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觞蕤旎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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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4的门开着，里面发出磨墙的沙沙声，空气里全是石灰粉尘。
　　素锦把行李箱随手放门口，用手捂住口鼻，眯了眼，探头进去。只见两个工人光着膀子正在卖力的磨墙。看见素锦，他们停下来，奇怪地看着她。这时从里屋出来了路阿姨。用报纸做了个帽子，脖子里还围了个毛巾。满脸的汗和灰，以至于脸上都是一道一道的痕迹。
　　“哎呀，素锦。你怎么回来啦？太好了，你看，最后一遍打磨，再刷一遍面漆，墙就好啦！然后就可以铺地板了。样子就全出来啦！”
　　素锦看着路阿姨的大花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路阿姨一把拉起素锦的手往房间里走，回头对着工人喊：“小钱小时歇会儿！”
　　房间的墙面已处理好，平整、雪白。
　　“我刚才对着光看，觉得这里还要磨一下！”路阿姨指着一处告诉素锦。
　　又拉着素锦到了卫生间。卫生间已基本完工。最里面是简易淋浴房，旁边是一个矮圆敦实的抽水马桶，对面是台式洗手池，上面是一面长方形镜子，镜子上面一盏半垂细条台灯。卫生间顶是方形铝扣板，马桶上方还横放了50升的电热水器，顶上还嵌装了一个方形吸顶灯。最吸引素锦的是墙砖，白色带素条纹，简洁大方，最妙处是马桶后面，两幅墙砖赫然是幅荷塘月色。一支栩栩如生的荷枝，两片荷叶，甚至荷花苞上还立了一只蜻蜓，整个基色调是白黑和浅蓝，就是一副静止欲动的水墨画，说不出的和谐和精致。
　　整个卫生间简单实用，独具匠心的布置让素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路阿姨说移门也订好了，移门后还定了吊柜可以放放杂物。
　　路阿姨又拉着素锦看厨房。
　　素锦回握住路阿姨的手，紧紧地。带着哽咽，素锦眼眶发热。她强忍住热泪“路阿姨，真是谢谢你了，非常好，你辛苦了，这么热的天……”
　　“傻孩子，阿姨不累，阿姨心里愿意！好了，乖，我们稍微看看，就回去吧！你肯定也累了。”
　　厨房也基本成型。橱柜是银色的，油烟机、灶、洗碗机三件套是黑色玻璃钢，整体看起来很舒适，很现代。
　　地砖也铺好了，用硬板纸很细心的包起，做好了保护。
　　素锦非常满意，也更感动了。
　　回走的路上，路阿姨又告诉素锦，其实大部分东西都是405小彭定好的，她也就稍微过过目。路阿姨说小伙子眼光不错，也挺热心，他说反正他也要定，就一起定了，还便宜呢。
　　路阿姨说到这，小心的看着素锦，“素锦，阿姨做主了，你没意见吧！”
　　“很好，路阿姨，真的谢谢你！”
　　路阿姨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对了，素锦，小彭连家俱也订好了。等你休息，我们一起去看看，好吗？”
　　“好的，好的，谢谢，路阿姨，快回去洗洗吧！”
　　素锦谢绝路阿姨建议去她家，回了自己的地下车库。
　　已是九月，外面骄阳似火，然而一走进地下室，冷气迎面沁来，精神都不由一震。然而到了房间，门一开，一股霉味。素锦见怪不怪，她早就习惯了。
　　进屋，拿了脸盆毛巾，素锦来到地下车库保安宿舍旁边，那有个水槽，供打扫卫生用的。五年来，素锦就是从这里打水回去喝、用。素锦就着水龙头洗了把脸，清冽透彻，一下洗去了所有疲惫。素锦不由想到那个漂亮的卫生间，心里充满期待。
　　回到房间，素锦躺上小床。眼前全是新房里点点滴滴，她心里开始盘算家俱摆设。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满身大汗，素锦被热醒了。睁眼一看，天已全黑了。朦胧路灯光从窗户照进来，空气里隐约流动着饭菜香。
　　素锦简单擦了汗，换了衣服，出去吃饭。
　　走出地下室，外面无比闷热，可能快下雨了。
　　素锦来到楼下吉祥馄饨，点了份素馄饨。就算应付了晚饭。
　　出门已起了大风，果然要下雨了。素锦想舞恐怕跳不成了，干脆再去新房吧。说不定工人忘关窗了。
　　幸而下午路阿姨已给了素锦新房钥匙。
　　到了404，开门进去。雨已经噼里啪啦泻下来。工人因为要散新屋味道，也没料到下雨，果然开着窗。
　　素锦手忙脚乱把房间及阳台的窗户关上，豆大的雨滴把素锦淋了个满头满脸，上身也全湿了。素锦随手套的是一件白色T恤，现在粘在身上，又不舒服还有点透。但回地下室更不明智，外面雨太大了。素锦心想反正没人，就等雨过去了再回吧。
　　素锦又开始打量新房。墙壁都打磨好了，甚至地上也明显扫过了。房间已整理过的，不乱挺整齐。看来这家装修公司内部管理上还是有一套的。
　　突然大门口有钥匙开门的声音，门很急很快被打开。进来一个也是湿漉漉一身的年轻人。
　　那人戴了眼镜，满头满脸不知是汗还是雨水，看见素锦，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
　　“你好，我是彭启臻，我过来看看窗户关了没有。你回来了，装修还满意吗？”
　　“噢，你好，我是素锦。装修挺好的，彭先生，让你费心了。”
　　素锦心里又一感动，他是来关窗的！猛地想到自己的衣服，素锦不由有点赫然，不由环起手臂抱在胸前。
　　彭启臻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简单盘发，素颜上，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不妖娆，却清秀的让人一窒。一股异样情绪霎时充斥着彭启臻的心胸。
　　虽然外面狂风大作，暴雨磅礴，屋子里却又闷又热。看着素锦客套却又明显的疏离和戒备，彭启臻觉得更郁闷了。
　　他掏出一块手帕，递给素锦。“给，擦擦雨水。”
　　可是手帕明显也有点湿。“不用了，你自己擦擦吧，我，躲会雨。谢谢！”
　　彭启臻一窘，心里一急就有点手足无措。
　　“那，那我走了。”
　　回到门口，他猛地停下。
　　“可以告诉我你的手机吗？有问题及时和我联系。对了，家俱有空去看看，不满意可以再调换。”
　　看着彭启臻期待的闪闪发亮的双眸，素锦沉吟了一下。还是大方的告诉了。
　　彭启臻利落的按下按键，一会儿，倾国倾城的音乐声响起。这是素锦的手机铃音。
　　“这是我的号码，有空联系。再见！”
　　又深深看了一眼低头看手机的女孩，彭启臻转身开门出去，顺手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