倒是真像柃妃所说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方才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力气，与她周旋，现在，这气一松，反倒使这刚生育了的身子更加虚弱了。

　　霜妃很是疑心，不免心中多虑，柃妃今晚所演的一出，恐怕是他们杜家早得知了什么风声，让她来试探的，看来他们对自己有孕，一直怀疑，可是因为爹爹的府里走漏了消息，现如今，这杜家的势力是越发壮大了，爹爹在商场上，也是处处受其打压，自然是不会少了有人想趋炎附势，出卖爹爹。但…这事，是为了保住整个秦家的荣华，爹爹在这上面可以说是用尽了心力的，所用之人也是绝对的放心。只怕是…这杜家也只是猜测，否则他们如果是真抓住什么把柄，恐怕早是满城风雨了，绝不会多留我们一日的。估计，今夜，这只是杜如月一时心急，却不幸打草惊蛇了，正好可以给秦家提个醒。真不知，要是让那杜家知道杜如月是如何荒唐闹事的，听了定要气死。若是，一切能如任意，孩子也可以平安长大了吧。
　　想到这里，霜妃猛地睁开了眼，这可把在一旁照料的荨香吓坏了。荨香赶忙放下手中的活，上前来询问：“娘娘，娘娘，怎么了？”
　　霜妃眼神飘忽了好久才落到了荨香的脸上，定定的锁住荨香。这荨香被她一盯，心里不禁开始犯怵，便立即松开她，去找沈嬷嬷来了。
　　沈嬷嬷匆匆进屋，看见霜妃这模样，竟是那般的呆愣，她担心霜妃是因为前面柃妃来的缘故，给惊着了，一时间回不了神。于是，便轻拍着霜妃，细声哄着她，心想一夜的一波三折，定是把霜妃累坏了。
　　但谁料，霜妃竟开口了：“我的孩子呢？”
　　“回娘娘，皇子正被乳母抱去歇息了呢。”荨香见娘娘有缓，便高兴做答。
　　“荨香！”沈嬷嬷大概是明白霜妃想要问的是什么，又怕荨香说错了什么，吩咐道，“你去瞧瞧，给娘娘熬的汤好了没，好了就端来。”
　　荨香就先福身退下了。
　　霜妃依然口中喃喃着“孩子”，沈嬷嬷看着霜妃，一字一句的说道：“娘娘，您只有一个儿子。他是皇上的之子，是将来继大统之人。”
　　此时霜妃，把沈嬷嬷推开，自己慢慢的坐起，此时已是泪湿一片。她不在有之前面对柃妃的镇静，她颤抖的说道：“我是问我的女儿，不是旁人。”
　　“娘娘，您要明白，您现在只能有这一个儿子。”
　　“我连问她的安危都不可以吗？杜家已经有所猜到了，到时候谁来护她啊？她一出身，就没有娘的照顾…”霜妃说道此，不免心疼阵阵。
　　“娘娘，不正是害怕他人察觉吗，如今这杜家已的风声，留在宫里岂不是更危险？所以，由老爷来照顾她是最好的，以皇上对娘娘的宠爱，皇子将来还是很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到时候，让他亲自给娘娘的女儿指一户好人家，不也很好吗？”
　　霜妃听沈嬷嬷这样说了，竟一时语噎，这做母亲的要的是孩子能一生平安，只不过这孩子的平安，真的是要拿这母亲的心才换的来啊。
　　这天也寒了，折腾的也累了，既然身子气虚，也应能好生休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