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一路随行》慕潇

5、Nothing Else（1827）

　　他认为这简直是讽刺。

　　从朦胧中醒来的时候，只望的见白色的天花板，以及几缕从镶嵌在其中电灯发出的银白色的光线。再次闭合上了双眼，又重新睁开，便完全地消去了本以为是自己睡眼惺忪而产生了幻觉这一假象。

　　在下一秒，他几乎不假思索地从所处的座椅上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也只有空旷的一片陌生景象，伴随着的只有陌生感与隐隐传来的震动感。他这才注意到了所处的环境。

　　白色的靠椅，位于座椅上的行李存放处，还有所有的一切迹象都只能让人联想到一个词。

　　——飞机。

　　问题是他是如何来这里的。还隐约能记起昏睡过去前小婴儿渐渐模糊的面庞。他一锤椅背——该死的，竟然被俺算了。

　　后方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云雀没有转身，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来者，将额上微微暴怒的青筋隐藏在了正面。来者似乎有些恐惧，声音中略微夹杂着一丝的颤抖，脚步声也尽量放到最轻。面对这男人，来者也多少有几分的畏缩。

　　“云...云雀学长醒了吗？”

　　他只是轻轻地瞪了对方一眼，便见那人匆匆后退了两句，手中端着的盘子也差点应声落地。他没有给那人喘息的机会，从衣中抽出浮萍拐，架在对方的脖子口，不是询问而是用完全命令的口气问：“这是哪？”

　　“飞、飞机上。”棕发的男子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掩盖不了因惊吓而产生的颤音。看到云雀恭弥将双拐移开，才松了口气。

　　但在这时候最清楚后果的害死这棕发男子——天生的超人直觉让他清楚地认识到，眼前这名觉悟与愤怒等同的男子此时会是何等的暴怒，只不过没有完全地将它表现在那张清秀的脸孔上罢了。云雀恭弥的声音依旧极具震撼力，即便所处包容的天空，却孤高地让大空无法触及。

　　“让我回去，否则咬杀。”

　　棕发男子——沢田纲吉流了一身的冷汗。每当这时候，软弱的个性总会毫无掩饰地暴露无遗，这也使他没少被斯巴达家庭教师欺负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还是使他无法应对。

　　“可是，Reborn他说......”

　　冰冻三尺的目光径直穿透了纲吉的身躯，他只问了一句：“小婴儿在哪？”

　　无言以对。

　　从刚刚开始就没能见到Reborn，就好像是干了一票子的事后突然玩失踪，将这烂摊子抛给了废柴徒弟。这样的老师任谁都会忍不住吐槽两句。向狱寺等人解释虽然麻烦却没有什么危险。

　　眼下该担心的果然还是生命安全啊。

　　看着沢田纲吉半天没有吭声，云雀的眉梢微微向上扬起，嘴里吐出的自然是最长说的那个词：“咬杀！”

　　“别、别，云雀学长，别急着咬杀！”

　　状况出乎预料。

　　浮萍拐停留在了半空中，云雀打趣似的“哦”了一声，收回了动作。眼前的人儿，双手很自然地抱住了头部，惶恐不安的心理从行动与语言中流露了出来。

　　这样的情况总会让人产生一个想法，和Reborn相重合的想法，想将眼前的这个人——

　　蹂躏。

　　就好像是面对着没有抵抗力的木偶，即便任意摆布也不会有半句的怨言，唯一不同的便只是这是只活生生的能说话的木偶罢了。

　　察觉到异样气氛的沢田纲吉轻轻颔首，发现了云雀恭弥严重一丝异样的目光，与平时的愤怒不同，是另一种无可名状的目光，还是包含了危险的气息。

　　“云雀学长？”

　　他试探性地小声低估了一句，并在同时做好了立刻逃走的准备，可手脚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所谓的向心力或许就是来自于云雀恭弥的身上，就像想要挣脱还是忍不住被其吸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大概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这个黑发男人。

　　黑色的短发，清秀的脸庞内镶嵌的双凤眼，五官的搭配恰到好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如同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沢田纲吉竟在不经意中看出了神，没有注意到对方已蹙眉。

　　隔壁的吵闹声打破了近乎冷战的局面，云雀恭弥浑身的不满似乎要在那一时刻完全地挥发出来，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不可抵抗的强烈杀气。

　　“又在群聚？”

　　“等下云雀学长！”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沢田纲吉在云雀即将破门而入时挡在了他的面前。有些畏惧，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但没有后退。云雀恭弥倒像是在打量外星人似的面对这超乎他预料的局势。

　　“你想先被咬杀？”

　　“没必要那么讨厌群聚吧，云雀学长。”

　　云雀恭弥一把按在沢田纲吉身后的门上，把纲吉压在了门板上，嘴角勾起一个美妙的弧度。像是蜘蛛会仔细打量自己的食物，肉食动物会慢慢地品味到手的猎物，草食动物也只有任由他肆虐的选择。

　　在那一刻，四目相对。

　　沢田纲吉尽量去回避这炽热的目光，可无论是向左亦或是向右，都觉得无法逃避。

　　只能对望。

　　机身猛地颤抖了一下，强烈的寒流袭击了毫无防备的飞机，机翼在强风中有些颤抖，飞机的方向渐渐不太平稳。狱寺隼人冲到了驾驶室，努力控制住方向，同时重新调整航道。

　　没预见到这一情况的纲吉和云雀被猛烈的震动撞倒在了地上，有些疼痛，无奈之下只得紧紧地抓住了两旁的座椅。狂风的士气丝毫没有减弱，飞机内部的警报也闪烁出红色的光线。沢田纲吉一时乱了手脚，虽然从云雀的束缚中挣脱了出来，却发生了更为意外的情况。

　　云雀恭弥的脸上依旧挂着往日的孤高与平静。

　　他眯起双眼，向窗外张望着，眼见这一望无际的天空下万里无云，在狂风的暴袭下云朵都消失殆尽。

　　不爽。

　　为什么这样的情况会如此令人不爽，他不知道，只知道此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情绪袭上了心头，比看到他人群聚、草食动物出现在眼前还不爽。

　　想要咬杀。

　　行李箱轻微的震动，没能被挡板足拦住下滑的趋势，从座椅的上方滚落下来。

　　沢田纲吉有些迟钝，还是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

　　在完全地失去意识前，他看见的是一个黑色的身影，记忆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透露出的一丝微弱的光晕。

　　便昏睡了过去，没有知觉。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醒过来第一个就呼唤起那个人的名字——

　　云雀恭弥。

　　索性没有惊醒那个男人，云雀正轻轻趴在一旁的桌子旁，睡了过去，本会因一片花瓣掉落而清醒的他，竟没有因为纲吉的叫喊声而醒来，看来是真的累了。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就这样休息吧。

　　还有，谢谢你，云雀前辈。

　　沢田纲吉后来偶然间听Reborn说起了那天的天气。

　　听说在纲吉昏倒后不久天就放晴了，狂风停止了它的恶作剧，留下的只剩下一片蔚蓝的天空。与之相伴的，是孤高的浮云，不受约束，却漂浮在这片蓝天之下。

　　只为了天空而存在。

　　那便是云的使命。

　　Nothing else。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