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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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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世上还有什么清净去处,小圣贤庄便是其一。这小圣贤庄本是儒家居所,理应人多嚷杂,不想自齐王赐宅几百年来,静静地也没几个学生。倒是天下间儒家声势浩大,草鞋布衣非儒即墨,细想来便是:儒家创立之初以游学为主,四邻的少年都可去听,一传十十传百的,围上个七八十圈道路即刻不通。倒不是人人好学,只因听课总不及务农的累,能学点东西又不会聚众打架,若学的成做个教书先生,能讨得个茶饭钱。想到这点上,做父母的自然愿意给个半碗米饭以作师资。于孩童而言,认了字即可知那城门口的通缉令,若抓上那个个反贼,银子少不了,指不定还能做个官当。即使不爱读书写字,那儒家先生还会来个射箭舞剑什么的,比杂耍好看多了。在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孩童眼里,即是这轻飘飘的花拳绣腿,也能用来打虎斗龙。
儒家本是布衣中起,于士大夫族不受重视,除非生了个愚笨体弱结巴的,才会送去小圣贤庄怡养身心,那韩公子非便是个例子。近些年,韩相府上又送去了个叫张良的小子,说是自幼体弱,从娘胎里带来的病,只可疗养不可根治,虽是人参鹿茸吃了个遍,总不见效果。之所以选了儒家,全凭无奈。想那道家天天炼仙丹,醉生梦死的;阴阳家每夜看星星,神神叨叨的;墨家四处暴走,横冲直撞的;纵横家名额满了,兵家传内不传外,名家只会颠倒宇宙乾坤。唯有这儒家最靠谱,文武两不误,继承周朝礼,还学习医术占卜,以后混日子方便。那日里遍布世界各地的小说家听说韩相之子张良竟被遣去了位居齐地的小圣贤庄,纷纷惊讶:“岂不是送给了齐国一个人质?”不过转念一想韩齐素想交好,为这娃娃打将起来不划算。
转眼开春张良已被送去了两年,听说儒家掌门要带弟子出关讲学,地点就在齐都大梁南菜市口的一大片空地上,那一群小说家早就迫不及待想一睹张家官二代的芳容。转眼到了日子,拉帮结派得赶紧去看。这场讲的是《大学》,前后来的断断续续的,也不知台下那群人可能听懂。这一场要讲三天,然后打道回府。
台上一个中年人,两个少年人,一个小童子。明眼人一看便知:那中年人是当今儒家掌门,另三位是他的嫡传弟子。最长的那个看似十八九岁,名曰伏念;其次的约莫十六岁的名颜路‘最小的那个尚扎的总角,定是张良公子了。伏念正弹琴,奏的曲子是小雅里的鹿鸣,与掌门人的洪亮嗓门相得益彰。颜、张二人位居掌门身后两侧,垂手恭听,台下人黑压压一片,看着都令人头皮发麻,掌门大约是习惯了,镇定自若。
即是掌门,也要出来混口饭吃。别说弟子三千,就是弟子三千万吃饭依旧得靠自己。虽说有做生意发了财的回来支援恩师,也不够四人开销——何况,除了维持自身外表美观大方,还得拿钱维修宅院。不得不提儒家掌门出来讲学一般是不带弟子们的,可这次熬过了一个冬天,手头实在紧得很。带弟子出来不为其他,只是为了多点钱。三年前带大弟子出来便惹了许多女孩子喜欢,钱一枚一枚的,情书一封一封的,错字更是一堆一堆的,集成集便成了一卷盗版《诗经》,那竹简烘得焦干,特好引火,全给了颜路烧锅炉。开始伏念还不大情愿,被颜路白一眼:“这有什么好留的,书房里想要多少是多少,十二国文字的都有,自己拿去。”
比起纵横家那个野蛮人鬼谷子,儒家掌门很是得意自己的取钱之道。想那鬼谷子,过几天就下山云游,过几个月才回去,玩的日子比打坐的日子多,放牛的日子比教学的日子多了去。一云游就四处找通缉令,只看哪个给的钱多,上哪去都是打打杀杀,想你装备级别几乎是满级的,居然还打新手村的小楼楼,一点道德都不讲,极端粗鲁。不过他们家住的云梦大泽真的很漂亮,金银珠宝什么的满箱子摞。可高尚的儒家掌门不在乎这些,想那现任的鬼谷子,从十几岁就开始杀人赚钱,他师父当年也是从十几岁开始杀人赚钱,他徒弟也将从十几岁开始就杀人赚钱。这哪里是在培养祖国的花朵,分明是在培养祖国的恶魔!可怜的儒家弟子一代一代教导人们向善,全被这群纵横人士毁了!还把自家规矩定的神乎其神,什么正派弟子只两名,欲进从速;还说什么因材施教,只招资优儿童,搞得他很聪明的样子!每每以此炫耀都让儒家掌门很不爽:“我说你得瑟个啥呀?”忿然而去。
既说到了纵横家,便顺着这纵横家说下去。现任鬼谷子进来收了两名鬼谷弟子,其一便是张良自娃娃的好友卫庄。
卫庄这个名字,在韩国贵族界妇孺皆知,不懂事的几个小子给他起了个诨号:“混世魔王”。不愧是护国大将军之子,才几岁的人,一脸的杀气,翻着白眼,像是别人欠了他一两银子几年没还。腰里别了个小剑走路像螃蟹,平时就爱个上房揭瓦,一天之内能拆三个顶,砖瓦什么的的都往楼下扔,谁路过算谁倒大楣,谁好意思跟个毛没长齐的小子计较。卫庄向来是看不起那帮人,和张良却甚是交好,缘由因此:某年某月某日,张良是年四岁,各公子小聚,纷纷卖弄才情,张良不屑,抱起一架古琴信手胡弹,呕哑嘲哳,在者纷纷捂耳,唯卫庄一人一脸严肃的站起:“好音乐啊好音乐!”从此两人形影不离,好的连尿布都混着着穿。是有一日卫庄谓张良曰:“子房君,古有生死之交,布衣之交,你我便以‘尿布之交’称,何如?”张良沉吟良久,不发一言。又言:“子房君何见?”是以张良曰:“尿布者,小儿之物也。你我当承春秋大业,逆转乾坤,纵横天下。此情此心,竟海枯石烂不可终结……怎可以‘尿布之交’语敝之?”卫庄颔首:“是也是耶!”遂取了个诨号“战国双雄”。等到两年后;两人一同从先生识字读书,一月内倒换了三十个,也不知用了什么招,使得这么厉害,饶是给他多少银子,也断断不肯再教了。时间又过了一年,卫庄被鬼谷子看中,说其筋骨奇佳,天资聪颖;张良也被遣去儒家,日日拜读百家著作。从此再无相见,只好聊以布条寄情,其间卫庄言曰:“战国双雄何时重再见!”张良见之,顿生伤感,回布条曰:“卫卿近来吃住可好。”答曰:“食无肉。”子房心软,联想到若干年前卫府夫人吃斋,连着一家老小一起吃,一日过后卫庄红着双眼,烤光了自己家中大大小小的鸡鸭,连看门狗也难逃厄运;又想到如今他是多少日子都没肉吃,不由涕泪俱下,沾湿布条,糊了那一行墨迹:“卫卿奈何悲凉如此也!”
另一名弟子名为盖聂,从小生的可爱,脸上一拧能拧出水来。据儒家掌门说,当年鬼谷子云游四方,在赵城门看见一个水嫩水嫩的小乞丐,心里喜欢,给了他十枚钱,那小乞丐睁着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拉着他衣角不肯放手:“哥哥你就收留我吧!”听了一声“哥哥”,鬼谷子感动的泪流满面,心想人家满脸褶子的大妈都叫我大叔,这玲珑的小娃娃竟称呼我为“哥哥”。遂收了他做徒弟,带着满世界跑。结果有一日囊中羞涩,被盖聂看出了端倪,走到一卖烧饼的太婆面前叫了声:“姐姐!”太婆手一抖,给了他两个饼子:“好孩子,都送你了。”盖聂乐呵呵的如法炮制了三回,得了六个饼子,分给鬼谷子三个。“你叫她们姐姐?”鬼谷子抖着脸:“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盖聂淡定:“我不也叫过你哥哥?”鬼谷子心道好小子:“为何如此?”盖聂鄙视般的看他一眼,像看一个未见过世面的野人:“当年做乞丐,凡是叫哥哥姐姐能得三枚钱,若是叫大叔大婶只得一枚钱,若是叫公公婆婆是半枚都没有的。”鬼谷子暗骂这小子怎的聪明如此,又暗骂自己瞎了眼,却不舍得丢了他还是留着做大徒弟,并说:“有我辈高人相助,尔十五年后必有大出息。”盖聂依旧一脸淡然:“我知道。五年前一位江湖方士也是这么说的,还找我讨一百枚钱来显灵。”鬼谷子恨得牙痒痒,暗想原来在你眼里为师就是个江湖方士?
好在盖聂生来就是个贤妻良母,自从来到鬼谷后,洗衣做饭的全包了,像是鬼谷多了个小男仆,让鬼谷子很是满意。卫庄对他是极其依恋:“师哥,你以后嫁给我做老婆,天天烧饭给我吃!”鬼谷子瞪他:“老子含辛茹苦养了这么多年,就是给你拐了做老婆的?想得美”盖聂的脸一红到了耳朵根,让鬼谷子不爽至极:“我是要赶早抱孙子的,你们两少来!”于是乎鬼谷子跑去向儒家掌门诉苦,两人一边喝酒一边互倾苦水,却听说儒家也是这样:“我们家念儿啊都那么大了还不肯成亲,说什么心里有人了,说说心里有人啊那为师给你说亲去,死都不讲。后来我才知道哦,他看上了颜路那小子,唉!”
“那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过两年再看呗。”说罢两人一起叹气,归根结底都是龙阳惹的祸。
那场南菜市口的传教传的很成功,成功在于赚了很多钱。若全部换成鸡腿,能够卫庄一人吃足三个月,也就是够伏念吃半年。此时伏念二十岁了而卫庄十一,然卫庄毕竟是老虎投的胎,拿肉当饭吃,且一头半大的小虎崽也比人吃的多。
颜路为了犒劳大家,上自家菜园拔了一篮子青菜萝卜回来,回来时碰到张良:“师兄你咋养了那么兔子我不知道?”伏念实在受不了这么长时间都断了荤,上后山打了只野鹿回来,撕了皮挖了内脏放在架上烤,本以为颜路看到了会大叫残忍,谁知他吃的比谁都香,一个人啃完了一条后腿不说,到最后头都给他添了个干净。伏念愣愣看他:“你不是食素?”“我只是不杀生。”“不杀生还吃这么多?”“不杀生不代表不吃肉。”伏念只好吞吞口水,心想以后吃肉得靠自己,谁叫人家颜路是个真君子。留了一点肉给师父,师父默默啃完了问道怎么不腥,伏念说放酒了,掌门一愣:“哪来的酒。”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不会是墙角的那罐……”张良点点头:“是啊是啊。”师父垂首顿足:“我的天之蓝啊天之蓝,都凝成琥珀状了那好酒给糟蹋了!”张良问:“何以道‘天之蓝’?”师父答:“此酒有五个系列,天之蓝、水之绿、日之红、雪之白、山之灰,唯有这天之蓝是最上上品,装在蓝田玉镶的罐子里,其他的都稀松平常。”张良点点头:“那就好了,我拿了那罐红的。”掌门这才镇静下来。
此时伏念才二十岁,尚年幼,不可为官,亦不宜为师,娶个亲恰适合。掌门是太急,生怕他真死心塌地在颜路那小子身上。伏念熬不过掌门淫威,只好去相亲。这相亲女子名为柳茗倾,年方二八,师承逍遥子,有的是蒲柳之姿。青眉聚峰,双目含情,皓腕凝霜,指尖削葱。只一眼看去,伏念便惊呆了,天下间竟然有如此不入凡尘的女子,只叹:“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茗倾一笑,娇波流转:“听人说,公子是喜欢男人,叫我小心些。”“此语只是搪塞而。”“我道定是,此世怎会有那么多……不过——”茗倾抿嘴:“你看我可好?”“不知。”“好便好,不好便不好,何以不知之说?”“姑娘是美。”伏念闭眼:“可天下美人万千,即是无姑娘的姿色,也不差几分。美人是妙,却并非都能红袖添香。”“先生又何以知小女不能红袖添香?”茗倾浅笑,站起身来:“不如先生考考我,看我能不能为先生添几柱香?”“不过随便聊聊,何谈考字?姑娘起个话题如何?”“茗倾倒想与先生谈谈墨子。”“也好,姑娘师承道家,在下身出儒门。谈及墨家,也不至于畏首畏尾。”“小女素闻儒墨两家不和,却不知是何怎地。想儒家讲究天地君亲师,墨家称兼爱非攻。想来想去大都是一个理,怎地就不合了?”“兼爱非攻太理想化,难以实现。”“此话怎讲?”“这天下并非人人都是善类,何能兼爱天下?”“你们儒家自称教人向善,怎地一副道貌岸然之像?”茗倾端起茶,啜上一口:“小女以为的兼爱天下,强调的是众生平等,却不是当今墨家所说的‘杀盗,非杀人也。’的谬论。若因一人祸害百人,那一人自将用来换取百人平安;若以百人之命换此一人而可解万民之忧,断舍这百人!”“是以多换少?”“可以这么讲。”“听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然伏念有一事不明。”“《何事?”“齐物论有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按此话讲,人是否无生无死,世道也无分无合。又何来姑娘刚才说的那般呢?”“明明刚才只说论墨家的。”茗倾狡黠一笑:“先生跑题了。”伏念也干干的笑:“跑题了便重新开始。”这日二人交谈的十分开心,比他两更开心的是儒家掌门,向着道家掌门逍遥子笑开了:“老兄啊,收了个好徒弟!”
正如那一日一番极少有的能让张良颜路偷听到的正经对话,从那日后伏念的身形极少能在小圣贤庄内碰到,就算是碰到了也是急匆匆的身影,张良也只好自己去打猎,打到的全都是野鸡野兔之类,好不容易某天打到了一只獐子,发现师父的藏酒只剩下了一瓶“天之蓝”。
“师父说了,未满十八岁不许自己买酒喝。”颜路一本正经:“被知道的要挨骂受罚。”
“让大师兄去买。”张良想了想:“不可能,除非被那女的甩了。”
“不是‘那女的’,是准师嫂。”颜路转过身去:“他们俩一日粘似一日,我看不久就要大喜了。”
“大洗什么啊?”张良一下下的刷洗獐子腿:“把东西都拆下来洗?”
“……”
“大师兄你以后成亲一定要找像…像…反正做饭好吃的,我就不用天天烤腿子吃了。”
“我看你小子烤肉就很好吃啊。”师父拎了两壶酒进来,狠狠盯他:“你丫的少打你师嫂的主意,不如我把你做成姑娘?
张良不理会他,兀自傻傻的笑:“二师兄,那你以后娶我啊?”颜路红着脸笑,掌门却气的吹胡子瞪眼:“刚刚搞定好一个,你俩少来给我搅基!”
“搞定好什么?”颜路随口问:“师兄?”
“商量好了,择个吉日就赶快成亲。”
“这么快?”颜路望了张良一眼:“也太快了吧。”
“有事么?”
“没、没事。”
张良已将獐子绑好了架在叉上:“这獐子就要多抹点蒜泥才好吃。”
“丫的就知道吃!”师父吼他:“给为师留一条腿子。”拍拍手向外走:“我上街买几匹红布回来,颜路啊给你师哥做一套婚服,有你忙的了。'说罢,御上佩剑太阿飘了出去。
“师傅要你做衣服哦。”张良眨巴着眼睛:“二师兄原来会做衣服啊我都不知道。”
“因为我本来就不会做衣服。”颜路的怨气已冲上了九重天,四面像是结了冰来。
听说伏念那小子近来要大婚,在外多年的荀子也带着二徒弟李斯回来了,这李斯生的眉清目秀,竟有几分女儿娇媚发髻也挽的讲究,定是精心打理过。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香,很是清爽。李斯大着颜路些,只因入学晚,还得叫他师兄。掌门见了师弟很是激动:“小况子啊小况子,隔了这么多年没见,终于回来了。”荀子只是淡淡得笑:“这些年写书去了,又教出了这两个不肖的弟子。”说罢拍拍李斯的肩:“小茉莉啊小茉莉,去拿为师的书给师伯看。”掌门只讶于他的称呼:“小茉莉?”荀子憨憨一笑:“这小子就爱用新鲜的茉莉花瓣熏香,所以我唤他做小茉莉。”李斯腼着脸拿来了一册竹简,掌门过了目却傻了眼,指着六个字的书名《舌尖上的王道》问荀子:“小况子,怎么好上做菜了?”荀子此时突然变得眉飞色舞:“这几年好不容易编出了这么个菜谱,呕我的心沥我的血啊……”掌门不想扫他的兴:“做出这么个副产品也好……”谁知荀子一脸不悦:“谁说这是副产品?,我教授的课是辅佐君王之道。”掌门点头:“所以这个……”荀子摇摇脑袋:“经过我数十年的研究,终于发现:若想留住一个君王的信任,必须先留住他的胃。所以我编了这样一部书,以遗我徒儿。”张良听了眉开眼笑:“那李师兄也要做饭给我吃啊。”全不理掌门一脸无奈。
“小子,我的徒弟就是来做饭给你吃的?”荀子抚摸张良的头:“你就是从韩国来的那个?”“我姓张名良字子房。”张良撅起嘴:“师叔以后不许叫子房小子。”一番话惹得荀子笑:“好啊好,子房。”颜路在一旁忍住了不笑,这张良啊,不仅仅是个吃货,还是个会惹人疼的主。
原本朴素的小圣贤庄此时多了几抹艳红,眼见着红灯笼越挂越多,里成亲的日子也越来越紧,李斯的手快因一坨坨的请柬写断掉了,颜路十分心疼的为他敷药:“怎么让你一人写这么多?”李斯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不想疼的叫出来。适巧张良进来:“师叔说李师兄的字好看,所以都让李师兄来写。”又叉着腰大笑:“幸好我的字丑!”颜路白他一眼:“好意思提你那螃蟹字,等婚事了了,好好练练你李师兄的字。”又问李斯想吃什么,半天他才从嘴里挤出三个字:“卤蹄髈。”
正当张良在厨房里侍弄他的蹄髈时,师傅进来揪着他的耳朵出去了,疼得他龇牙咧嘴。可当看到正堂里坐着的那个人时,愉快地把所有疼痛都忘记了,挣脱了师父的双指,扑飞上去:“卫卿,我想死你了!”又看见他身边另一个少年一直看了好久才说:“原来你们穿的是情侣装啊?”“这可是我们鬼谷庠序的经典制服!”卫庄不屑:“我饿了,有肉吃吗?”张良立刻接口:“我炖了蹄髈。”看到卫庄眼里冒出的火光连忙说:“可是那不是给你吃的。”“我管是谁吃的?”卫庄冷笑:“去厨房。”张良只好带着他去了厨房,打开罐子却见里面没了肉,不禁仰天长叹:“谁动了我的蹄髈!”颜路缓缓从锅炉后面走了出来:“我看那汤干得差不多了,就端去给了李斯。”“去他那里!”卫庄发令,待到了李斯住处,却看见他优雅地喝完最后一口汤,见张良进来了说:“若是多放些茴香味道会更好。”又看见张良身边气势汹汹的卫庄,知道来者不善,连忙闭起了嘴,任他走过来翻看只剩下骨头的大钵,听见了卫庄一声惊天大号:“你怎么能一次吃的比我还多!?”于是李斯明白了:眼前这货是个白痴。遂不理他,兀自抄着请柬。然而就在这些请柬俱将被抄完之际,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若用一块木头刻上反字,待它干了后泼上墨汁,印在布帛上就好了,像玺一样,省了许多麻烦。奈何他觉悟太晚,又没什么发明精神,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也好在他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也不至于将此部小说搞成穿越。
从来鬼谷到现在,盖聂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即使卫庄在那里发疯,被李斯认为是个白痴,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及时在理似的小脑袋瓜里已转了好几个弯,心想鬼谷的人怎么不是白痴就是哑巴,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终于这时颜路开口询问:“怎么盖先生一直都不说话?”卫庄瞅了一眼面瘫的盖聂,淡淡说:“怎么没说话,这一路上不是一直在说话?”颜路一惊,心道这师兄弟二人在打什么哑迷,又听卫庄说道:“我知道了,师哥是一直在给我打手语。”李斯忍不住插嘴:“什么话不能用嘴说?”说完又后悔干嘛问这个,谁知道卫庄会不会给他难堪。谁知卫庄张口就是:“他先说天热,又说肚子饿,然后说想喝水,什么今天小庄你气色不错啊以后要在鬼谷多种点树之类的,还有今晚睡觉【哗】”看到盖聂一脸阴沉卫庄赶忙住嘴,最后一句话却还是溜了出来:“他正在练鬼谷禁术。”“鬼谷禁术是不术练了以后就会像□□一样爬?”“你看到了他像□□一样爬?”“你师父知道了他在练禁术嘛?”“知道。”“你师父干什么吃的知道还不管?”“为什么要管?”卫庄一愣:“你知道禁术是干什么用的?”“邪魔歪道的武功啊。”卫庄吐吐舌头心道你们真是说书听多了,道:“禁术就是禁语禁欲之类,哪有你们说的那般不堪?”张良眨巴眨巴丹凤眼睛问颜路:“禁欲的人是不是生不了孩子?”颜路的脸微红:“瞎说什么?”张良又问:“那禁欲是什么?”颜路的脸继续红:“小孩子就不要问那么多唷。”张良只好不问那么多:“二师兄你禁欲了没?”“......”见颜路不回答,张良只好乖乖闭起了嘴巴。
几日后伏念成亲,小圣贤庄热闹了一阵子后又重新回到了冷清大红绸子尽数被收好,压在了箱低底,全因师父他老人家舍不得丢,说了等到小二子成亲了再拿出来用,小三子不管他,反正他老爹有的是钱。此时正值夏末天气,渐渐转凉,正所谓七月流火九月绶衣,寒凉一日日的压下来了,秋冬时节要穿的棉衣也得开始准备。虽说小圣贤庄东面临海,冬暖夏凉,可也不能秋天当成夏天过,心受得了骨头受不了。于是每天看见师徒三人站在院子里捶棉花,然后提振一线运用葵花宝典里的功夫穿针引线,却是不见伏念其人。颜路只道大师兄哪舍得出他那间屋子,有美人相伴,伊人红袖添香,张良和掌门点点头表示认可,想想伏念的确是很久未曾在院子里遇到了。不贵对于张良而言这也是件极好的事情,反正他也不想见到伏念,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就是这个理,一看到伏念他就觉得衰,一想到伏念他就觉得诡。不像二师兄事事顺着他,就算说几句也是声音无限温柔:“子房你还是小心些好、子房你不能这样......”等等。和二师兄在一起,他可以静下心来研读他的墨经,造出一大堆一碰就坏的东西来。
傍晚读书的时候蚊子多了很多,且毒,嗡嗡叫的张良心烦,被咬上一口更是痒得钻心,去杂物室找驱蚊香也找不到。当下来找颜路诉苦:“昨日里分明还剩好多,今日里怎么就没了,那不成老鼠也吃这东西?”心下好生奇怪中,听颜路道:“我这里也没有,想那驱蚊香也是个好东西,岂是人人都有的。你到师兄那里去看看,若能讨得些,倒也不负恩泽。只是不要贪心多用,莫坏了身子。”张良气呼呼:“跑累死我了,还差我去?”颜路脸红:“我去不方便,你尚年幼,无妨。”张良向来较听颜路的话,慢慢吞吞走出去,听到颜路的高呼:“莫急着推门,先敲三下,多敲几次!”
离伏念住房尚有五十米远便看见伏念屋上凡有缝的地方都是青烟直帽,搞得他一度以为失火了。走到门前刚想推,突然间想起临行颜路叮嘱的话,举起拳头来擂了三下:“大师兄大师兄,二师兄被妖怪抓走啦!”见没人开门,摞起袖子又擂:“大师兄大师兄,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等擂到第三十下扯着嗓子喊时,大师兄才衣衫不整的开了门:“夜里吼什么吼?少咒你二师兄,这世道哪来的妖怪?”张良愤然道:“这世上是没有妖怪,可若你再不开门,二师兄就要被蚊子精吸干了。”“点驱蚊香啊。”张良心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驱蚊香,也不好和他争辩,耸肩道:“没了。”“没了?”伏念惊道:“昨天不是还有很多吗?”张良不理他的话,只是环顾四周,使劲吸了吸鼻子:“你这里什么味道?”“茗倾断了个熏香,西域来的。”
“我闻着这香味很熟悉啊。”张良黑着个脸:“师兄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个香。。。好像是驱蚊香的气味呀!”“难怪我说这屋里没蚊子!”张良黑线满脸,心道好你果然是师兄,找了个红袖灭蚊!
待拿了个香回到房间,颜路已近乎疯狂。手中的剑,究竟为什么而挥起?颜路的答案是蚊子,果断是蚊子,张良站在门口,只见他手起剑落,寒光闪处如白虹贯日,长剑吟啸似编钟齐鸣。在屋中闪转腾挪依依只辨得一个剑影,张良只是看的呆了,连呼吸都不禁玢摒住。许久回过神来,颜路已停在了自己身后,长剑上沾满了蚊子的尸体。恍惚中张良嗫啜:“想不到二师兄的剑术已经练到这种境界了。”
剑术有六重境界,第一重人在剑外,第二重人剑如一,第三重万物为剑,第四重人剑合一,第五重人剑两失,此之谓彻悟。世间使剑之人,大都在境界之外,换言之,与大多数人言,剑不过是个打架时操的家伙。即使懂得何谓剑道,也大都停留在前三重境界。
颜路天资聪颖,又有高人相助,小小年纪便参悟天理,达到了第四重,实属不易。当今江湖上闻名的高手,最多不过第五重,而练到了第六重境界的,也唯有隐居在昆仑山上的瑶光上人。也无论他是什么上人下人,都不过是二十几年来江湖上的一个传说罢了。想当年此人名震江湖之时,颜路还不知是承液体还是气体呈现。既然过了这么多年,市井中人也懒得谈论他那当年一码子事,什么仗义啊柔情,全都随他的归隐土埋半截了。就算是当年仰慕过他的姑娘现在的大妈们,也纷纷一边嗑瓜子一边谈论着哪家的姑娘和哪家的小伙子真搭。到这个时候还在拿瑶光上人向人炫耀的,都是些抱孙子的糟老头子,实在是被缠的没话讲了,才会搬出来这么一套当年说书人最爱讲的段子。
颜路和张良也是听师父吹牛才知道这么一码子人,听完故事的当晚张良就已按耐不住摘了一屋子的芭蕉叶子画。先画了个普通人,一手拿两把剑,也不知这般该怎么使,然后画了满身的剑,剑锋向外,活一只刺猬,到最后干脆只画把剑,说他人在剑里,御剑而行,剑刚劲不断,半夜里想起了什么突然爬起来,画了许许多多粗段线条,自己是怎么看怎么都满意。第二天乐呵呵跑去给二师兄看自己的大作,颜路睁着一双大眼瞪了半天,猜到:“这是流星蝴蝶剑?”
被张良怒目而视:“谁说的?明明是正在比五的瑶光上人。”
对此颜路对以沉默,拿起一卷书默默走了出去,偏偏走到拐角处碰上师嫂茗倾,茗倾穿了一身浅青怎么看都是一副贤良淑德,头上连金簪都省了,唯留一朵珠花,插在挽成的髻旁。手上端了一钵子汤,看见颜路一脸笑意:“我给你们煲了汤,来喝。” 颜路连忙行李礼:“有劳师嫂了,师嫂煲的汤,理应先给大师兄。”“给他喝做甚?”茗倾挑眉:“那死鬼不懂我的汤,就是个粗人,喝了也白喝。”颜路无言以对,一瞬间甚觉得尴尬,幸好茗倾自顾自说话,顺便解了他这个围:“这汤是我煲给你二人喝的,不干他的事。”颜路只好随她被拉了回去。待进了屋,却见满是树叶子,不仅在桌子上,地上,连床上都是一堆。见茗倾手中还端着钵,只好挥手把树叶子全扫到了地上去,弄了一手满袖子的墨:“师嫂放这儿 ”“风刮得有这么大?”茗倾满眼的疑惑神情:“昨晚子房没关窗子啊?”“这叶易落、易落,不是快到秋天了么。”颜路打着掩护,藏起黑不溜球的袖子,嗔怪地看了张良一眼,张良不怕他的眼神,闻到了汤香已是跃跃欲试,颜路与伏念交往较多,早有耳闻这位师嫂无论什么食材都做的及其难吃,就算是蒸鱼也会忘了放盐,心下慌得很,不知做些什么才能躲得过这一劫。
看见张良嘴馋的样子茗倾很是开心,笑意泛在脸上:“这鸽子汤很是进补,多吃一点以后长的高,越来越聪明。”鸽子汤?张良心想这可是个好吃的东西,颜路却急于岔开话题:“师嫂这鸽子是自家养的么?”茗倾一愣:“不是你们养的么?”“家里哪有养鸽子?”张良问,突然想呆到一茬事情,急忙问道:“可是北屋附近那鸽房拿出来的鸽子?”茗倾点点头,却见张良的脸部无限惊恐模样,一张嘴几乎歪了:“完了完了,这下我的脑袋要给削掉一半了。”“不至于吧,这么严重?”颜路下意识的紧张:“一只鸽子而已。”张良的嘴唇不住的颤抖:“那也要看是谁家的鸽子。”“天子也不至于为一只鸽子草菅人命”茗倾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谁家的鸽子都是鸽子,又不是龙尊国玺。”一不小心看到了张良发青的面孔还是被吓着了:“你、你,怎么回事?”张良抱住了头:“这下我若死了千万别和我娘说我是怎么死的,她肯定心疼死了!把我火化了交给她就好!”“谁的鸽子要你那么惨死来陪赔他?”茗倾只觉他在发疯,语气里几多责怪。“那可是卫庄喂大的鸽子!”张良哆哆嗦嗦:“这么多个月他都没肉吃,也舍不得杀了这只鸽子,这次啊在我手上被宰了,他不把我千刀万剐才怪呢。”“不会的,最多套你做他的童养媳”茗倾一脸坏笑:“你这么可爱,谁舍得杀了你?”张良抬起头来对着茗倾咬牙切齿:“你欺负我!”茗倾拉住张良的手:“不需担心,鸽子是我杀的我炖的,不干你的事,要剐要杀都是我。”颜路此时已经沉吟良久,心下镇定:“我看卫庄虽有些戾气,却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和子房你又较交好,不如我们想个法子,大事化小。”张良的青面孔已重新变黄,苦思片刻,抓笔便写下:“此鸽频频往返两地两年余,垂暮矣,已是脚力不足。子房思君甚,恐时日待久,幸得一神鸽,名曰鸽千里,以其能日行千里。旧鸽功也大,赐宅粮美人为其养老,传宗接代。子房见鸽如见君,不忍为之弃,故留鸽于身,卫卿宅心仁厚,当许之,请君赐子房鸽!”又差颜路给他送出去了。几日内不见卫庄打过来,知道没事了,又过了几日卫庄回信,张良一看便气的很:这小子,连官话也不用了么。看了内容即是更加吐血:“原来那鸽子早就被我吃了,这只是儿子,你炖吃了搞了最好。”遂在心里暗骂:“早知你小子这么阴狠毒辣,厄哦就不话那么多钱买那么贵一鸽子了。”
由于心中的怒火未消,此后张良都没有向卫庄飞鸽传条。每逢闲闷,便拆些桌椅板凳的来对着墨经造些玩意。本是想造些什么能飞的,无奈那些小的零件玩意怎么弄都弄不好。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造出了一样能飞的,名曰风筝,还是鲁班发明的。这风筝让茗倾高兴了好一会儿,即使它飞起来都带歪的,从此茗倾缠着张良要做他的助手,两人相遇可谓是天公作美,一同研制出许多模具。最厉害的万一是个小人偶,不仅有鼻子有嘴巴有眼睛有耳朵的,还会举手吐舌头。隔了好一些日子收到了卫庄寄来的条,大意说鬼谷手头拮据,没钱给他买布,以后很难频频联系。那么小的年纪,张良也学会叹气了,也没想些什么,也没什么话好说。正巧师父下山,颜路闷头读易经,伏念日日检查张良的学业。
这些年来,张良闲书没少看,偏偏就是儒家弟子必备正经书,他看是看了,就是一点没背。这可苦死了他,不过苦想一会儿就有了解决方法,张良不愧是张良,计划是这样的:由于伏念其人检查背书前一玩晚会复习,因为他要在人前装出一副自己很牛连书都会背的样子。所以茗倾把内容记下来交给在窗子外等待的颜路,颜路在窗外捧着茶点,这样被发现了还有理由掩饰。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连续得手两日后的第三日晚,伏念突然推开门悄悄绕到窗后,茗倾连敲窗也来不及,俯身在犯困的颜路耳边轻言:“二师弟,在这儿睡可会着凉的。”颜路一惊,站起身来:“本是想送些茶点给师兄吃,听师兄背书认真,不敢打扰,谁知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伏念勾唇一笑:“几日未见,竟落得师弟如此挂念,实在过意不去。”“几日未见,师弟记挂师兄的很。”“等了多久,竟硬的这般厉害。”伏念的语气里已然有调笑的意味。“别、别这样,下面会湿的。”似乎是很紧张,颜路的语调似带着颤抖:“莫这样,师父发现了会生气。”“原来你们有这种关系?”茗倾的笑脸出现在两人面前:“唷,竟然就在我身边有断袖!”正在兴奋之中,却看到伏念一边喝茶一边咬着手中的点心:“怎么这么硬,还好难吃。”茗倾气的就过去揪起了伏念的耳朵:“你敢说我做的点心难吃?这辈子你都要吃我做的难吃点心!”揪完了耳朵只见颜路趴在地上,嘴里还一边念叨:“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水从缝里流下去了,下面就是仓库,师父知道了肯定会怪罪下来。”又朝着伏念忿忿说道:“你说你,干嘛要用茶水在这个地方洗手,难道不知道这两年已经没有钱修缮保养屋宅了么?”“你怪我?我早就跟师父说了租两间房屋出去赚钱,这年头谁都在买卖房子,师父就是不愿意,若不是他不愿意,我们这么大宅院能没钱么?”颜路被他说的一愣一愣:“开什么玩笑?把房子租出去?师父肯定不会同意,小圣贤庄向来是免费提供住宿的。”“别吵了说这么多。”茗倾不客气地打断:“下面进了水,赶快去扫干了。”于是几人风风火火拿着拖把进入了地下,废了半天力气才弄干净,折腾到大半夜才睡的觉。本是没多少水,可下面全是积灰,只有一片是干净的难免不让师父心疑,遂打扫了整个地下室,几人纷累的够呛,回房倒头就睡。
第二天伏念黑着个眼圈来让张良背书,耍了个心机让他背前几日刚背过的论语篇,张良虽记性好,奈何昨夜看了一晚上的道德经,张口就是:“道可道非常道...”气的伏念罚他跪半天面壁思过,好在颜路茗倾为他求情,软硬兼施,才减少到了半个时辰。当晚茗倾就和张良换了个房间,被赶出去前茗倾挤出来一句话:“好你伏念我都没看出来,有极大的虐童癖!”七日过后张良背折磨的近乎发疯,半夜里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念叨孟子,又过了三日伏念支撑不下去,只好把他赶回去。事后张良十分后怕:“若不是用这么一着,还不知道多久才能逃出他的床。我也不忍心啊,看师兄师嫂分房那么多天。”
张良并非呆子,也并非不爱读书,老庄的书他是爱不释手,儒家著作也觉得读之尚可,只因他懒得去背。“喜欢的东西不背也都记得了。”末了又加上一句:“不喜欢的背了终究是会忘记的,干净彻底。”饶是师父师兄怎样的威逼利诱,他照样的散漫随意。终是一天师父长叹了一口气:“算了,随了他的性子吧。”好在张良天子聪颖,博览群书,也算是半个博闻强记,站出去东扯葫芦西扯瓢,也不至于损了师门威风。掌门也不是朽夫子,不愿意差强人意,再加上儒家体制主张因材施教,既知了张良志不在此,只是管管他的规矩,引导一个正确方向。每每夜色明朗月光皎洁,掌门抚捋胡须望月长叹,心想虽说这掌门之位虽要传给大弟子,可真正继承儒家衣钵的却只能是二弟子颜路。这么多年在庄中......掌门心里不经一痛,也出落成一个少年了,却没出过远门,最远也只是到山下打打酱油什么的,自小到大也不认识几张脸,亏他小小年纪这么能耐得住寂寞。一个人们闷在房间里,不是读书就是择菜,要不就去菜园里,防着野兔子飞鸟来偷菜,活像个小媳妇。某一日里与鬼谷子笑谈,说每个懒师父都有一个勤快徒弟,鬼谷有盖聂,小圣贤庄就有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