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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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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肩负起小Holmes这个大麻烦,那探长不介意捎带大Holmes这个小麻烦,他保持每周给那个号码发两三条短信的频率,把一些他肯定对方也知道的事情浓缩汇总,出乎他的意料,每一次探长都能收到简短表达感谢的回复。
等到他和Mycroft认识三个月的时候,对方提出了一起见面吃个饭的邀约,探长不用考虑就拒绝了。
能保持和他有联系而不被Sherlock识破已经是普通人的极限,如果他们真的坐在一张桌子的两端度过几个小时,侦探就会像是坐在场的隐形人一样,在第二天把他们的对话来个场景重现,然后变本加厉的上升他的嘲讽攻击等级。最终结果就是迫于案子,探长还是得对Sherlock低头,并且任劳任怨的收拾他心情不好留下的一堆烂摊子。
那真是噩梦。
况且他们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Sherlock一直这么平稳的致力于破坏全英国犯罪分子的好心情和增加苏格兰场全体警员的工作压力这份很有前途的事业的话。
认识这家伙两年多之后,事情发生了转变。
起因非常简单,一直不懂何为团队的大侦探孤身深入敌后,探长不是每一次都来得及救他,Mycroft也没来得及追上任性弟弟的脚步,Sherlock自然而然的被打个半死,一番急救和养伤之后,不知道是因为忙于收尾工作的探长没能提供充足的精神粮食,还是仿佛无处不在的哥哥没能真的看出他每一分钟,总之事情最糟糕的结尾就是,黑发的年轻人迷恋上一开始只是用于为他镇痛的杜冷丁。
等到探长发现不对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已经放纵自己深陷在神奇的7%的溶液里。
事后回想起来,Lestrade总怀疑Sherlock是故意把这个消息卖给他的,以他那天才的大脑和缜密的思维,想要瞒过一介普通人而已的自己简直是举手之劳。遗憾的是,那个时候还勉强能算得上“青年”的好探长在发现咨询侦探已经和堕落共舞时,几乎让气愤烧断了他的理智。
他立刻反手关上门,踢开脚下的玻璃瓶子,单手把这个瘦长的年轻人从肮脏的地毯上拎起来扔到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沙发上,另一只手掏出手机,以一种灵巧的力度甩开翻盖,用拇指输入那个早就背下来的号码。
“看看你这该死的弟弟都做了什么。”听筒里一传来那熟悉的“hello”,探长就以能够把ice man都冻结的声音说,“这次你得教教他什么叫下限。”
“我……”Mycroft似乎想解释什么,随即放弃的以一声叹息代替,“我马上到。”
“你最好预备一间合适的医院,和一辆合适的救护车,”探长这时才觉得刚刚拎起一个成年男子的那只手臂酸疼的厉害,他迫不及待的想揉揉自己的胳膊,恰好事情也谈完了,合上手机后,他勉强整理出一个可以坐的地方,尽管布满灰尘,但是和不知名的污渍,散发着异味的粘稠液体什么的比起来,已经好太多了。
即使是神秘的Mycroft,也要花一些时间穿过拥挤的伦敦城,Lestrade决意趁这个机会理清一下他胀得发痛的大脑。
好吧。事情就是这样——一个年轻人在他面前陷入了毒品的泥沼。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未必是最后一次。他所从事的行业注定他将遇到太多悲惨、肮脏的事情。但他不该如此的愤怒,Sherlock和他甚至算不上朋友的关系。
Lestrade颓然的搓着脸颊,怒火渐熄之后,一丝疼痛爬上他的胸口。
不得不说,Sherlock毁了他的一个梦。
这就好像是很久之前,当他还是个真正的少年,理所应当的得到人生中第一只小狗。那毛茸茸的可爱小家伙有点怕生,来到他家的第一个夜晚,独自躲到衣柜下面的角落里呜呜低叫。他跳下床,钻进那到狭小的缝隙里,竭尽全力伸出手臂,抓住不停颤抖着的小小身体,然后把它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抚摸它的身体,和它一起窝在床上,直到那只小狗不再害怕,直到他抗不过困倦沉沉睡去。后来一点点的,他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它也最喜欢他,不是为它准备每一餐的妈妈,不是在它生病时哭的稀里哗啦的妹妹,不是所有人,而是他。
这一次也是,他以为即使他们还不算朋友,Sherlock对他应该也是与众不同。
他带这个年轻人进入他的职场,又尽心尽力让他能够发挥所长,甚至还得在某些恶劣的天气里负责从超市搬运些食品去他的家然后盯着他吃下去,偶尔帮他清理下屋子里腐烂的垃圾,收拾收拾房间,他敢确定大概他是Sherlcok活到这个岁数除了家人说过最多废话的人。
在习惯了这个年轻人令人讨厌的种种坏习惯之后,他心里竟然慢慢有点把他当成一个重要的人,不懂事的小弟之类的。而他坚信也许有点不够合群,但是Sherlock会在一个好人的路上歪歪曲曲的前行。
现在,这个他自己一手构筑的幻想,被打碎了。
Lestrade说不清心里那丝恼人的伤感是具体因为什么,失望或者心碎。是发现幼弟吸毒还是其实自己在Sherlock心里什么都不算。
好在Mycroft没让他有机会想个究竟,随着大门把手发出轻轻的咳哒一声,那个穿着严谨的三件套西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和Lestrade的颓废形成鲜明的对比,屋里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真正地兄长丝毫没有显现出慌乱,他既不气喘吁吁,昂贵的西服上也没有一丝褶皱——别说西服了,连他手里的那把黑伞都没沾上一点灰尘。
一切就在沉默中进行。随后进来的几名医生和护士娴熟而安静的把Sherlock搬上停在外面的黑色房车,另一拨人则采集了屋里一些呕吐物和遗留的药剂瓶,十几个人就像流水般迅速的消失了。
阴暗的屋子里只剩下站在角落里的探长和守在门边的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