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道士急急如律令》羽书临风

11、三界人才参上（5）

　　果然饕餮从虚空中一跃而出，电光火石之间，尖牙利齿直取那女子的咽喉。
　　不想那女子身手更利落，袖子里滑出一管画轴，刷刷刷几个花，堪堪向饕餮打去。
　　饕餮被逼的只能费力地改变方向，腰明显被拧了，别扭地落地，但是还极力控制着不大口喘气，与那女子对峙。

　　画轴？

　　凌少阳突然灵光一闪，连忙大喊道：“姑娘手下留人！好歹你也救过我一次啊！”
　　饕餮呱唧一声，腰彻底扭了……

　　那女子收起画轴，甩甩袖子，整整衣服，不置可否。
　　饕餮这时候才看清来人的面容，大惊失色：“君侯？！”
　　那女子微微一笑：“别来无恙。”
　　饕餮皱了皱眉，还是拱起爪子，不太情愿地见了个礼。
　　那女子看着它别扭的模样，还是微笑：“叫我夜央便罢了。”
　　饕餮立即改口：“你来干什么？”
　　被称为夜央的女子云淡风轻：“我来看看房子。”

　　状况外的凌少阳使劲向饕餮挤眉弄眼，夜央眼角一扫，便一个人很放得开地开始一间间看屋子。留给这一人一兽充分的空间。
　　凌少阳见夜央上了楼，刚要上前去，却被饕餮挥爪制止。

　　“就不能扶我一下吗？”饕餮横眉立目。
　　凌少阳干咳一声，过去把它扶到沙发上躺下。
　　饕餮咬着牙不说话。凌少阳实在忍不住，小心地问：“那个……夜央是吧？是不是……呃……比较难办？”
　　饕餮脸色晦暗：“她是阴界的君侯。”
　　“是个大官？”
　　“排老二。除了阴界魔王，就数上她了。”
　　“魔王？那她……”
　　“她不算。她是一缕精魂凝结而成的。”
　　“她……来干什么？”凌少阳忧心忡忡
　　“不知道……”饕餮喜欢强大的队友，不喜欢强大的敌人。

　　“我说了我来看看房子。”夜央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
　　“啊？”凌少阳一脸茫然：“这是我家啊。”
　　“身为道士你不知道这里修在风水眼上？”夜央挑眉问道。
　　“所以才总见鬼！”凌少阳一拍大腿。
　　“是你家那位先人！”饕餮用爪子捂住脸：“他精通风水，恐怕是看出这里是风水眼，所以把自己的宅子镇在了这上面，以保四方安宁。”
　　“我爷爷？”凌少阳难以相信，在他记忆里，爷爷的不就是个坑蒙拐骗的神棍么？

　　“身量不高，头发雪白，还留着三寸山羊胡子，左脸上有一块红色胎记？”夜央突然问道。
　　确实是爷爷的长相，凌少阳点点头。
　　“果然……”夜央若有所思。
　　饕餮也好像明白了什么：“这家伙刚才说你救过他，莫非，是他家先人的嘱托？”
　　“阴阳路的守路人。”夜央声音淡淡。
　　“啊！的确是守路人求我来护他后人周全！”
　　事情前后连了起来，饕餮高兴地一拍大腿，不想牵动了腰上的伤，疼的嘶嘶吸气。

　　“等等等等！”当事人完全没跟上思维：“谁先给我解释一下，阴阳路是什么，跟我爷爷又有什么关系？”
　　“连接四界有专门的道路。”饕餮把自己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说道：“两界之间会有一个结点，必须有守路人在哪里，如果有谁硬闯或是误入，必须遣返。”
　　“不错。”夜央说：“连接阴阳两界的就被叫做阴阳路，令先祖当年修行不浅，为人又热心，所以百年之后便被请做守路人。那天他找我说有要事离职，所以我替他守了一晚。”
　　夜央若有所思：“怪不得他一定要找我，看样子是料到你会走到那里，怕你出事。”

　　“也就是说，我爷爷他，其实，可厉害了？”本来该高兴的事情，凌少阳突然觉得心里酸涩的难受。
　　“当然！”饕餮说道：“你看他离世前还能捉住旱魃，比你强太多了。”
　　“那他怎么还会死呢？”凌少阳低着头，细碎的刘海挡住了脸，看不见表情。
　　“不早了……”夜央皱了皱眉
　　“告诉我。”凌少阳声音平静地吓人。
　　“他……”夜央声音轻的好像随时可以破碎掉：“他其实本享长寿的。但是收旱魃的时候受了伤，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但是，他一直想给你留点什么，所以……”
　　“所以？”凌少阳声音平静，平静像是破晓前的黑暗。
　　“所以，他就算受伤，其实也不是必死的……”夜央已经不愿再说下去了。

　　凌少阳抬起头，像是马上就要破碎的瓷人。
　　就在破碎的边缘，夜央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凌少阳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底升起，最后，从眼睛中，决堤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