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们鲜活的存在于此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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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软这件事，你绝不能怪她。
当时的云雀浑身染血，抿着嘴严肃得像教堂里的雕像一样冰冷，背后一片血红色的夕阳，轻蔑的扬起唇角似笑非笑，还沾染着温热血液的浮萍拐就在云烟的眼皮底下，折射着夕阳晃得她眼睛生疼，锋利的眼神凌迟着她脆弱的神经，钢拐冒着寒气簇拥着钻进她颈间的毛孔。
云烟一瞬间觉得，如果自己说不，他一定会杀人。
——他正在气头上。
于是，她脚软了。
“步君……你脸色很差。”
“是吗？哈哈。”
干笑了两声，云烟老老实实的闭上嘴，怨念的看着前方的云雀。
“哪边？”
云雀忽然停了下来，侧头淡淡的看着她。
云烟无力的指向右边：“沿着这条路，直走，左转，再走大概两百米，就到了。”
一旁的草壁认真记下，转头对她说：“之后步君就不用管了，请回去干你该干的事情。”
云烟惊愕的瞪大眼。
虽然她也没指望之后有人会感谢她的帮助，但这么不留情面的赶人还是太出乎意料了。
歪头一看，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破灭，找到路的云雀根本没理身后的两个人，毛茸茸的云豆一路唱着歌欢快的跟着主人将身形隐没在黄昏的街角。
好失望……
云烟的表情传达了这样的心情。
草壁或许也有点尴尬，轻咳了两声，放软了语气：“步君还没吃晚饭吧？女孩子要好好爱护身体，你先回去吃饭吧。”
随后朝右边小跑追去。
轻轻的叹了口气，云烟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发呆了很久，一抹浓重的不安凝在她的眉头。
厨房里昏暗的小灯幽幽的亮着，暖橙色的光从天花板上晕染下来，与水雾氤氲交融。盘着长辫的少女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渐渐有食物的香气从厨房蔓延开来。
水煮白菜、炒白菜、自家泡的生姜再加上五个馒头，三大碗米饭。
云烟心满意足的吃下这些东西，摸了摸肚子。
唔……算是吃了个半饱。
透过浓稠的夜色，可以看见夜幕中一轮皓然弯月，在墨色浮云的遮掩下迷离而梦幻。如果是平时，云雀通常会拖着下巴欣赏一个钟头，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在分神，脑海里不断闪现云雀最后离开的时候，通透宁静的灰蓝色瞳孔静默无光的样子。
好歹是自己人生中第一个见到的二次元人物啊。
自己以后大半的经济来源还要靠他。
“喂，宁安姐吗？”
“怎么了？这么晚还没睡？”
“事实上我有事情要问你。”
“哦？说吧。”
“如果有个朋友——也不算是朋友，就是一个认识的人，遇到了危险，我去帮他可能连我自己也会出事，你觉得我……该不该去？”
电话那头的宁安轻轻的笑了起来。
“当然要去。”
“为什么？”云烟不解的出声。
“能让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的人，一定很重要。”
云烟在心底无声的反驳，这件事事关人命不是人重要是这件事很重要啊，如果之后云雀和草壁没活着回来的话，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这就像是看到有人要去自杀，自己却不加阻拦放任他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杀了这个人的就是她自己啊。
默默的挂掉电话，云烟无意识的揪着衣角，然后拿起桌上的多节棍起身。
“砰——”
门被人粗暴的撞开，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喘气声，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云烟忙打开客厅的灯——为了省电她晚上一般摸黑。
打开灯的一瞬间，云烟险些晕过去。迎面走来的云雀全身浴血，早上还是崭新的衬衫现在破烂得像乞丐穿的。云雀布满汗水和血液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要不是脸色苍白得过头，抛开衣着，云烟简直认为他和黄昏分别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可是现在的情形，怎么看云雀都是刚刚才从修罗场里爬出来的。
“步君！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找东西处理伤口啊！”虚扶着云雀的草壁担忧得神经绷到极点，看云烟不说话着急的大声吼叫。
云雀不悦的皱起眉，一抬手臂轻松的甩开草壁：“吵死了。”
似乎……没她想得那么严重？
正如云烟所想，乍一看挺渗人的样子，云雀身上其实没太严重的伤口。草壁在旁边咋咋呼呼得让云雀心烦，换了件衣服顺手就咬杀了他，然后走到桌子旁让云烟上药。
换了衣服才发现，衣服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液大多数都是别人的，云雀实质性的伤口少得让人吃惊，大多都是轻微的皮肉伤，唯一严重的大概是左手手臂，看情况很可能骨裂了，这云烟就无法处理，只能到医院去检查。
确定了云雀手上情况的云烟安心了很多，不慌不忙的用棉签仔细的消毒清理上药，对于励志考医学院的云烟来说轻而易举。
“云雀君，之后的一周尽量不要让伤口沾水，而且每天要到我这里换药，你左手可能骨裂了，你先歇一会明天去医院在治疗。”
一边努力回忆书本上的知识，一边嘱咐云雀关于伤口的注意事项。休息一会的云雀看起来脸色好多了，之前脸色苍白大概是因为体力消耗得太多。云烟本来没指望云雀回答自己，自顾自的收好药箱准备离开，云雀却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谢谢。”
然后转身上楼。
云烟完全没料到云雀会道谢，一时有些发愣，半响回过神来，露出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笑容。
云烟仔细想想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云雀的行为举止都很有教养，平时看上去虽然总是以自我为中心、霸道不讲理、孤高得看一切都浮云，不过基本的礼数都很周到，明眼人云一眼就能看出他与生俱来、毫不做作的高贵气质。
从这个角度看，似乎觉得云雀也不像她想象中那么虚无缥缈，遥不可及。
说实话，从第一次见到云雀开始，云烟其实打心底没有把他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是因为经常扮演二次元的人物，所以潜意识里觉得二次元的事物都是虚假的。忽然身边多出了两个二次元的人物，云烟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至今为止都只是把他们当做一份经济来源，当做从别人笔下诞生的一副平面的人物画。
可是，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他们此时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有血有肉，会哭会笑，有自己的思维，有自己的情感。
他们活生生的存在于她的视野之内。
“草壁君，你的伤也很严重，坐下来我给你上药吧。”
草壁有些惊讶，笑了笑便坐下来任由云烟摆弄，心里还不住的夸云烟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事实上，云烟只是想找人练习一下包扎的手法，毕竟以后目标是考医学院。
“那些混混都解决了？”
“委员长都亲自出马了，除了少数让他们跑了，大多数都被咬杀了，而且保证把这条街的管理权交到云雀手上。”
看着草壁骄傲的样子，吐槽不能的云烟默默转头。
果然是人命关天……不知道那些混混们还活着吗？都怪她没拉住云雀啊……
一旁的草壁似乎在思考什么，斟酌了一会缓缓开口：
“步君，你的日语现在也好多了，考虑加入风纪委吗？”
“……啥？”
云烟手一顿，不敢相信的抬头。
草壁认真的看着云烟解释：
“你的身手比一般的女孩子好很多，而且会日语会家务，对于我们来说，有你的帮助能省很多事。”
省的事情大概包括家里的大小事不用操心，交流起来比较方便，打架差人手的时候也可以凑个数……
“加入风纪委另外加工资吗？”云烟思考了半天后，认真的问道。
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草壁拍着胸脯保证：“当然，你现在的工资翻倍。”
“咚——”
“步君！你怎么晕过去了！委员长还不一定批准你用不着高兴得这么早。”
折腾了大半夜的云烟把一切都收拾好之后，终于从双倍工资的打击中缓过神来，正打算倒头就睡，却发现床上有几块硬邦邦的东西，仔细摸了摸之后，云烟只觉得有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急忙打开灯一看，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憋死。
床上摆着的，正是她白天用来看DH同人漫的电脑。
但与白天不同的是，现在这个电脑的荧幕被钝器砸碎，电脑被残忍的分成了两半，完全就是一副破铜烂铁的样子。
对了……被云雀看到了那样的图片……除了自己不能幸免以外……一怒之下的云雀一定也不会放过电脑的……
云烟看着用了这么多年的电脑如今变成了这幅样子，心疼得眼泪都落了下来，余光瞥见藏在电脑底下的便利贴，上面写着：
隔天我会替委员长还一个新的电脑。
……都是些有钱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他们鲜活的存在于此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