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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醴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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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泉是世家的子弟们弄起来的,自然是一片觥筹交错,金碧辉煌。开始之后一个小时,司翊才领着人姗姗来迟。
“司少。”真正知道司翊身份的没几个,但个个分量都挺足。司翊此时表现与平常不同,身上的贵气不可忽视,脸上表情淡淡,显得高傲而冷漠。
他侧身把身后的人让出来——裁剪得当的黑色正装衬托出青年的宽肩窄臀,身材好得令人发指,偏偏表情跟司翊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冷淡而有着微不可见的傲慢。
秦长空摇着酒杯,腹诽道“夫妻相。”
众人都隐约明白司翊只是带人来的,互相寒暄后各自散去。司翊偏过头,轻声问道“酒量怎么样?”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萦绕。萧泽重生前酒量就是无师自通地好,于是觉得现在也不会差到哪去,便道“还成。”“那你就到旁边角落呆着,我还要做点面子上的事。”
“嗯。我去那里等你。”萧泽应付不来这种场面,打了个照面就溜到角落的沙发呆着了。
萧泽离开司翊之后再偏离正厅的角落沙发坐下来。抿了口顺手拿来充场的红酒,甘冽的味道一圈圈地荡漾开。暗红却又很鮮豔妖娆的色泽。透过杯子后面的人影都显出扭曲的身影。
司翊答应只来这一次,萧泽感觉他也只能玩这一次了。气氛与他格格不入。从侍者那里拿了整整一瓶酒,萧泽窝在角落里自斟自饮。
即使是坐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也有人会来招惹。金发的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他旁边,低沉的声音随意响起“介意我坐这里么?”
“请便。”萧泽再怎么不高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反对。让了半边位置出来,甚至正眼也没给他一个。
金发的人当然不甘于受到冷落,稍微向前说到“我是瑟尔费尔蒙。幸会。”
萧泽的瞳孔瞬间缩小,手指突然用力整个酒杯登然破碎,暗红的酒液顺着手指留下来,分不清有没有血混杂其中。瑟尔没想到他有这样的反应,连忙叫来侍者把这里收拾干净。好在萧泽坐的离他很远,没有波及到他。
萧泽任侍者帮他用手帕擦干,手心处果然被尖锐的玻璃边缘扎破。萧泽半翕着眼,浓密的睫毛打下一小片阴影。
“你,姓费尔蒙?”萧泽拒绝了侍者想包扎的举动,挥手示意他离开。
“是的,我们家族出过很多优秀的指挥官。”瑟尔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当即自豪地说道。
萧泽心里冰凉一片,把他推向死亡边缘的人,恰好也姓费尔蒙!
那个人,就是把他当成炮灰来用的。最危险是他,最困哪也是他,轻飘飘一句[能者多劳]就堵住所有人的嘴。萧泽并不是害怕战争,害怕死亡,害怕冲锋,但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定位只是个炮灰而已。打着没有胜算的仗终至死亡……
费,尔,蒙。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词,晦暗的情绪给他全身都带来一种束缚和禁锢,他甚至觉得自己无法动弹。
费尔蒙……
“你怎么,看上去不太舒服?”瑟尔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事。稍微有些累。我想一个人待一下。”萧泽声音沙哑,却意外地有几分性感。
明确表示出拒绝的意思,瑟尔虽然有些莫名但秉着世家的礼仪,还是离开了。
萧泽伸手拎住红酒瓶细长的颈部,触感冰凉,瓶外还有凝结的水汽,手心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他晃了晃醒酒瓶,然后一杯一杯倒进酒杯,灌入喉咙。甘冽醇香的甘宁气味和特纳姆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在口腔黏膜上留下迷醉的回味。
萧泽感到有些热,但脑子却亢奋起来。他随手将做工精致的领带扯开一些,又是一杯酒入喉。
殊不知这样的效果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您一个人嘛?”甜腻可人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不用看也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萧泽不得已还要耐着性子陪聊陪酒。怎么说呢,如果他丢了某人的面子,要花的功夫肯定比陪聊多。
虽然他的行为比较像别人给他当三陪。偶尔才回一两个字,自顾自地喝酒,而且只给侧脸。
少女们当然不介意,——如果有个冰山,还会同你说几句没有赶你走,也没有拒绝的表情,那活脱脱是言情剧的开场!
萧泽纵然再来者不拒,也禁不起众多大小姐的青睐。再说他本身并不擅长于社交活动。周围各种的少女体香糅杂在一起的味道扭曲成奇异的芳香。萧泽头晕地厉害,他终于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们看见司少在哪了吗?”
“啊,我看看”少女们引颈张望,“在和秦少聊天呢,在那里~”
“谢谢各位。”萧泽努力记起司翊教他的语句,这时候,还想应该笑一下的。
檀眸已经微微失焦,反而看上去更加深邃。眼前的青年缓缓翘起唇角,冰山初融一样惊豔,温柔而令人着迷。
“那么,失陪了。”低沉而优雅的嗓音让少女们脸红不已。
司翊在跟秦长空说话应该是完事了,不会打扰了吧。萧泽直挺挺地往司翊那走去。
秦长空单手托着酒杯,另一只手揽着司翊的肩膀然后瞬间被拍开了。那两人似乎面色愉快地聊着些什么。
于是萧泽,不爽了。
没有理由的,别指望醉酒的人有什么理智,就算有,也早就被刚才的搭讪揉光了。
萧泽现在看到秦长空,非,常,不,爽。
秦长空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一扭头看到萧泽黑着脸站在司翊后面,差点把手中的酒给洒出来。
萧泽高深莫测地盯着他看了一眼,把视线收回到司翊身上,墨黑柔软的发丝下温润的脖颈,还有身上淡淡的味道。
萧泽下意识就做了他最近最熟悉的动作,从后面直接揽住司翊,头靠上颈窝。身体的重量骤然压在身前人的身上。
“萧泽?”司翊瞬间反应过来,接着又嗅到浓重的红酒香气。“你到底喝了多少?”司翊又问了一句,皱着眉承担着萧泽的重量。
“还好吧。嗯。”萧泽的脑袋就在他耳朵旁边,醉酒之后显得低沉沙哑的声音几乎是贴着耳朵讲出来的,最后的鼻音性感到让人心脏停跳。“回去吧。”
“萧泽,你真是糟糕透了。”司翊把他的头推开一点。正好司翊也没什么兴趣再跟这些醴泉的参与者们周旋,于是理所当然地使唤着保姆。“把他以正常的姿态拖到门口去。”
秦长空接过司翊的酒杯放在路过侍者的托盘里,认命地想去接下萧泽。谁知道萧泽此时半醉半醒,固执的性子就没加掩饰地爆发出来。他自己向后退了一步无声表示拒绝,皱眉瞪视了眼无辜的秦保姆,连被他揽着的司翊也跟着遭殃,突如其来的后退让他站立不稳。
“我到底为什么要来醴泉!”司翊低声咒骂道,反手在萧泽颈间摸索,挑出机甲吊坠。
“你跟他们说我先走。”司翊不得已亲自架着醉鬼,往隐蔽的后门撤去。门口的夜风似乎将萧泽吹得清醒了一些,他将怀里的司翊稍微放开一些。
司翊毫不客气地把他手拍开,扯着他的领子问“你发什么疯!不是说好就来这一次嘛!”萧泽定定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他的事情还不能说给司翊听。生死之痛,岂是旁人能解?
幽黑的檀眸里悲伤地似乎要渗出水来,他说,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