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事件簿》残阳落暖

4、惊蛰[4]

　　所有的通缉跟搜索都像石沉大海般了无音讯。没有人知道潘子言去了哪里，出入境记录处也没有他出境的记录。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线索。
　　“潘子言最后出现是六天前晚上，在市中心的Z酒吧里。”陈琛说道。“据酒吧的酒保说，当时潘子言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起来不像是准备潜逃的人。”
　　“一个人不可能就这样突然不见了的，难不成他出了什么事？”徐路遥猜测。
　　“按照调查所得，潘子言是在黄美欣被害后才失踪的。我们可不可以假设杀死黄美欣的凶手找上了潘子言呢？”陈琛猜道。
　　“那凶手为什么要找潘子言呢？”徐路遥反问。
　　“也许，是因为李雪的事。”一旁的柳琮安冒出一句。
　　众人心里一凛，想通了。如果猜测李雪是被黄美欣跟潘子言合计杀害的话，那么凶手就可能为了帮李雪报仇，谋害了黄美欣跟潘子言。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黄美欣会突然死亡，潘子言则突然失踪。
　　那么，凶手究竟是谁呢？

　　“不好意思，让你在这个时间来警局。”徐路遥微笑着对苏锦说道，“因为找到一些新线索，所以想来问一下你。”
　　“没关系。”苏锦推了推下滑的眼镜。
　　“请问你对潘子言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说着，徐路遥将潘子言的照片递过去。
　　“潘子言？”苏锦看了看照片，“这个不是美欣的男朋友吗？我记得美欣经常跟他出去玩的。据说他们是在美术比赛上认识的，认识不久后就在一起了。
　　“你跟着这个人熟吗？”
　　“不怎么熟悉，就是见到面相□□点头而已。”苏锦回答道。“虽然这样说很直接，但我觉得这个男生看上去就像是个混混。我跟美欣说过不要跟他交往，不过美欣一直没有听我的。后来这个男的出了一件大事，美欣才跟他吵着要分手，不过有没有真正分开我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你们都见过潘子言。那么，在黄美欣死后他又没有出现呢？”
　　“我没看到过他。”苏锦说道，
　　徐路遥点点头，“谢谢你来，如果有什么需要或者结果我们都会通知你的。”
　　苏锦轻轻点一下头，然后在其他警员的带领下离开。

　　“哎哎，又说带我们去玩些刺激的东西，怎么跑来山上啊？”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说道。
　　“嘘。你有没有看新闻啊，这里前不久发现了一具尸体耶。难道这还不够刺激吗？”另一个女生说道，“通常这些地方阴气会特别重的，说不定我们会遇上什么哦。”
　　“可是，要是真的遇上怎么办？”一旁有点害怕的女生说道。
　　“说你笨你就是笨，我当然准备好才会带你们来啦。”第二个女生回答，“这是我阿嫲给我求的平安符，一人一个啦。”
　　三个女生带上平安符，继续向山上走去。
　　“我说，我们是不是过了那个地方了？”第一个女生问道。
　　“好像是耶。我看新闻说是在山脚的。”第二个女生回答道，“不管啦，我们继续向上走吧，反正都来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你们说，是不是平安符保佑了我们，所以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啊。”
　　“哎哎，有可能哦。”
　　一路笑闹的三个女生走到半山腰，停在废弃的小木屋外。这个木屋已经有好多年的历史了，据说是之前上山打猎的猎人建的。后来因为这座山禁猎而被遗弃，渐渐地就没有人记得山上还有这样一件小木屋。因为四周有树木的遮挡，这间木屋在风吹雨淋的情况下也没有被腐蚀得很厉害。
　　“好旧的木屋哦。”一手推开木门，一股臭味立刻散发出来。三个女生立刻捂住鼻子。
　　“什么味道啊？”之前说话的女生朝里面开了一眼，双眼突地睁大——
　　“啊——”

　　发现尸体的现场围着警戒线，防止蜂拥而来的记者们进入，阻碍鉴证科及法医科的人员取证。
　　在半个月里一连发现两个死者，不管是警局方面还是山林管理方面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关注。莫亦跟言熙带着刑事科、鉴证科以及法医科的人员艰难地排开不断挤过来提问的记者们，撩开警戒线走进木屋里。
　　半掩的木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尸臭味立刻涌出来。徐路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捂住鼻子就要冲出去。
　　“没事吧，路遥。”莫亦关心地问，“你不用跟进去了。”
　　徐路遥点点头。

　　现场坏境不算好。那具尸体俯趴在地上，因为死去时间过长，尸身已经膨胀起来。
　　“估计已经死亡3到7天了。”言熙戴好口罩，蹲下来检验尸体。另一边的鉴证科人员也开始在现场搜集证物。
　　“尸体腐败已经扩展到全身，使整个尸体膨胀成一个庞然大物，现在难以辨认其生前容貌。我想目前只能回去做DNA辨别了。”言熙说道。
　　“好的。那么鉴证科那边有什么发现吗？”莫亦对已经停下来的搜证人员问道。
　　“基本上都已经收集好了。要知道这个屋顶漏水，有些东西已经没什么用了。”鉴证科之前一直休假却由于这次大案子而不得不回来的老大——岑弋阳说道。
　　“麻烦你了。”莫亦说道。
　　“知道麻烦我的话，案子结束后记得请我吃饭吧。”
　　“OK。”

　　“经过解剖，可以确定死亡原因是被勒死。杀人凶器是宽度为三厘米的物件，但是现场没有找到凶器，所以无法确定是什么。”言熙带着刚刚写好的解剖报告来到刑事科，正好碰上刑事科的人在开会，便坐下来加入会议。“虽然尸体腐败膨胀得厉害，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死者生前曾经遭遇暴力袭击，身上有很多瘀伤。另外，经过DNA快速检测，证实死者是潘子言，所以你可以通知他父母来了。”
　　“嗯。”莫亦接过报告，翻开看了一下，“我们现在还要等鉴证科那边的报告才能确定下一步行动。”
　　“现在这件案又转进死角了，唉……”俞子秦无精打采地说道，“那个凶手究竟是为什么要虐杀潘子言呢？难道真的跟我们之前所想的，因为潘子言杀死李雪。”
　　“李雪生前曾经遭受性侵犯，而潘子言就是那个□□李雪的人。”言熙说道。“我在尸体右锁骨处找到一个咬痕，经比对后证实是李雪留下的。”
　　“真是禽兽。”徐路遥恨恨地说道。
　　“我们现在来组织一下李雪案子的案情。”莫亦说道，“李雪因为之前堕过胎而留下一份身体检查报告，这份报告被黄美欣无意中看到了。因为黄美欣曾经因为竞选学生会主席跟李雪有过摩擦，或许其中还夹杂着感情纠纷，于是黄美欣跟她男朋友潘子言要挟李雪出来谈判。而后潘子言侵犯了李雪并将她杀害，又或者黄潘二人一起将李雪杀害后弃尸市郊，直到有人发现。”
　　“我们假设另外两件命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陈琛接下去说道，“凶手从某个渠道得知黄美欣和潘子言跟李雪的死有关，一怒之下将黄美欣杀害。其后有绑架了潘子言，并对其进行殴打，最后杀死他。”
　　“而对潘子言进行殴打的原因可能就是凶手得知潘子言曾经对李雪做过禽兽般的行为。”徐路遥加上一句。
　　“那么凶手极有可能是深爱李雪的人。”柳琮安也补上一句。
　　“所以我们应该将目标放在跟李雪有过接触的男性，主要是在学校里的。”俞子秦最后结尾。
　　“没错。”莫亦点点头。“现在我们继续向李雪的同学了解情况，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谁还喜欢着李雪。另外，苏锦那边也要注意好。”
　　“是的，老大。”

　　第四章
　　再一次踏入G大，可以明显感觉到之前凶杀案带来的恐怖气氛已经消散得差不多。柳琮安和徐路遥直接前往校长室，等到同意后便找了几个李雪同班同学来了解情况。
　　“杨同学，又要麻烦你了。”徐路遥微笑着说道。
　　杨子媚回以一笑，“没关系。”
　　“我知道这个问题很突兀，不过我想请你回忆一下，在你们班上，李雪跟哪几个男生比较友好呢？”
　　“男生的话，基本上没有吧。”杨子媚歪歪头，“我们男女宿舍是分开的，除了上课时有机会接触以外，一般很少见面。小雪本身又比较文静，也不太喜欢跟我们班上的人出去玩。”
　　“那你知道在学生会里面有人喜欢李雪吗？”
　　“那个我就不清楚了。”杨子媚抱歉的笑了笑，“小雪从来不跟我们说学生会里面的事情。”
　　看来又是一无所获了。徐路遥跟柳琮安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想法。陆陆续续地询问了好几个李雪同班同学，证实了杨子媚所说不假。
　　“我们还需要咨询一下那一届学生会的人员吗？”徐路遥问道。
　　柳琮安摇摇头，“我之前查过，他们那批人大部分已经出外实习，而学校没有他们实习单位的资料。剩下有几个则是出国了。”
　　“也就是说，我们这次白来一趟了。”徐路遥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和柳琮安一起离开G大。

　　就在刑事科众人循着线索寻找凶手的同时，鉴证科的人员也开始鉴别找到的物证。岑弋阳因为前几天在休假，没有接触过案件，便坐在办公室里翻看之前的资料跟报告。
　　从表面证据来看，这几件案子有极高的关联度。第一个遇害者是被第二第三个遇害者谋害；而第二第三个遇害者则是被另外一个凶手杀害。岑弋阳一边翻着资料一边思索。
　　可惜这些证物都太琐碎且没有连贯性，案子还不是一般的难搞定。岑弋阳叹了口气，右手端起咖啡杯送到嘴边，左手还在翻弄着资料。
　　“咦，这不是……”岑弋阳抽出那份资料，“怎么法医科的东西会夹在这里的？”说罢，他便拨通言熙的电话，约他过来拿报告。
　　约莫5分钟左右，言熙推开岑弋阳的办公室大门。
　　“哟，速度挺快的嘛。”岑弋阳说道，“喏，你们的报告跟资料。”一边说一边递过去。
　　“谢谢。”言熙接过来，打开翻了几页。
　　“估计是实习生搞错了吧。我也是在翻查之前那堆文件的时候才看到的，看时间应该是第二件谋杀案的资料。”
　　“谢了。我先回去了。”
　　“OK。”岑弋阳也不说什么废话，“我跟莫亦约好结案后去吃饭，一起吧。”
　　“好的。”

　　言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仔细地翻阅着这份报告。这是在G大湖边，也就是发现黄美欣尸体现场处所拍的照片，因为之前一直忙着解剖死者分析死因，就忘了现场照片这回事。
　　果然报告什么的还是自己送去比较好。
　　言熙按了按发疼的额角，一边有感慨着柳琮安拍摄角度的精准。
　　这时手上正好翻到那张因为苏锦的一喊而打滑拍下的照片。照片中可以看到黄美欣凌乱的头发跟言熙自己的鞋子。
　　言熙顿了一下，觉得似乎有某个地方不对劲，但是目前还想不起来。他合上文件，闭上眼睛慢慢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