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柳鸢》猫翼子

36、第36Q

　　想间，焰少女还是成功在体育课下课前五分钟之前被一颗迎着面门飞来的足球击中了脸颊，愣是被踢得流了鼻血。

　　……

　　结果中午去天台上找青峰大辉吃午餐的时候，可怜的焰少女是塞着一个鼻孔去找对方的。

　　那颇为狼狈的模样先是看的青峰心里莫名地放空，再然后，就忍不住被她那摸样逗得忍俊不禁了。

　　晚上，还有英语补习。

　　然而这似乎已经不算是件让人难受的事了。虽然焰少女不清楚这一次的英语补习桃井五月会不会来，她也着实不想花心思去思考这些。

　　她苦恼的是那个学习与感情之间纠结的问题。

　　……学习无法静下心去学，喜欢不能完全付诸地喜欢。

　　……这算什么。

　　高高天台上，一男一女靠着栏杆。

　　女孩子有着长长的亚麻色头发，蓄了很久的长发，温柔的自然卷，发梢微微卷曲，就这样轻轻扫在她的腰间。

　　男身则是高高大大的模样，短短岁岁的靛蓝色短发，漂亮的发色像是缀着星点光芒的夜空，他的背影笔直，宽宽的肩，长长的腿。

　　两个人没说几句，便一起眺望着天台下的景色，午时的风格外和煦，像柔软的羽毛一样拂过两个人的脸颊，焰少女轻轻浅浅地笑，浅浅弯着的嘴角，脸上的表情总会因为和对方的视线交汇而变得柔软。

　　而青峰的目光，沉稳而悠长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时，也会带着很多分冰山融化似的流光。

　　他们相处得很好。

　　若是在天台下远远望着，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模范似的一对情侣。

　　……

　　平静的下午。

　　焰少女吃完了午饭，收拾好空空的饭盒以及慢慢的心绪，安静地走回自己的座位，这一次的午后终于是感受不到进门时同学们异样的注视，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好像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下午的课在一如既往平凡地度过了。

　　焰少女的生活终于像是水面一般恢复了平静。先前那段生活，就像是以山田冲为首的一帮子恶棍在她平静的生活中掀起了巨浪，随后，一切平复，生活如常，她却莫名地觉得少了些什么。

　　好像再也过不会原来那个习惯了平凡生活的樱井焰了。

　　就好比一条本是洁白的新裙子，染上了墨迹，即使很用力地搓洗掉了污渍，却还是觉得，有些东西，真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

　　那些回不来的东西。约莫是对班里同学的信任、理解以及关心吧。

　　她总以为她抱着善待他人的心态，便能在班里相处得很好，想来，是她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

　　……

　　这便是再也回不来的东西。

　　……

　　下午第三节课快上完的时候，窗外下起了瓢盆大雨。

　　焰少女恰好又坐在了外侧靠窗的位置，又因为座位偏后，她可以很舒适地躲过老师的视线悄悄望向窗外。

　　下了厚重的雨，本晴好的天空布满积雨云，连夜幕都仿佛提前降临了似的。

　　天气变得很黑，雨下得好大，淅淅沥沥的雨点砸落在玻璃窗上，发出越发清脆的雨声。

　　……

　　好大的雨呢……

　　女生盯着窗外，唇角微微抿了下，像是想着什么心事。

　　……这天，该不是要打雷吧。

　　……

　　放学之后去往图书馆的半路上遇到了青峰大辉，两个人都是一样的狼狈，顶着大雨，只是焰少女还抱着了书包，死死拽在怀里，大概是不想弄湿里面的书。

　　两个人的碰面在这种戏剧化中发生，下了课，焰少女站在一楼走廊的门口，望着一阶梯之隔的室外，大雨如注。

　　走廊上滞留了不少同学，多数都是没带伞的。毕竟早上还是艳阳天，傍晚的时候竟然就下起了大雨。

　　看了眼手机，焰少女知道时间不早，发了条短信告诉樱井空璃，说让她学生会活动结束之后从办公室带把伞给自家笨蛋哥哥送去，然后才长长地吸了口气，一把抱书包，一手提便当袋子，低下头冲入了雨幕中。

　　……

　　雨这种东西，往往都是这样，看上去很小，跑进去之前总觉得自己可以承受，然而真的冲入了雨幕，才发觉，那些冰冷的雨水砸在人身上，真的很不好受。

　　焰少女狼狈地跑啊跑。

　　皮鞋踩在积水里溅起水花，想来，这个季节里很少下雨，这些雨水在积雨云中积蓄得久了，便夹杂了许多的灰尘，溅起的水花在焰少女白皙的小腿肚子上留下一条有一条深灰的污渍，然而在那瓢盆大雨中，无关仿佛都狼狈地闭塞起来，只有眼底摇摇晃晃的路面，跑啊，跑啊，没有止境……

　　雨声太大，雨点砸在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上仿佛都会发出震慑人心的声响，她没有听见身后有人在高声喊她的名字，喊着“樱井焰！！樱井焰！！！”。

　　喊着喊着，都透出一点歇斯底里的味道。

　　那是天上院枫。
　　一向温和好脾气的天上院抓着手里的伞在楼梯的尽头努力喊焰少女，结果，却依旧看着她的身影越跑越远。

　　欢脱的亚麻色发梢湿哒哒的，有些宽松的校服因为尽了雨水而湿乎乎地贴在她身上，却显得她整个人更娇小了……

　　天上院对着女生跑开的身影发起了呆。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或许听到了，却被故意抛在了脑后。……所以他更情愿她没有听见。

　　好像那天中午的发火之后，这个自小长大的玩伴与自己的关系，莫名地疏远了好多分。

　　……

　　……

　　跑过好长一条水泥路，跑过小半个草坪，跑过某一棵高大的常青树下，跑过……

　　……忽然间雨水里传出那个熟悉的声音，提高了很多度，却让人格外舒心。

　　熟悉得心都一跳。

　　“——樱井焰！”

　　好像只有他叫他的全称，才最好听。

　　青峰大辉。

　　皮鞋踩起水花的声音顿时停了，焰少女怔在原地，湿哒哒的，狼狈地，眼睛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睁不开地，四下里带着期盼寻找着那个高高大大的声音。

　　却没有找到。

　　……

　　心狠狠一沉。

　　可他忽然从她身后拍她的肩膀，焰少女惊得一跳，几乎是蹦着转过身，仰起头，大滴的雨水砸在她脸上。

　　“青峰？”

　　后缀的那个“君”字没有跟着说出口，因为对方已经先手拿过了她拎在手里颇为笨重的便当袋子。

　　没有这个“君”字，单单由她喊一声“青峰”，却像是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好听了很多。

　　“嗯，谢谢。”

　　对方没回答她，樱井焰居低仰上地看着青峰，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勾了下唇角，伸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又十分凌乱的脑袋。

　　……那个动作，真温暖。

　　……

　　雨没有减小的势头，青峰腾出只空闲的手拽着焰少女往图书馆冲。

　　这个亲昵的动作，自然又是两个人感情发展史上的一个巨大里程碑。

　　说起来这个动作其实有故事的。

　　……青峰帮焰少女分担了负重，接下来两个人便要跑路，跑着跑着苦逼焰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青峰那可怕的速度，才没跑出几步，青峰高高大大的身影就消失在雨幕中。

　　眼见着青峰诱拐了自己的便当袋子跑远，焰少女死咬着牙拼命追，才发觉，追不上。

　　……又是那样一种莫名惊慌的感觉。心里一沉，狠狠地一沉。

　　可下一秒，那高高大大的身影又从雨幕中出现了，那一刹那焰少女真觉得自己像被丢了又捡回来的小宠物，莫名的感觉，说不上来，就像被谁突兀塞了满嘴的糖，起先是错愕不知滋味，咬下去，才发觉，满溢着的，全是清甜。

　　“跑不快吗？”

　　那道身影又一次地出现在了女生面前，高高大大的男生，有着宽阔的肩膀和微黑的皮肤，每一次她看向他，都要仰着脑袋，微微眯起眼睛，用长长的睫毛挡住从他肩膀间漏过的光线。

　　而这一次，他在她面前，靠的并没有很近，但就是直直地看，也仍旧要仰起脑袋，一边感受着雨水打落在脸上微痛而冰凉的触觉，一边仔细地去看那张在雨幕里时而模糊时而又清晰的脸庞。

　　……想看一看，他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还好，能跑快的。”

　　这是焰少女不经大脑思考自然而然蹦出来的回答。

　　回答了之后，又觉得不对。

　　明明是跑着跑着她就看不到他了，想一想，自己这习惯性逞强的回答，好像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于是，又改口。

　　“恩……我尽力跑快。”

　　……啊啊，果然没办法直白地承认自己跑不快。

　　那样承认的话，焰少女总觉得自己像是拖后头的娇小妹子，那样的感觉真的不好。

　　……

　　或许是雨落得太大太急，又或许是青峰大辉听得出来女生话语里那无为逞强的意思，总之，没有接话的青峰大辉隔着大雨一步向焰少女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忽然捉住了她的手腕。

　　……

　　宽阔修长的一只手。

　　有点粗糙，像是带着长期运球磨出的茧。

　　修长的手指，一直包住女生的胳膊。

　　焰少女断然是被这个动作下到，然而她被雨水冲刷得冰冷的胳膊依然是感受得到来自青峰掌心的温度，温暖的，甚至是炙热的。

　　然后双腿便被带动着不由自主地奔跑起来，迎着湿润的风，以及豆大的雨点。

　　……

　　那种感觉，焰少女叙述不上来。

　　说是像在飞……会不会太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