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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订亲吧小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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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时牧有些不安的发现,面对柳妈提出的问题,他的回答往往连差强人意的标准都无法达到。

      用傅时牧自己的话来说,是缺乏新意,答案不够多样化。用柳妈的女儿柳随芯的话来说,就是你傅时牧压根就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吧?

      有哪么一天?傅时牧一懵。
      就是要娶我那天啊!柳随芯一拍桌子,气得丢下话就跑了。
      傅时牧瞪了一会儿眼,拾起桌上的蒲扇,朝着柴火堆不紧不慢的扇了起来,也没追出去。

      其实也没多大点儿事,只是今早柳妈从集市回来,‘顺道’去了趟傅时牧的桃酥铺子,和铺子主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

      彼时傅时牧正斜斜坐在楼下,一条腿悠然自得的搭在长椅上,数一会儿钱,发一会儿呆,然后发觉自己忘了是数到十二还是二十,于是不得不再把钱重新倒回盒子,重头数起。

      柳妈站在门口看了一阵,越看越是欢喜。
      哎呦,真是生的俊啊。柳妈乐得嘿嘿直笑。

      傅时牧听到动静抬头看去,便看到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女人正立在门口一个劲儿朝他傻乐呵。
      傅时牧的眉角轻轻抖动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请问……”

      柳妈没等他说完就自己进了店,极为熟络的便要和傅时牧坐在同一条长椅上。
      傅时牧忙不迭的放下搭在椅子上的腿,顺势又往一边移了移,拉远了和柳妈的距离。

      “小傅啊。”柳妈开心的咧嘴,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看上去有些碍眼。
      傅时牧依旧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哪见过这女人,却听柳妈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喜欢我家闺女是不?”

      我喜欢谁?傅时牧暗暗把这话又重复问了自己一遍,这才反应过来:“您是柳妈吧。”
      “是是,你喜欢我家闺女是不?”柳妈锲而不舍的追问着。
      “喜,喜欢。”傅时牧眼神一闪。

      “你喜欢她啥?”柳妈伸着脖子又问了一句。
      喜欢她什么?傅时牧依旧笑着,却依稀有些勉强。
      “……简单,善良。”他说。

      柳妈没接话,仍旧憨笑的神情似乎在示意傅时牧说点别的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傅时牧登时会意,干咳了一声道:“呃,善良,简单。”

      “没了?”柳妈看样子有些失望:“我家芯儿多优秀啊,那优点多了去了!”
      傅时牧静静的听柳妈说完,淡淡一笑应和道:“随芯是很好的姑娘。”

      没想这话却应和坏了。
      “哪里好?”柳妈立即跟上。
      考虑到来人身份的特殊性,傅时牧逐客也不是,不理也不是,于是只好装模作样的想了一阵,然后道:“随芯姑娘人很善良,心思单纯。”

      他看见柳妈的脸色像被冻在冰里似的,又青又硬。
      “敢情我家芯儿就这一点好处了?来来回回就是善良简单,你在说一幼齿小儿吧?”

      柳妈的脸在傅时牧的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这让傅时牧想到自己经常用来盛放桃酥的圆碟子。
      傅时牧转头看向柜台,那上面有一只碟子。那碟子空了很久,从他下山到现在,一只没有再被用过。

      傅时牧忽然就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似是突然被拨动的弦,蓦地回过神,看着柳妈有些不悦的表情,好脾气道:“没有,随芯很好。”

      柳妈更不高兴了:“哪里好你又说不上来,是糊弄我呢,还是你压根就没把我们家闺女当回事?”
      傅时牧平静的摇摇头,轻轻一拍桌子,长身而起。

      他没有再看柳妈,而是在不大的厅堂里来回踱着步,接着眉梢轻轻一挑,笑了。
      “从我第一眼见到随芯起,就知道她是我傅时牧想要找的女孩。”
      柳妈终于面露霁色,态度大有缓和:“既然是这样,那我回去跟她爹说下,她爹要同意了,这门亲事就趁早订了。你一个人也孤苦,早点娶了媳妇也有个伴儿。”

      柳妈扭着腰身走了,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傅时牧依旧在原地站着,负手,仰头,看着门外车来车往,满目琳琅。

      他没有理由不快,可他的确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胸口,推也推不开。
      傅时牧像钉子一样扎在那里,背影乍一眼看上去,和门口挂着的招牌有着别无二致的清冷。

      柳妈走后,傅时牧似乎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思考一些问题,比如他刚才有没有说谎。
      令他欣慰又失望的是,自始至终,他没有说过谎。
      欣慰的是,他的确喜欢柳随芯,喜欢她的简单和善良;失望的是,他明明没有说谎,却分明有着自欺欺人的不安感。

      柳随芯的简单和善良,的确是他一直想要的。他娶回家的姑娘可以不惊艳,可以不会女红,甚至可以不识字,可是只要能和他一起甘于平淡,这些就足够了。

      傅时牧的确没有什么大抱负,因为他的大抱负早已被过去动荡不安的生活消磨殆尽。
      可是……傅时牧突然像是才想起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诶?好像刚才柳妈提到了——订亲?蓦地,傅时牧下巴一颤。
      窗外,大片铅色的浓云滚滚流过,没人知道傅时牧在店里站了多久。

      傅时牧以为自己会越想越明白,可后来他却颓然的发现,他向来看得懂春花秋月,识得出世道人心,却独独看不懂自己。

      -------------------------我是销魂的分割线-------------------------------

      每一个人的一生或多或少都会遇到很多不幸,而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那些荆棘一般的日子总有一天会成为过去。

      事实上,很少有伤口是时光不能治愈的,而度过那些艰难日子的每时每刻,都像是光着脚走在一片荆棘地里,明明被刺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可无论你妥协还是对抗,下面的路还是要一步步走出来,飞越是绝无可能的。

      于是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赤脚踏过荆棘林,花晏就是其中的一个。
      花晏认为,所谓坚强,不过是千锤百炼后结下的茧。而有了厚厚的茧,那些长着尖刺的荆棘给她带来的也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伤害。

      可惜的是,她才刚刚停留在结痂的阶段。

      现在的花晏,不仅伤口在流血,心也裂出一道口。
      从上次堂会结束到现在的半个月里,花晏一直在养伤。
      同时,花晏的怒火也和她缓慢痊愈的伤口一样,始终若有若无的燃烧着,不曾熄灭。

      与往常不同的是,花晏是在生纪怀宿的气。
      花晏很少会生纪怀宿的气。
      可这次不同,因为纪怀宿要把她赶出山庄,而且还成功了。

      花晏累死累活的坐上这个庄主的位置,并不是有多喜欢这座山,而是她始终相信她的杀父仇人就潜藏在这个山庄。当初她拒绝了拍拍屁股走人的把自己嫁出去,就是要利用庄主的优势把真凶抓出来。虽然这首把交椅她始终坐得不安稳,可好歹有纪怀宿伸出一只手在她背后顶着。

      可是那只手突然向前发力,把自己推出去了?!
      花晏先是愤怒,然后不甘,接着理解,最后整个人都陷入了剪不清理还乱的两难境地。

      说白了,就是花晏很理解纪怀宿那么做是出于害怕自己捅完剩下的两刀会直接废掉一条腿。
      不过自古‘理解’这个东西就是专门给别人用的,放在自己身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这位大庄主只能伤口和愤懑并存,鲜血与怒火齐飞了。

      花晏躺了一阵,缓缓撑着下了床,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出了门去。
      伤好后她就要下山了,从前没有多喜欢这片土地,现在内心的留恋反而跟雨后春笋一般争先恐后的冒了头。

      残夏已被连绵的阴雨天冲散。秋意渐浓,却没有迎来应有的天高云淡,反倒是淫雨连连。
      花晏静坐在空荡荡的院落中,不时索然无味的弹掉身上的落叶,宽大的披风下裹着愈加清瘦的身躯,似是比这院中其他景致还要没生气。

      纪怀宿进来的时候,明显的闻到一阵苦恼的味道。
      “药喝了吗?”纪怀宿绕到花晏正面,半蹲下身看着她。

      花晏乖乖的点头,看上去并没有不开心。
      纪怀宿放心的站起身,他看了看天色,“风大,竟然不多加件衣服。”大军师似是在责怪,可语气依然是万年不变的波澜不惊。

      说完他便进屋去拿毯子了。
      纪怀宿一背过身,花晏便挥舞起两只胳膊,恶狠狠的在他身后甩着拳头。

      “哦对了,”进门的那一刻,纪怀宿突然驻步,转过身来。
      他看见花晏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一脸静好的看着他:“怎么了?”

      纪怀宿笑笑:“生气的话,就大声骂出来,憋着多不好。”
      突然的,花晏就想哭了。

      这个向来城府极深的军师,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她都未必懂其深意,可她唯一能明白的,就是他从来都是为她好。
      可她却恼他恨他,甚至想把他揍成肉酱。所谓没心没肺,她花晏应当是首当其冲了吧?

      纪怀宿也没去琢磨花晏心中各种纠葛不休的想法,他只是抱起毯子走到院中,极尽轻柔的替她披上。

      “别担心了。”纪怀宿也在她身旁坐下,缓缓道:“我会和你一起下山的。”
      花晏“哦”了一声,片刻后,突然猛然转身,不可思议的瞪着纪怀宿:“你说什么?”

      “我说我陪你下山。”纪怀宿以为花晏的激动多是出于内疚,不想连累他,可惜神算如大军师纪怀宿,还是猜错了眼前那个女人的想法。
      “不,不不不行。”激动之下的大庄主有些口吃。

      “怎么了?”纪怀宿不解。
      “你一走,那凶手谁,谁来抓!”大庄主依旧口齿不清。

      纪怀宿没有说话,而是深深的看着花晏。他背着光,眼神藏匿在一片光影下,难以琢磨。
      他沉吟了良久,吐出两个字:“不行。”

      花晏原本因激动而急促的呼吸声忽然慢了下来,她缓缓坐直了身,看上去像是一个失落到极点的孤影。
      她本是想大喊大叫的。可她忽然想到花远苍又不是纪怀宿的亲爹,于情于理她无法强迫他去替她完成她个人的意愿。

      看着花晏的表情,纪怀宿正想说什么,却忽见一喽啰跑来,看见他后赶紧开口:“纪军师有人要见你。”

      “谁?”纪怀宿问。
      “傅时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订亲吧小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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