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花境》百浅妆

4、杨玉环

　　只见侧殿门上有匾，上书：“相映红”。我便想起了那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而横栏之上更是纤尘不染。眼前是雕花的木门缓缓而开，殿内迎出一位面若桃花的女子，身后随侍两位侍女，只见她粉面桃腮，体态丰腴，头梳朝凤髻，戴凤翅玉钗，身着一袭绯红的长袍和柬腰柬得极靠上的桃色拖地长裙，胸前绣有一朵开到极盛的花，酷似牡丹，更听其娇声燕语：“原是姑娘到了，未曾远迎，罪过罪过！”我心下对其身份便了然了几分，曾经读过的两句诗便脱口而出：“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她一怔，又恢复了巧笑嫣然的模样，挽了我入殿去。室内的八脚鎏金炉内燃着艾草熏香，檀香味从我的鼻端飘过。只听她娇呼：“去为姑娘准备些吃食来！”那两位侍女便隐去了。我才觉仿佛已是午时，渐渐地我也有些放纵，便说：“玉环……”她笑着打断了我的话，说：“叫我太真罢，我还是情愿做个女道士。”我看出她笑容中隐藏的悲凉，便噤声不语。未几，侍女送上了吃食。其中有一个是极伶俐的，介绍了起来：“这有桃花粥、桃花糕、桃花茶、桃花酒，还有……”我有心调侃她，便说：“还有桃花香罢！”我们几人便笑起来。我就着桃花糕喝了些桃花粥，甚为美味。太真自斟了樽酒，举杯，说：“敬你！”言罢，便一饮而尽。我虽从未喝过酒，但不忍驳她的面子，亦一饮而尽。酒虽不烈，少顷，我却有些犯晕。恍惚间竟见她晃出了花影，似是朵牡丹。我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你的真身，身，不，不是朵桃花吗？”她亦有些醉：“我是，是碧桃花，牡丹是万花之王，我只，只是酷似而已。”我接话：“是啊，你是贵妃，离，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你是他的贵妃。你，你得到他的爱情了吗？”她痴笑着，眼角却划出了泪珠：“或许得到了吧，但他，但三郎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江山！哈哈，我恨啊！此恨绵绵无绝期……”我也哈哈笑着。侍女见我们如此失态，忙灌了我些桃花浓茶，而另一位侍女则扶着她家娘娘入了寝房。似过了很久，我才渐渐清醒。可刚刚说的话，我还是有些印象的。那引路仙姑不知从何处现身，催着我见下一位花神娘娘。我赶忙起身，却不料竟觉得天旋地转，那仙姑忙使了个法术，我顿时觉得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