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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靠,姜还是老的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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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里是不是原先那条岔路。”致微得意的扬起下颌,嘴边扬起两个迷人的酒窝。
苏定方惊讶的望向他,“的确是这里,居然真的被你找出来了。”
碧草如茵,天色宛如洗过一样透亮的蓝。虽然浑身狼狈,却止不住的微笑。
“致微。”苏定方低垂着眼睫,因长久疲惫而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又小声说了什么。
“嗯?”以为他是在抱怨,致微没怎么听清,接着道“我们已经走出来了!是去庄子上找他们还是......"眯着眼,阳光打在脸颊上温柔地拭过,餍足的样子像一只慵懒的猫。
苏定方忽然偏过头,“没什么。我是说不用去了。”勾了勾下巴,示意致微看前边,几个家丁护院守在林子口,惊喜的吵吵嚷嚷,已是发现他们的身影了。
指了一人去庄子上报信,叫派马车来接,他们这幅样子可走不了了。听说陈璧君等人发现不对,到昨日傍晚还不见他们人就急得去城中五城兵马司报案去了,庄子上只留了一个易燕机以防后手。从昨儿到今儿一干人等找了他们一天一夜了。
苏定方还待问询,一个松鹤盘云团花棉衣的严肃老者带着一列兵士迎上前来,见了苏定方安然无恙,面皮微松,倾身道“少爷,您没事就好!”一路跟着到他上了马车,又低声道“夫人她很是担忧的样子,老爷让您这边事了回南边一趟,好似和您的婚事有关。”
“婚事?”苏定方怔忪一瞬,不自觉转头去看致微,却见他已上了旁边的马车,车帘子一挡,他单薄的身影从眼前消失,了无痕迹。
因着苏定方出事,一干人等摆了好大阵仗,这时他无事归来,兵马司的副手王大人亲自带着人将他们护送直到进了城。这西南大军威名赫赫,大都督苏晨问统领全军,当年杀得卞丁蛮夷片甲不留,现今还年年上供,丝毫不敢在犯。今上登基之时又因着从龙之功被封为西南振威大都督,还在京都特赐了宅邸,可见恩荣之胜。如果今儿他的宝贝儿子要是在自个儿眼皮底下出了事,那可真不敢想后果如何。
腆着大肚皮的王大人擦擦脑门上的汗珠子,还好这位爷平安无事,万事皆安,万事皆安。至于后边那位漂亮小子,听说是荣国府家亲戚,还在国子监和苏公子混着个同窗呢!转了转眯缝似的小眼睛,荣宁两府的男人都是些只知道斗鸡遛鸟的,势力越发落寞了。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有眼力见的?这么快就榜上靠山了!还是个顶顶的大靠山那,这小子,不能小觑,还是好生送回府上去的好。
苏定方忍着一边老管家诡异莫名的视线,等着致微真的回了府,才让回家。心下说只是照顾师弟,却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只得归去不提。
秋分时节将尽,枫叶红遍,虽仍是萧瑟却美不胜收。梨香院一大早已是都起了,井然有序地忙碌着。致微近日来按时每日清晨冥想,功法运转时自觉神清气爽,空间也是一念即达,只是除了那块巨大的碧色琥珀外什么也没有。玄冥中致微却好似知道些什么却又说不清楚,反正知了空间现在才完全认他为主,属于他了。收了功,一时兴起,叫人搬了盆野花来,悄悄放入了空间。
却见白瓣黄蕊的小花一落到琥珀上像吃了十全大补药似的噌噌往上长,眨眼间长得半人高,花瓣上荧光流转,耀目逼人。“咣当!”一阵,无数的花瓣结成晶状又裂开,落了满地。地上像铺了一层半透光的琉璃。
银白色的反光在致微眼前扬起细碎的光点,不敢相信的捻起一块来看,半透明的琉璃质地还带着些乳白色,龙眼大小的一块,这是花瓣?悄悄把一块放在廊前的鸟笼子里,见那红嘴绿毛的鹦哥儿用嘴挟了放它窝里,且待明日在看看。
日头已不早了,叫人打水来收拾一番,换了一件苏青夹纱的素袍。走去荣喜堂,贾政略问问昨儿的事,就捡了些无关紧要的与他说了。虽平日不大看重,好歹算个亲戚家的孩子,又因在读书上还肯用功的,贾政磨磨蹭蹭的又把些个身体发肤,受自父母,不敢有损的话头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才满意的点点头让去。
出了荣喜堂不远竟迎头碰上了花红柳绿的一大群丫头,莺莺燕燕的围着个圆脸的少年公子,给他递巾子擦脸的,不就是袭人么?
这时那圆脸少年已见了是他,愁容散尽,拉开个明艳的笑,顺手把巾子往晴雯手上一塞就向他跑了过来。“林哥哥怎么在这儿?”
致微略退了两步,“来请安。宝兄弟也来给你爹请安不是?”
“唉,日日请,年年请,何不给姐姐妹妹们也定个日子请安,那可好啊!”说着,竟要拉着他去看黛玉,好在小丫头云烟来说贾母叫他们过去,一群人才把他劝住走了。
致微失笑,说这宝玉,早先以为痴玩成性,这两年暗眼瞅着却天真诚挚,难得一片赤子之心。只是贾府此时虽盛,终将逃不过繁华落尽的结局。这样的性子,实不是玉儿能托付终生之人,也该早日带玉儿回林府了。
进了贾母的院子,两人各自请安落座。贾母自转去和宝玉说着玩笑话,一边玉儿三春也在,几个小姑娘你来我往的也聊得正酣。贾母不与他开口,致微却起身道“老太太容禀,眼见上京学政巡回举行的科考就快开始了,外甥略学了两年,有愧于根基不实,想着还是明儿家去闭门读书,待一应俗事了了,再来府上拜访。”
一语落地,众人面色各异。宝玉急惶,玉儿面带愧色,惜春无甚表情,迎春眸含忧色,状似关心。倒是探春和贾母颇有意思,一人端庄含笑,矜持不语,一人晃似才发现他也在。
贾母“咦。”的一声回了神,见他不接话,皱了皱眉,道“你这孩子!府上谁扰了你,你自管来回我,我是第一个不饶他的。自是玉儿的干哥哥,就是一家子人,好生在你院子里读书,提什么家去!”
宝玉急的过来扯他的袖子。“林哥哥家里多好,去什么别家?”却见黛玉道“是我疏忽了,爹爹早日与我嘱咐过的。若是因我贪恋这段时日与外祖母共众位姐妹享乐耽误了哥哥的课业怎生是好。还请外祖母见谅允了我们先回京中林府,过些时日在来尽孝。”
一番话说的俏皮委婉,贾母只得按下惊怒,宝玉见连林妹妹也说要离了他去,早急的坐立不安,不知说什么好了。
致微却讶异玉儿如何如此通透,往常她惯是牙尖嘴利,可这些时日贾母确实对她百般宠爱,难得她不误会自己不喜她外祖家而恼了自己,反而帮自己说起话来了?正想再说,贾母缓了缓却作势拉了玉儿去扯她的嘴,道“小孩家家的胡说话!你也不想和我这个老太婆呆一块儿了!”黛玉一惊,只好在探春的攀扶下坐了回去,连着否认,有心再说却被人大力扯了袖口,正是一旁的探春。
致微知道贾母不是想留自己而是黛玉,可也不能让玉儿明着违背她的意思,落在有心人耳里、眼里,那也是不孝,那便自个儿先做这个不孝之人。才接了一句“老太太说笑了!”就见贾母一挥手,对他道“都留着,回头我让链儿带你去贾家族学,别去那劳什子的国子监了,又有我们贾家宗族的子弟,他们与你一块儿,仅不用担心什么科考的!”
让她这么胡搅蛮缠的一说,致微一愣。黛玉忙起身坐到贾母跟前的花鸟矮塌上半是撒娇半是无奈的说“老祖宗还和我们说笑呢,知道您舍不得我们,玉儿也舍不得您呢,我留在您跟前尽孝,就让哥哥回去备考,别让他扰了我们玩笑呢!”这下贾母一乐,才满意的点头。
众人出了贾母的院子,各自归去。致微示意黛玉,两人转入一旁的游廊说话。
“哥哥,我自知你想与我说些什么。自上京以来,因我年幼多受照顾。我原以为到了外祖家自有外祖照拂,谁知......多谢致微哥哥,也多亏哥哥选的嬷嬷这些时日提点我,才知我好意枉然而外祖母疼我却连女儿家该学的该做的一应不管。母亲去世我自顾伤心,爹爹要我随你上京我也曾心下黯然不愿,如今才知世事易变,人心难测。也不知爹爹一人在南边过的如何?”
致微讶异,这真是往日天真懵懂的玉儿?是书中聪敏却目下无尘的林妹妹?看来只要略有提点,让玉儿留个心眼,以她的聪慧,是不会如书中般任亲人蒙骗,以致芳魂消逝。自己也不用那般担心,这样清透的女子,会走好自己的人生,而不用别人帮她做一切。而且,自己也不好再多和女眷接触,其实也帮不了她太多,更何况自顾不暇啊。
“干爹每隔些时日便有信件寄来,因在贾府不好拿给你,我叫林管家收着呢。等接你回去时拿给你看。”突然想起,拿出那个装玉珠的荷包将珠子给黛玉吩咐她随声带着,于身体有益。便要去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