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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为了性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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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普罗米斯国二十二区看似平常的一天。
每到干旱的夏季,大半的市民都会闲下来,坐到阴凉的地方抠着脚歇凉。几乎每家门前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子和桶,预备着储存昙花一现的雨水。整个国家全年都被笼罩在漂浮大陆波顿的阴影下,因为这块大陆的遮挡,他们夏季无法享受充沛的雨水、冬季无法沐浴充足的阳光。
取暖并不是大问题,可缺水带来的麻烦没少困扰他们。所幸虽然不像邻国燃油资源丰富而可以以油换水,但借着他们燃油大量外供的势头,国土刚好掐着海上交通要塞的普罗米斯乘机发了笔财:光是每年从外来船舶那儿收的海关通行费,就足够他们这个不大的国家买回一个季度的用水了。
二十二区临海,靠近海关,是每年旱季首先得到淡水资源的地区之一,因此市民们从不着急。这个时节农务也相对少些,市民们通常是摘取了水果推到集市贩卖,或者到区行政院领临时工作证,好去海边晒盐赚点闲钱。
女人们在这时总是忙里忙外:要准备迎接出海的丈夫回家,呵责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也依然活蹦乱跳的孩子,又或者在屋顶上拉开一层巨大的防水布,随时准备储蓄雨水……
总之,这是她们最适合用忙碌来掩人耳目的时间。
二十二区城郊外一处偏远的麦田边缘,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正指挥着几个年轻的姑娘搭储水台。她们爬到一间小农舍的屋顶上,还有不少女性进进出出,好像在忙着工作,并不引人注目。
然而农舍里聚集了近百个女人,她们压低声音交谈,每个人都神情紧张,显得焦躁不安。
“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该不会是没抓到人……”有人猜测。
马上就有声音否定:“不可能!我观察了半个月,元老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出门放羊的!”
“那么……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毕竟元老也是个巫师……”
一个嗓音刺耳的女人打断道:“别胡说了,禁巫令下来以后,元老连那些会动的小玩意儿都不卖了,怎么可能私自使用巫术?”
这时农舍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冒冒失失的红头发女人匆匆跑进来,胡乱地挥舞着胳膊想要引起满屋子女人的注意:“来了,来了!快做好准备!”她话音刚落,就有人紧跟在她后头跑进了农舍:是两个体格较为结实的女人,她们合力扛着什么用白布袋套住的东西脚步匆忙地进了屋。
农舍内的女人们很快反应过来,赶忙左右提醒,迅速收住声退向一旁,如潮水般向两旁退开,好让她们顺利进屋,把肩上扛着的东西丢到农舍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
大门再次被合上,女人们扯开那碍事的白布袋,让人看清了里头套着的东西——是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黑斗篷,宽大的兜帽被粗鲁地扯下脑袋,只露出一头乱糟糟的黑色长发,和一张下巴尖瘦的瓜子脸。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睛,女人们瞧不见她的五官,只能感慨她的皮肤很白,就像坦坦尼克沙漠夜晚的雪。不过这并不稀奇,几乎所有巫师的肤色都这么漂亮。
有人拔掉了塞在她嘴里的纸团,她的嘴巴终于重获自由,刚喘了两口气就说:“你们突然把我绑来这里干什么?”
“恕我们不敬,元老大人。”立马有声音回答她,“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希望您能在下一次元老院例会上提案,建议取消寡妇守贞制度。”
“什么?”被尊称为元老的女人皱起了眉头,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取消寡妇守贞制度?你们在开玩笑吗?”
“不是开玩笑!”又有人扯着嗓子叫起来,“这个制度实在太丧心病狂了!凭什么丈夫死后我们女性就不能享有性自由权?那得丧失多少作为人的乐趣!”
她的话似乎引起了屋子里其他女人的共鸣,她们唏嘘不已,很快就有姑娘委屈地喊:“没错!就连动物都可以跟不同的对象交/配,我们又为什么非得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男人牺牲一辈子的□□?”
这话令不少人感同身受地愤慨起来,她们七嘴八舌地闹开了。
“我已经快疯了!隔壁的工匠明明对我有意思,却因为我是个寡妇,甚至都不敢摸我一下!”
“还有格里朗多家的二儿子!不论我经过他窗口时穿得多风/骚,他都不正眼瞧我!我差点以为他根本就不行!”
“卢卡也是……”
听着她们一个个把预备情夫的名字曝光,这满腹的牢骚也变得颇有“趣味”。
“……真让我大开眼界。”坐在椅子上的元老沉默一阵,慢慢出声,“我还不知道你们的日常生活这么丰富多彩。”
她记得二十二区的寡妇们都老实本分,实在没法想象她们性情高涨的样子。
“您身边也没个像样的男人,”自顾自地发着牢骚的女人们总算想起她来,赶忙乘势而上,试着晓之以理,“相信您也一定很空虚寂寞吧?您能体会的……”
“抱歉,我完全不能体会。”元老不留情面地打断她们,“我从来只对钱感兴趣。”
那个尖嗓子的女人反应极快:“也就是说……这一百多年以来,您从没有过男人?”
“……”
元老的沉默让满屋子的女人异口同声地感叹,语气满是同情和不可置信:“噢——”
有个声音忍不住恍然大悟:“难怪!原来元老是个老处/女,从没尝过欲/仙欲/死的滋味!”
又是一次齐声惋惜。
“……”脸部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元老清了清嗓子,冷静地开口:“够了,我听出你的声音了,米西。快放我走,不然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人群里的米西懊恼地探出脑袋:“元老大人!您再考虑一下吧!二十二区大半的女人都是寡妇,再这么下去会憋出毛病来的!万一以后我们看见谁都觉得像男人,然后……”
“……别恶心我了……”
一屋子女人齐齐地哀求:“元老大人!”
元老顶着一头鸟窝似的乱蓬蓬的头发,不为所动。
终于,一个个子尤其高挑的女人站起身,拨开人群朝她走来:“让开。”
不同于农舍里的其他女人,这个女人一身面料金贵的白色长袍,袖口和领口都绣着繁琐而精致的金边,看上去价格不菲,只可惜款式保守而老土。她停在元老跟前,突然就撩起长袍的衣摆拔出绑在腿上的军枪,直接托了枪身上膛,调整枪口对准元老的脑袋!
“听好了,伊俄大人。”她口吻冷硬地告诉她,“我的枪口现在就指着您的脑门,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回家写提案。”
女人们发出一阵惊呼,却都默契地没有上前阻止她。
“……”还被蒙着眼睛的元老静默两秒,心情复杂地张了张嘴:“西尔公爵,我没想到你也会参与这种活动……”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有多痛苦!”端着枪的女人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身份暴露,她愤恨地咒骂,把贵族的风度统统抛到了脑后,“自从我那能干的丈夫死掉,我浑身的力气就没有地方发泄,只好年年打仗月月练兵!结果这该死的国家女人们都中看不中用,军队里全他妈是男人,只能看不能上,我总有一天会疯掉!”
所以就跟平民联手,绑架元老?
“……我还以为你只有在战场上勇猛无比。看不出来你平时话不多,穿得也总像个禁欲的神官,其实内心这么奔放……”元老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感慨。事实上她一直以为这个女公爵上得战场出得厅堂,没想到她性/欲也很强——这简直颠覆了她对她的全部印象。
西尔公爵优雅地一笑,拿枪口猛戳她的额头:“不要啰嗦了,快做个选择,来点痛快的。”
元老苦不堪言地抿了抿嘴。她不担心这群平民寡妇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但如果西尔公爵也在场,她就不再能确定她们可以做到哪种地步。
为什么她们非得干出点惊天动地的事?开国以来就没见市民们安分过。元老不禁感到有些忧郁。
最终她还是屈服在西尔公爵的淫威之下,“好吧,我尽力。”
女人们顿时沸腾,欢呼着冲上前将她簇拥起来,也不管她还被绑着手脚蒙着眼睛,七手八脚地把她托起来就往上抛,还不忘高喊:
“为了性自由!”
可怜的元老吓得心惊肉跳,她脸色惨白如纸,差点因为恐高而呕吐。
说实话……她已经可以预见其他元老会拿什么样的眼神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