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塔罗祭》风萦若

77、§5．31 教宗 THE HIEROPHANT

　　红减意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朦胧地看着还在聚精会神打扮着的明珠，后者不停地在一副红减意看来颜色款式明明一模一样的耳环上纠结到底哪副好看。在红减意又打了一个哈欠的时候，她瞟到了同样是三更就被拉起来的穆，后者宽厚地对她笑笑，还是一直很有耐心地帮助明珠挑选饰物。

　　这个世界真的很疯狂。

　　她无望地想着，百无聊赖地敲着桌板，经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

　　在昨晚，东方商馆就接到了来自皇城内十字军将士的帖子，注明今早卡妙以及另一位名为安之素的女子将来拜访。卡妙她听说过，也见过，一个冷冰冰的又好像很厉害的人物。而另外一个安之素，她隐约中觉得可能听过，但是却又摸不到头绪。

　　她又打了一个哈欠，泪流满面：“你不是喜欢尊上么，那卡妙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卖力地装扮……”

　　明珠愣了一下：“啊？卡妙？哦对，卡妙要来。”反应半晌，她咬牙切齿：“谁管卡妙来不来啊，那个狐狸精要来！”她一边说一边画眉：“哼，我倒要看看那只狐狸精美成什么样，竟然能勾引我的尊上！”

　　红减意：“……”

　　穆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此时窗外有骚动声。明珠啪地一下扔掉手上的耳环，转身到角落拿了一只扫把，气势汹汹地就要冲出去。

　　穆一惊：“明珠，你拿那个……”

　　明珠得意地一笑：“在门口伏击！”

　　穆和红减意追出去：“可是——”话音还未落，就看到明珠拿着扫把藏大门侧，举起扫把做等待状，并对他们得意一笑：“别怕！我只打脸，不会太狠的！”

　　红减意：“……其实我是想提醒你自己小心……”

　　在东方商馆门前，很早就已有仆人恭候左右。当卡妙与安之素两个孤身到来时，不多客套，他们便引卡妙与安之素一前一后走入会馆。而直到安之素进入会馆时，那大门侧猛的落下一只扫把头，就劈头盖脸地打来！

　　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就只见安之素悠然伸出一只手，轻轻抬住了那看来力道甚猛的扫把。

　　明珠在门后一怔，就看到安之素淡淡一笑，似乎要抬起另一只手。明珠一惊之下，下意识放开扫把，向后退了两步，却只看到安之素另只手在扫把头上似是抚过一圈，去了扫把上的倒刺，将其倒过来，还递给她，笑容一如既往地妩媚薰然，似乎让曦光都带了些慵懒：“哦？愣着做什么？拿的时候小心一些，别伤了手。”递给她之后，之后便没有再回头，直接走到卡妙旁边：“等什么呢，进去吧。”

　　明珠呆呆地站在原地，抱着手中的扫把不言不语。

　　红减意和穆有些担心地走过来。红减意一拍她，试探道：“你……还好吧？”却不觉然发现她已泪流满面。

　　“怎么了？”红减意有些慌：“你和她都很漂亮，你不用哭吧？”

　　明珠捂住面庞，精致的妆容被泪水画花：“我终于知道了……真正的美丽不在于容貌，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我这辈子，都无法超越她了。”

　　走进会馆大堂，长老已早在大堂等候，坐于一张矮几前，正悠然煮茶。仆人引领他们到大堂口便安静垂手离去，而长老在感觉到他们的到来时，不过抬起眼帘，随意一抬手，示意他们坐下，之后继续凝视着悠然飘起的茶烟，垂头不言语。

　　卡妙与安之素也不急，静静地看着他煮茶。不知多久，直至那茶汤终究沸腾后，长老一扬手，洗杯温壶，慢悠悠开口：“方才小女多有得罪，还请原谅。”虽说的是歉意的话，但语气中却无半分恭敬，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问罪。

　　说罢，他挥了挥手，在他身后候着的仆人便上前来，将茶水盈杯，递于安之素与卡妙。

　　安之素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注视着茶汤的满满的澄清碧色，悠然开口：“请恕我不懂茶。”还未等长老开口，她径直将那杯满满的茶倾倒于面前的地上。

　　卡妙倒是神色自若，但长老与众仆从都已变了脸色。

　　安之素抿唇微微一笑，上挑的眼角仍然风情万种，似乎方才倒茶的人不是她：“但却也知道盈满则溢的道理。这样一杯茶，纵然不是洒在别人手里，自己一不小心，怕也会湿了手。”

　　长老冷冷道：“安小姐的意思，我并不大理解。”

　　安之素道：“不明白么？”她轻轻叹息：“长老何必跟我装傻。东方商馆有着独善其身的骄傲，却也须有独善其身的资本。”

　　“所以安小姐，你此时是带了所谓的资本来与我谈判么。”长老微微眯了眼：“那位便是如今伊特维斯最高统领，卡妙殿下了？但你可知道，纵然是名副其实的最高领袖教皇在我这里……”他拂袖而起：“也断不敢如你一般无理！”

　　安之素非常自然地接口：“所以他失败了，不是么？”

　　长老刹那无言以对。此时卡妙终于开口，带着一种清冷的威严：“素闻长老的修养极好，君子如水，深邃淡泊。长老今日如此失态，怕不过只是在迁怒，又或是在考验我们的诚意。”

　　长老怒极反笑：“老朽惭愧，看来殿下与安小姐都无甚诚意。”

　　卡妙并未反驳，慢慢道：“曾闻长老仅以一杯茶便智退教皇，我与安自认不如教皇城府，若再喝下这一杯茶，怕是要心悦诚服地无功而返。所以我与安认为，这茶还是不必喝了。”说罢，他拿出一份地图，随手一挥，便将其摊平悬浮于长老面前：“长老远从东方来，为我伊特维斯带来如此珍贵的茶与丝绸等物，我伊特维斯受益非常，为表谢意，我等也准备了伊特维斯最为出名的葡萄酒，想要回赠给长老，愿东方与伊特维斯永为邦国。”

　　在那幅地图上，有悬浮的一块金光所指之处。长老微微有些诧然道：“殿下真是大手笔，竟是要将伊特维斯最著名的葡萄酒产地中所有的葡萄酒倾囊相赠么？”

　　卡妙淡淡地道：“如此薄礼，怎好意思拿出手。”他冰蓝色眼睛看向长老，波光如凝止冰面：“我所相赠的是产地中所有葡萄酒的销售权及代理权。”

　　听闻此言，纵是见多识广的长老也不由得动容。东方商馆虽作为伊特维斯最大的商行之一，却也毕竟是异国产业，所有的商品交换皆靠进口，但若有了本地产业，利润会翻番不说，垄断最大葡萄酒产业等于抓住了一条伊特维斯经济命脉，不仅如此，整个大陆皆闻名的伊特维斯葡萄酒甚至可以将东方商馆的生意扩宽岂止一个层次。

　　“东方有句话，叫做名利双全。”安之素悠然开口：“东方有名文规定，商者不能从政。但伊特维斯却并无这种规定。伊特维斯崇尚军功，长老如此智慧者，想来封伯或侯是绝对众望所归的。”她微微一笑：“我知长老不注重虚名。但若有了爵位，便有自己领地。长老的东方商馆接济许多东方人，但比起这弹丸之地，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土，岂不是能让更多的东方人有所归？”

　　长老的目光慢慢沉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在异国拥有一块属于自己人的领土乐园，是历代东方商馆的长老所梦寐以求的心愿。他们有财力，有人力，却总是缺少了地位，他们于异土上，始终是外来人。无根之木永不能长久，这是在很久以前他们就明白的道理。此时，这个机会便这样的被摆在眼前，让他怎能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