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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黑眼镜和哑巴张——花儿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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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子撩了帐篷进来报信儿的时候,黑眼镜正半蹲在地上,勾着刚睡醒,那贴着睡袋的一边的脸颊还红扑扑着的哑巴张在那儿瞎腻歪。在巴乃这些天吃多了野味,空憋了一肚子邪火的胖子先是一愣,那肥掌突然往额上重重一拍,就作出一副特骚情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娘的,我说就凭这小哥那么油盐不进的小模样,怎么就和你这墨镜儿混得那么热乎,合着还是同道中人。”他道,用一种特鄙视的眼光看着他们,“我这还好是没让小天真一路杀到长沙,不然还不给你俩掰弯了。”
“此言差矣,”黑眼镜一笑,那手往里一揽,故意用一种更亲昵的方式搂了哑巴张,似笑非笑道,“你黑爷虽然博爱,但从来不打偏食。小三爷这调调儿的,还是得留给有耐性的主儿。”
胖子被他说得一滞,又看了看他边上任他半抱着,满脸默然的哑巴张,霎时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兔儿爷的事儿你胖爷也闹不明白,”他最后道,用一种非常怀疑的眼光扫了扫好像被抱得非常习惯的哑巴张,拿大拇指往斜后方一比,“我就是来报个信儿。这京城老九门解家的花姑娘亲自驾到,这会儿正和那老洋鬼子盘桓着,你们俩爱去不去。”
黑眼镜闻言一愣,和哑巴张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帐篷,就往营地最中间,裘得考的大帐子里去了。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那里面正传出一个非常干净好听的男音在说话,那声音相比一般的男性,显然是细腻柔和了许多,却丝毫也不显女气,而是有一种非常吸引人的和润的味道。
黑眼镜嘴巴一咧,一伸手就撩开了了帐篷,弯腰往里面一钻。
里面的桌儿,裘得考花儿爷和小三爷各人俱占了一面。那穿着一件粉衬衫,瘦的简直皮包骨头的解家当家在看到黑眼镜的时候很明显地一愣,继而一皱眉头,好像遇见了很什么麻烦的东西一般,脸上的神色实在称不上友好。
黑眼镜朝他挑了挑眉毛,走过去就往吴邪边上的空着的位子一坐,那哑巴张就紧跟在他的后面,贴着他坐在一边儿。桌上已经摊了大大小小几张样式雷的建筑图纸,还有一张裘得考手下的伙计,经由这些天的连续下水,逐渐绘出来的张家古楼的大致轮廓。
“老九门早不能和昔年张大佛爷在世的时候相提并论了,”花儿爷眉头一跳,一转手里的笔杆子,道,“这霍解两家尚还有些联系,那其余的几家,却是散的散,乱的乱,大多些,连在各自盘桓了几代的地头上,都是显摆不起来了。”
“也不是,你看我们小时候的那几家不就聚得挺欢的吗?”吴邪就道,语气里倒颇有些安慰的意思,“而且说起京城解家,连我这样的外把手也知道是着倒斗圈子里的大家,怎么会是没落呢?”
“这便是苦乐自知了,”黑眼镜一乐,那花儿爷看了看吴邪,笑了笑,也道,“不过我因为二爷的关系,多多少少也的确可以算是又将解家往上托了不少。”
“不过老九门怎么样,和我们今天的主题没什么关系,”他道,眼睛先是往吴邪那里望了望,继而往右一转,看向一直安静坐着的哑巴张,“自从二十年前那次倒斗行动的大失败,老九门各家大伤元气,这张家就几乎成为一个禁忌,我这里,也只能带来霍老太太到目前为止还愿意透露的那些个情况。”
“这张家古楼共为六层,除了水面上的那两层,下面还有四层,作为张家古楼真正的核心。”
“按照二十年前的做法,若要开启通往张家古楼的大门,必须先去相搁数千公里的别地找到门上的密码。”
“当年老九门在那里死伤无数,按照婆婆的说法,那是连那石头泥面儿都给人血染得通红了,我们现在过去,一不说浪费时间,二来也不一定就能有比那些二十年前的老伙计更好的结果。”
那裘得考听他这么一说,拿手摸了摸一边儿斜放着的拐杖头,一咧嘴巴,突然就笑了。
“这二十年前和现在的设备技术当然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他道,眼睛朝在座的各人一扫,露出些许招人厌烦的傲气,“花儿爷明眼人,我这儿有最好的设备和人才,咱们合作着,这进楼的事情上,自然还是很有商量的余地的。”
“操,这倒斗可是个技术活儿,不是拿拖拉机掀墓顶儿,那实在太粗鲁了,考古队那些家伙才干得这事儿。”那胖子就道。裘得考有一个跨国打捞公司的幌子在那儿撑着,这些天往山里运了很多大家伙过来,有些几乎是跟建筑工地上大吊车一样的体型,那一看就是打算下的硬手,要用外力来强破了这张家古楼的屏障了。
“我只是提供进去的办法,这就跟在海底墓的外墙上打个不透水的盗洞是一样的道理,但那后面儿的活儿却还得要靠着诸位高手自个儿想法子了,”那裘得考就道,“我要求不高,这进去的队伍里必须加我的一个人。”
“我没意见。”花儿爷眉头一挑,道。
黑眼镜看看他,也很快点了点头。
“合作愉快。”那裘得考就道,伸了一只干枯瘦削的手出来。吴邪发现,这个看上去总好像有一只脚踏进了棺材,正缓慢腐烂着却又被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而剥夺了死亡权利的老人的眼里突然亮起了两道光。
一种让他浑身都不舒坦的,即将得偿所愿的人的那种,极度饥渴和贪婪的光。一种渴死的光。
……
吴邪出帐篷的时候臭这一张脸,显然还是对和裘得考的合作感到非常的不痛快。花儿爷在后头看着他别别扭扭走掉的样子,嘴角勾了勾,就招呼他带来的几个手下去山下县里置办些东西。
“我要是你,我肯定现在就要追过去了。”黑眼镜和哑巴张正好站在他后面,那黑眼镜就笑嘻嘻地搭了他的肩膀,道。
“我是个很有耐性的人。”花儿爷一转身,撩了他的手下去,似笑非笑道,“也不想让他感到不舒服。”
那黑眼镜就笑了,“你这么拖泥带水,要等小三爷这榆木脑袋开窍,是准备要到时候来场黄昏恋吗?”
“我和他是两种人,我本来不想找他的。”花儿爷看看他,又看看他边上的哑巴张,挑了挑眉毛,道,“但是现在是他自己主动来找我。”
“所以这就是缘分。”他道,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故作的坚定,“我们肯定是有机会的。”
“那我祝你成功。”黑眼镜就耸了耸肩,道。
花儿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望向吴邪离开的方向,没应他的声儿……
“你和他认识。”待他们回了自己帐篷,那哑巴张就道,用得是非常肯定的口气。
“嗯,”那黑眼镜就非常爽快地点了点头,“我们以前合作过几次。”
哑巴张就点了点头,那黑眼镜看看帐篷外他们之前说话的方向,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自顾自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不是一个节欲的人。”他道,“花儿爷这型的,以前很对我的胃口。”
那哑巴张看看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之前在他家里看到过的,瘦高个儿的年轻人,皱了皱眉。
“你知道这唱花旦的,通常都是很擅长那事的。”黑眼镜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哑巴张的肩,道,“花儿爷虽说是解家当家,不过那时候会被送到二爷那儿去学戏,这家业也已经很可以想象了。所以他是很经历过这事儿的。”
“我原本觉得我们会是很好的伙伴。”他道,抬了眼睛看了看那哑巴张,“他好像也是这么觉得。”
“不过最后那简直是一场灾难。”他顿了顿 ,看向一直安静听着的哑巴张,“我第二天从他那里回去的时候,差点都要以为自己要转性去喜欢女人了。”
哑巴张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茫然,但还是很配合他的点了点头。那黑眼镜就乐了,叼着烟‘咯咯’直笑起来。
“你有一天也会懂的。”他道,伸手摸了摸哑巴张的头,“这可是件妙事儿。”
哑巴张一偏头,从他的手掌下面挣脱出来,就往毡子里面滑去。
黑眼镜低头看了看他,坐那儿一个人静静抽了会儿烟,一直到烧到烟屁股了,才一转腕子,把那烟头在地上掐了。
他于是仰面倒到地上,躺在哑巴张的边上,对着帐篷内模糊的橘色的光线,愣愣望了会儿那渐往中心汇聚的顶棚,突然又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
这事情倒是有趣,这解家的独苗儿为了那傻了吧唧的发小儿非要闯这龙潭虎穴,也不知那慈禧太后一样的霍仙姑是怎么答应下的...这说到底也不知算不算个报应,干倒斗的这行的,这些年不爱前庭爱后门的,可真他娘的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