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骑士》独木成林

20、面具

　　“如果二位无法出示请帖，二位是否可以移步台下？”话音刚落，从四周角落钻出多名侍卫，围住二人。见此情状，周围人纷纷远离。
　　“该死，又是卑贱的奴隶想要逃跑。”
　　“上一回逃跑的三人结果怎样\"
　　\"你又不是没亲眼见，那死状。真恶心，坏了我的好胃口。”
　　附近有人残忍的对白。
　　面具男直视二人，作出邀请的姿态，“请。”旁人为其让开通往台下的道路。

　　在这关键时刻，安洛以更傲慢的姿态道，“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嗯？”
　　安洛高傲地从腰间掏出一块金字令牌，只见其上篆刻繁复的花纹，花纹中凸显一行字母：“梅耶”。
　　“原来是梅耶伯爵的公子。”面具男的语气顿时带上几分恭敬，“敢问，您是将和安碧娜公主成婚的长子，还是？”
　　“这也轮得到你问？”安洛面色不悦。
　　”冒犯了。“面具男鞠了一躬，一挥手退散侍卫，“请二位尽情享受这美好的夜。”“我们会的。”安洛倨傲道。
　　待面具男离去，端端才惊觉自己背后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唉，我还是用上了这个。”安洛看着自己手里的令牌叹气。
　　”你从哪得到这个的？“
　　”是安吉尔。“安洛面无表情，收好令牌，”如果可能，我真不想承他的情——算了。……你现在还仍打算救出那些人？“
　　”为什么这么问？“端端斜瞥他。
　　”没什么。你如果坚持，我会陪你。“安洛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一圈，”我有个主意。“
　　”说说。“

　　n久后，二人出现在人群最集中的地方。

　　纵火犯，喜欢火焰吞噬一切的感觉。那种无法言说的破坏欲，掺杂几分歇斯底里的颤栗，能给这种人极致的快感。
　　端端不喜欢放火，但火焰是最好的攻击。在人群的掩护下，快速地点火，抛向四周。浓烟渐起，人们才发现，几处火焰生腾，火舌如昂扬头颅的毒蛇，冲人群不断地吐着红信子。
　　人们尖叫，狂奔，逃离大火的侵蚀。趁乱中，端端解开台上“货物”的绳索，“跟我来。”
　　慌慌张张地，诸人向外逃窜。没有人会在意奴隶与“货物”的逃离，毕竟保命要紧。于是，端端和安络得以成功护送那些可怜人，离开了这个恐怖庭院，“快走吧，找个地方藏起来，千万别再被抓起来了!”那些女人和孩子连连感谢，一个个趁乱奔入夜色中。
　　哦，原来洞外已经天黑。
　　端端回身望：山，还是那座山；却明显能感觉到，它迎面扑来的热气。如果拿一红外线望远镜来看观察，只怕能看见山体周围赤红的背景

　　端端正欲离开，而一道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地射向她的心脏！幸得安络拔箭抵挡，但即使这样，那箭矢的力道无比强大，安络也仅仅是能让其稍微偏离了原定方向。眼见着箭头即将穿头她的胸腔，端端不知是从哪冒出的爆发里，险险地一避身。箭，几乎贴着她裸露的肌肤擦过，那带起的锋芒，仍令她胳膊被擦出一道血印。
　　箭，直至猛射进二人身后的围墙，入内指深，其上的梭羽还仍被力道震得直颤。
　　一切仅仅发生短短几秒内。
　　惧然望向箭矢而来的方向，面具男正手持弓箭，再次瞄准。

　　一箭射来。
　　无处可躲。
　　撕裂的疼痛。
　　端端：别管我。
　　逃。
　　快逃。
　　“一起逃。”
　　还未冲出院墙，又是一箭。
　　几乎能听见箭矢撕裂肌肉的声音。
　　终于，因失血过多，端端陷入昏迷……

　　面具男移步而来，“安洛。”
　　安洛怀抱身重两箭的端端，“你知道我\"
　　”我什么都知道。“面具男冷声道，”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都布满我的眼线。“
　　安洛“呵呵”，笑得瘆人，“所以，你早已知道我们身份，却不戳破。”
　　面具男慢慢蹲下身，“你会狩猎吗？“
　　安洛眼神冷凝地看他。
　　”狩猎的乐趣，不在于结果，而是过程。“面具男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食指，拂过端端脆弱而泛白的脸颊，“猎捕中，猎物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和苦苦的哀求与祈祷，最是动人。”
　　面具男又起身，摊开手掌，“其间，看猎物一点点的挣扎，再慢慢地死去。如果箭插得再浅一点，伤口无碍而只出血，那你只要将它绑住，往伤口洒点化骨粉，就可以慢慢地等了。这个过程中，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猎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小小的创伤，结痂又破裂，血一丝丝流淌。啊，那种恐惧啊，是我最好的佳酿。“
　　\"魔鬼。”安洛冷冷地紧盯他。
　　“这个称呼，我很喜欢。”面具男弯腰，用指尖轻挑起安洛的下巴，“你们其实也适合这个称呼。看我身后这片废墟。”其身后，火势已经蔓延开来。

　　山体，以化作一片火海。
　　”在那片倾圮的废墟中，有上百人被困在火场里。你听见他们的哀嚎吗？“面具男道，”他们无力作为，只能眼睁睁看自己被火焰吞没。这便是你二人的杰作。“
　　安洛拧眉。
　　面具男嘲笑道，”你自诩自己为正义，却以正义之名逞凶。“他眯起眼，”看啊，你看到了吗？“
　　只见从早已被乱世压垮的地下山洞的洞口残存的缝隙中，一个人正往外爬，更惊悚的是，那人全身已被火焰所包围。好不容易爬出洞口，那人似被火焰烧坏了声带，高举双手作呐喊状，却是连一丝声响也无法发出。慢慢，这人倒下了。任无情的火焰在身体上肆虐。
　　目睹此情此景，安洛不自觉地瞳孔紧缩。
　　面具男用冰冷无情的声音继续道，“他们中，更多的是女人和儿童。哦，你们原定拯救的对象，却成了你们暴力的受害者。这种施虐者与受虐者的转变，还真是有趣。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
　　安洛哑着嗓子开口道，“我们不是成心的。我们的目的是好的。我们不同于你，你的本质就是坏的。”
　　面具男略显不耐地扭了扭脖子，”本质是坏的这种话听着还真是新鲜。我办这个场子，目的也很简单：穷人会饿死，那为何不提供给他们一个靠劳动吃饭的地方？富人有钱，为何不提供一个看似享乐的地方，将他们的财富转移给穷人。穷人提供了服务，富人享受了服务。这样天经地义的买卖，有何之错？“
　　安洛嗤笑，”东方有一句话，叫做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说的就是你。“
　　面具男摇手，”你错了。这句话说的是你们。我做这样的生意，从来没有打着正义的旗号。买卖就是买卖，不必那么冠冕堂皇。我的客人这么多，也是因为我明码标价，正经买卖。而你们呢？弃上百条人命于不顾，肆意妄为，纵然放火，手段残忍；还标榜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出去后是不是还希望接受人们的瞻仰？呵呵。”
　　安洛皱眉。听着对方一句句的指责，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混乱。他本能地感觉到自己坚持的是正义，却又隐隐地感觉到不安。到底是哪儿出错了？连他一向认可的价值都有了问题

　　“不。”安洛道，”公平正义，这是最基本的道义。你却置之不顾，随意践踏贫苦人的权利。难道贫穷就没有自由，就要任由你处置和贩卖？难道贫穷就没有幸福，就要遭受你的控制？你将他们象牲畜一样关押，毫无自尊可言地让他们出售身体。在你做这一切之前，你经过他们的同意了吗？你仗着权势，随意践踏他人的自由与幸福；你全然不顾他们存在的意义，恶意地给他们贴上“货物”的标签！象生肉一样地摆上桌面！
　　的确，你确实没有打着正义的名号。因为你根本彻底就是罪恶！高尚是高尚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你不以罪恶为耻！在你的身上，不见半点的道德感！你的人格已经沦丧！你的世界早已黑暗！你就是丑恶的化身！“
　　”所以呢？“面具男不怒反笑，”你二人还不是落入我的手中？“面具男邪气一笑，”消灭不了我，就要被我消灭。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冷酷无情。优胜劣汰，我是永远的王者，而你，不过是我倾覆间即可碾压的蝼蚁！“
　　安洛”呵呵“，”真是狂妄而自大。象你这样的人，肯定无法理解宿命这个字眼。“
　　”我不需要理解。我命由我不由天。“面具男隐隐有了怒火。状似宿命二字，深深戳痛了他内心最深处的隐忧。
　　”上帝在看着你。“安洛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
　　面具男”fuck\"一句，随即嘱咐手下人将这二人囚禁并严加看管，自己转身去指导灭火的工作。

　　第十二章
　　死里逃生。
　　从生死边缘回来的端端，发现自己置身一处黑暗的牢狱中。
　　身上无一处不在作痛。
　　她低头查看身体。身上的伤口被绑了洁净的绷带，看样子，愈合得还差不多。
　　“这是哪儿？”端端喃喃着，环顾四周。
　　身后岩壁上，有一支蜡烛。烛光微弱而泛黄，仅能照射一方。四面秃墙，仅有一扇小窗在一人多高的位置。
　　“安洛？”黑暗中，端端试探着呼唤。角落里爬起一人，“在。”来人走到灯光下。看清来人，端端松了一口气。只见安洛的下巴，长出了些许青色胡茬。胡茬让他显得更男人了。

　　好些了吗？”安洛有些疲态，却仍是打起精神关心她。
　　\"嗯。“端端握住他的手，想传递给他一些力量，”我们会逃出去的。“
　　安洛没说什么，只反手握回她的手。

　　”真是感人的一幕。“某一处传来面具男毒蛇一般的声音。
　　循声望去，面具男的眼，出现在墙体的小窗后。
　　”你应该感谢我，端端小姐，”面具男道，”你的命可是我救回来的。你可欠我一命啊。“

　　端端不理睬。
　　面具男也不在意，”对了，我给你们送来了好东西。“
　　话完，四面墙角各开启黑森森的隐藏洞口。端端警惕地看着洞口。不多会，从各洞口涌进成群的蛇！各种各样的蛇！端端瞳孔都不自觉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