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8 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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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夏保持着他的坏习惯，没有打伞，身边站着那个女孩子，两人淋着雨的脸上却是刺眼的笑容。他伸手拦出租车，运气很好，一招就有师傅停下来，然后他打开后车门，手放在车顶，让她先上了车，关上了车门，隔着车窗挥手拜拜。
他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走？
谷雨好奇间，旁边的人撞得她一个踉跄，绿灯了。
她啪嗒啪嗒地跑过去，追着那已快步往校内走的背影。
并不十分累，她却气喘吁吁。
谷雨穿着凉拖，慢跑起来地上的积水溅上小腿，怀里的花因为跑动颤动着，花香弥漫往上碰到雨伞，又慢慢回弹回来，彻底将她包裹在一个醉醺醺的空间中。手上的雨伞东倒西歪，细密的雨帘让视线都模糊开来，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眼看就要追不上，谷雨突然停下脚步，冲着他的背影大喊：“萧夏！”
萧夏好奇地回头，见是她，立马笑了，“是你啊。”
谷雨重重点头，又一路小跑过去，把伞举高，“你又没带伞？”
萧夏摸了摸后脑勺无奈地点头，又抬眼看看，“其实没关系，我跑快点就行。”
“那怎么行！有总比没有好。”谷雨把伞柄塞给他，甩甩肩膀，“你太高了，我撑着怪累的。”
萧夏低头笑了笑，轻声说了谢谢。
谷雨低下头偷偷往他靠了一步说：“我先回宿舍，你把伞拿走，下次还我好么？”
萧夏没再拒绝，尽量把伞撑在她那边，玩笑道：“我遇见你的时候，经常下雨。”
“因为我的名字吗？”
“也许吧……你是谷雨那天出生的？”
谷雨傻傻地点头，萧夏失笑，轻快地说：“那你还真是雨天娃娃了。”
谷雨跟着笑起来，对他随口说出来的别名并不讨厌，如果他在遇见她的时候总是雨天，那也算是一种特别之处了。
行走间，两人同样湿漉漉的手臂难免会碰到，谷雨的头越来越低，直到怀里的花香熏得她打了个喷嚏。萧夏关切地又把伞斜过来一点，见她手上还捧着花提着购物袋，又说：“我给你提东西吧？”
谷雨手往背后一收，摇头道：“不用，这个不重的。”
萧夏没勉强，又问：“你喜欢栀子？”
“嗯。最喜欢了！你最喜欢什么花？”
萧夏安静了一会儿，脸上突然漫过的低落让谷雨疑惑，然后他低声说：“……鸢尾。”
谷雨哦了声，暗想好高级。
不知道萧夏想到什么事，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谷雨不自知地斜眼看他。
他的头发全湿了，脸上也全是雨水。短袖的深色衬衫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他的身材还不错诶……谷雨脸微红，慌张地把眼睛转回来。
她想，承认吧，你就是喜欢他到无可救药。
她一下子宽容了这段时间神经兮兮的自己。
为他的出现而心跳加速，为他的消失落寞却也暗自庆幸，为他的一句话雀跃，为是否继续而纠结，时而懦弱时而勇敢，为他有了女朋友而郁郁寡欢，变得不像自己……
如果这些都不是爱情，怎样才算？
有了这样的释然，她再看他时就大胆了许多，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小巧的蛋糕。
她啊地一声叫出来，惹得沉思中的萧夏低头问：“怎么了？”
谷雨指着那蛋糕问：“今天是你生日吗？”
萧夏恍然，笑道：“是，又老了一岁。”
“生日快乐！”谷雨立马接口。
他又说谢谢，还抬了抬蛋糕，“其实我不太喜欢吃这个，是朋友强行送的，要不送给你？”
谷雨摆手，心想这肯定是刚才那女孩子送的，她怎么能拿！
而且……
“你是寿星，应该是我送你礼物啊！”
谷雨还真慌乱地往自己包里摸，可惜没有发现任何可以作为生日礼物的东西，急得她想哭。
萧夏看她无头苍蝇似的，赶紧说：“不用这样麻烦，你能借伞给我，已经算是礼物了。”
谷雨茫然地抬头，正想说什么，他们已经走到了她宿舍楼前。
萧夏将她送至大门的屋檐下，抖了抖伞说：“我明天打电话给你？”
她点头。
萧夏又把蛋糕塞给她，“作为你那颗棒棒糖的回礼。”
谷雨呆呆地接了下来。
“那……明天见。”说完，萧夏转身。
谷雨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再低头看一眼手中的东西，一时顿悟，叫着他的名字奔过去，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将她买的那两束栀子花递过去，“生日快乐！”
萧夏的表情慢慢温柔起来，看着她真诚的眼神，第一次觉得拒绝人是一种罪恶，于是接过了花，轻声说谢谢。
谷雨嘿嘿笑，大大咧咧地摆手说拜拜。
谷雨回到寝室后受到了众人的围观，原因有三：
她出门时不是这件衣服。
她手里提着蛋糕。
她笑得非常傻！
于是一项项地来解决。
身上这件新衣服还是不可避免地湿了一些，谷雨毫不在意地脱掉，唐莹去扒拉她包里的另一件，黄欣直奔蛋糕，她上身只着内衣地扑过去护住，“这个不行！明天我买一个给你吃。”
黄欣大叫，伸手抢，“我现在饿了。”
谷雨仗着她比黄欣高，把蛋糕举到头顶，摆出和她现在这造型不太合拍的严肃表情，“这个绝对不行！”
黄欣抢不到，发出困兽的哀嚎。
唐莹凉凉地建议，“笨蛋阿黄，直接袭胸啊！”
下一秒响起了谷雨的惨叫声，几个人笑作一团。谷雨挣扎间还不忘说：“那个蛋糕真的不行，吃了我要和你绝交！”
何静靠在一边，食指点着下巴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直指问题实质，“那蛋糕是谁送的吗？伍清明？你生日不是已经过了？”
谷雨从魔爪中逃脱，“今天心情好，我自己买的！”
这样的答案自然不能让群众满意，最终还是四人瓜分了蛋糕。
谷雨早早吃完自己的份，拖过桌上的台历，找到今天的日期。
六月二十四日。
夏至后的第二天。
他果然是属于夏天的。
*
第二天下午的课临时取消，其他三人睡了长长的午觉后去游泳，旱鸭子谷雨一个人瘫在凉席上扑腾。昏昏沉又睡了一觉，萧夏来了电话说还伞，两人约在操场旁的升旗台见。谷雨又是一阵捯饬，头发不对，衣服也不对，脸上还有刚醒的惺忪，低头一看，手臂上还有凉席的印记。
一顿折腾耽误了时间，谷雨几乎是小跑到了操场，远远看见萧夏站在树荫下，又缓了脚步。不知道是太阳晒得她眼花，萧夏的人连同他在树荫下破碎的影子都显得有些飘渺，正如她见到他的每一次，让人错觉是在梦中。
而这如梦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于她，足够甜蜜却也很脆弱，因为外界任何一点声响，都能戳破她以微弱之力布下的结界，让她坠回现实。
谷雨轻叹一声，擦擦额头上的薄汗，大步走了过去。
“你好。”试着俏皮地打了个招呼，萧夏迅速转过了身。
还伞的过程肯定还是少不了各种谢谢不用谢的场面话，谷雨握着伞，盘算着如何退场，却突然听萧夏说：“好不容易在晴天碰见你一次，一起吃个饭吧？”
谷雨眨眨眼，诶了声，惹得萧夏笑出声来，“就当是谢谢你两次助人为乐。”
他停顿了下，又说：“虽然这些雨说不定是你招来的。”
谷雨呆呆地哦了声，不好意思地低头说：“我以前没有这么招雨的体质。”
“开玩笑的。”萧夏率先迈开了步子，“学校附近你应该都熟悉吧？平时都去哪儿吃饭？”
谷雨稍微放松了点，两人边聊边往校外走。虽已过了五点，主干道没了树荫的庇护，太阳依旧火辣辣得。碍于身高差距，谷雨说话时还得抬头看萧夏，一来一去，眼睛有些痒，视野中也出现了黑点。萧夏大概是看她不停揉眼睛，换了下位置，走在了阳光来的这边，还建议道：“你要不打打伞？”
谷雨不想他认为她娇里娇气，何况……
“我不怎么喜欢打太阳伞。”
萧夏又笑，“我有个朋友也不喜欢，只有你们这种晒不黑的人才不喜欢打伞吧？”
谷雨心里一咯噔，那个朋友是指那个女生吗？
唔，就寥寥几次会面中，那个女孩子是挺白的。
走出校门，拐进旁边弯弯拐拐的小巷子，谷雨带他去了她们寝室外食时常去的小饭馆。她和萧夏来得早了点，刚过三十的老板娘是熟人，见她身边跟着陌生的同伴，还冲她眨了眨眼。
谷雨为她眼神中的暗示红了红脸，坐下后出于礼貌她让萧夏点菜，萧夏菜单还没看完，她却又热情地介绍起她们来时的必点菜目。
“你们平时吃什么就点什么吧，我怕点个不好吃的。”
“怎么会。她们这里每道菜都好吃。”
萧夏又笑，谷雨低头擦桌子。
在两人没有正式认识前，她看见的总是他面目平静看书的模样，那时她已经不止一次幻想过他笑的模样，和现今所见的真实竟然相差无几。她不由有些得瑟，好像自己真的很了解他似的。
这短暂的晚饭还算愉快，两人都是本地人，共同话题不少。只是谈话的过程中，谷雨的眼睛一次也没敢和他对上，平日再平常不过的吃饭也变得拘谨起来，生怕吃相有不雅的地方。
说起高中，他们竟然都是本市一中毕业的。萧夏主动说起02年国庆时一中的百年校庆，谷雨当时刚刚上初一，参与得有限，萧夏却是彻头彻尾的参与者，提到好多幕后趣事，谷雨听得津津有味。
没有买现在的房子前，谷雨一家人就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一中的每个角落她都很熟悉，此刻听着萧夏的话，她似乎能看见八年前还是少年的萧夏是怎样骑着单车穿过那些她无数次经过的小道。
多么奇妙的联系。
听着听着，谷雨不无遗憾地说：“我当时太小了，什么都不记得。有过新闻吧？可惜现在都找不到视频了吧。”
萧夏突然笑得有些得意，“你想看吗？我们那一届的大概都还留着些自拍视频。”
“好啊好啊。”谷雨兴奋地搓手，是不是可以看见他高中时的模样？
“嗯……”萧夏似乎是思考了下，然后慢慢说：“把你□□号给我，我网上传给你吧。”
谷雨不疑有他，在包里摸了便笺写了递过去。
萧夏去结账时，她又觉得有些奇怪，刚才那情节怎么好像发生过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8 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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