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犬为患》安少宇

9、新年礼物

　　同样是在前一段时间请过假的卓轩也是在春节假期值班，两人顶着寒风给所有的小区门贴上了春联，虽然已经是正月二十九，但是这个小区却几乎完全没有将要过年的气氛，不少人家已经收拾东西去旅行了，整个小区反而都变得更加冷清。

　　三十那天梁三趁着换班的时候去买了一大袋子的东西，打算晚上吃，回值班室的时候看到卓轩正在打电话，眼眶红红的，一言不发。梁三走近之后才发现，卓轩根本就没在打电话，电话里传来的是忙音。

　　梁三将电话从他手里抽出来，扣上了电话，对他说：“去帮我切葱吧，晚上咱们包饺子吃。”

　　卓轩一边切着葱一边用袖子抹着不住掉下来的眼泪。

　　梁三也没说什么低头将肉馅倒在盆子里，撒上调料。

　　“别把眼泪掉到葱里，要不然饺子就会太咸了。”梁三说话间在肉馅里洒了一勺盐。

　　电视里传来了春晚节目主持人的声音，梁三的饺子也已经都包好了。扣扣两声敲门声，门把手微动，任曦走了进来，意外的没有像平时那般打扮，只是一身黑色的风衣，暗色格子围巾将任曦的脸衬得更加白净。头发似乎也剪掉了，

　　“我饿了。”任曦抽抽鼻子，突然说。

　　梁三搅动着锅里的饺子说：“马上就好。”

　　卓轩看了这个不明访客好几眼，似乎也没认出是谁，便只以为是梁三的朋友。于是就热情地将任曦迎了进来，将下午采购的点心糖果拿出来招待客人。

　　这些举动在别人眼里似乎很正常，但是在任曦看来，这卓轩的行为就颇有几分女主人的味道了。再加上这卓轩刚刚哭完，眼眶微红，这种种迹象更是让任曦觉得不爽，冷着一张冰块脸不搭理卓轩。

　　卓轩也看出了任曦不太待见自己，颇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退到了正在煮饺子的梁三身后。梁三直起身子对一脸冰霜的任曦说：“进屋了还穿这么多，衣服挂在门后，去卫生间洗手。”

　　任曦难得听话，起身将衣服挂在挂钩上，里面是一件灰色的毛衣，在里面是一件蓝白条的衬衫，整个人看起来都和平常不太一样了。

　　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却只有电视机发出来的声音，最后卓轩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了，草草的吃了一些饺子后和梁三说：“梁哥，我先回去了，后半夜倒班的时候叫我。”

　　梁三将那些干货点心留了些，剩下的也都让卓轩带回宿舍了。随着咔的关门声，屋子里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怎么想起这时候过来？”梁三问到。

　　任曦放下筷子，一边的眉毛高高扬起问到：“怎么不欢迎？”

　　梁三连忙摇头，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说道：“欢迎，必须欢迎。”

　　任曦哼了一声打算继续拿起筷子吃饭，结果手机响了。任曦取出手机看了一下，拒绝接听，之后索性将手机关掉了。

　　“哦，对了。”任曦突然站起来，从风衣的内侧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然后笑着说：“这算是我的新年礼物。”

　　梁三将信将疑的打开了这张纸，原来是一封信，大约就是邀请梁三出演电视剧里的配角，是女主的哥哥，和电影里给梁三的定位有些相似。

　　虽然握在手里，梁三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这和上次不同。那一次，梁三虽然是电影，但是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也就是个有两句台词的群众演员，而这一次却是一个电视剧里的角色。

　　“什么时候拍，我的工作怎么办？”

　　“辞了。”任曦低头吃东西头都没有抬。

　　梁三低头吃菜也不回答。

　　“你把工作辞了，和公司正式签约以后公司会安排宿舍给你住。”任曦想要让梁三签在星图旗下。星图虽然不是娱乐业之中最好的，但也毕竟是颇有影响力的大公司，二来自己也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也能照应一下。

　　梁三摇摆之下还是将那张纸收入了怀里，虽然说有这么好的事情没什么好犹豫的，但是突然间被这么大的一块馅饼砸中，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在他消化这个大馅饼的时候，任曦一口一口认真斯文的吃着饭。

　　在一片沉寂中突然有人敲门，梁三连忙起来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的男人，穿着驼色的风衣，肩上是一层薄薄的雪，看来外面是下雪了，梁三觉得一瞬间眼花了，猛地转头去看桌子边正在细嚼慢咽的任曦，然后又转头看着眼前这个与任曦有着八分像的人。

　　“您好，我是任晨。”非常客气的语气非常客气的内容，即使是一样的容貌，而感觉却完全不同。任曦说话时的感觉是，他瞧不起你。而任晨说话时的感觉是，你根本就和他不是一个阶层的，他根本就不想瞧你。

　　遇到任晨这种人一般会有两种感觉，一种是不自觉的想要对他卑躬屈膝，一种就是不自觉的想要在他脸上来上一拳。

　　“小曦？”任晨突然瞥到了屋内的任曦，自己伸手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任曦放下筷子，取了另一双放在旁边说道：“吃饭没，一起坐下来吃点吧。”

　　任晨裹着风衣倒也不客气，坐在了旁边。梁三碰的关上了房门，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也没了再吃的性质，索性看起了春晚，不在例会身边这两个人，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就算是要回避，那也应该是他们两个。

　　任晨也看出这梁三似乎是没有什么要回避的自觉，也就只能选择忽视了他的存在。

　　“抱歉，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我没想到爸的脾气居然还是那么火爆，我本是……”

　　任晨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任曦打断了，任曦抬手将他肩上的雪弹掉，问到：“找了很久吗？B座三楼，钥匙在门垫下面。”

　　“……”

　　小屋里只剩下电视机了里传来的相声的，和观众的笑声。

　　等到任曦吃完放下筷子的时候，饭桌上的饭菜也已基本凉透了。任曦抽了张面巾纸擦擦嘴，和梁三说：“等到初八公司上班了，我就带你去把合同签了吧。”

　　梁三嗯了一下。

　　“谢谢款待，饭菜很不错，只有那个鱼我不太喜欢，刺太多了，下次用鲶鱼做。”任曦趴在梁三背上笑着说。手还不规矩的向梁三的衬衣里面滑的动作。

　　“任曦！”任晨有些忍不住的叫了一声。

　　任曦撇撇嘴将手拿了出来，整理了一下梁三被自己蹭皱了的领子，去穿衣服。

　　“哥，去我那里坐吧，朋友送了我一瓶好东西，我知道你肯定有兴趣尝尝。”

　　两人离开以后，梁三坐在桌边，盯着电视看了好久，电视里一片热闹祥和，而耳边却是一片寂静，满脑子都是任曦和任晨的脸，任晨高高在上的面孔，和任曦那种忽远忽近的暧昧。直到开始新年倒计时，梁三才缓缓的站起来，慢慢的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桌子。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已经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印的天空都是一片红色。梁三打开窗子，让屋外的冷空气进来，将屋子里温暖的饭菜味冲淡。却意外的看到了在墙角接吻的二人。

　　梁三本是对这些事情就没什么兴趣，但是当着两人分开的时候，梁三还是停下了关窗子的手，那个身着风衣的男人是周正扬，而另一个青年，有着俊朗的长相，和时下年轻人特有的活力。更重要的是，那个青年身上的那件衣服是卓轩不久前亲自挑选的，买给他弟弟的。

　　虽然说同样的衣服会有很多人穿，但是梁三还是觉得这个世界不会这么凑巧，卓轩买给弟弟的衣服刚刚好和周正扬的新情人穿的衣服是一样的。更重要的梁三还记得卓轩说他弟弟今年因为实习而过年不回家。

　　周正扬和那青年一前一后的路过窗口时，周正扬还大方的同梁三打招呼，似乎不介意自己同男人接吻被他看到似的，而那青年就有些害羞了，低着头将脸埋在衣领中匆匆而过。

　　梁三笑着点点头将窗子关上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卓轩之前就回去了，这种事情听说了是一回事，而亲眼看见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