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鸾》幕少

7、擂台[上]

　　十三年后。
　　春风习习，桃花潋滟，北冥岛一派花香鸟语，宛若人间仙境。
　　岛旁停着一艘小船，随着海水微微起伏。这日风平浪静，阳光和煦，十分适宜出海。

　　船边站了四个白色衣衫的人,其中三人在为一女子送行。
　　为首的一个中年少妇先道：“九儿，为师知道你聪明机灵，但此次回去中原，还是要万事小心。”拈花婆婆拍了拍阿九的肩膀。当初便是她把阿九从缥缈峰救下来的。
　　旁边一个清秀的女子接着道：“师妹，师姐会想你的！”这是阿九的二师姐鸾诗，她说着，红了眼圈。
　　“是啊小师妹，你到了中原可不要忘了我们啊！我和阿诗会努力练功，争取早日去中原找你的！”鸾心朝阿九微微一笑。

　　只因无鸾阁有个规矩，功夫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闯荡江湖。不然，就算出师只怕也不能自保。
　　如今，拈花婆婆共有三个弟子，鸾心、鸾诗和鸾音，鸾音便是阿九在无鸾阁中的名号。

　　阿九是拈花婆婆的关门弟子，鸾诗和鸾心都比她大。然而她自幼便经历双亲离世，她恨不得早日揭穿六大门派道貌岸然的嘴脸，所以练功格外用心，加之天资聪颖，是以进步奇快，竟是三人之中最先出师的。
　　他们师兄妹三人相处十三年，阿九马上便要离开，谁都十分舍不得。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阿九终于登船而去。
　　“阿九，沿路做些记号，师兄很快便去中原寻你了！”鸾心朝站在船头的阿九挥手呐喊。
　　阿九看着他一袭白衣沐浴在阳光中，就仿佛又看到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嘴角那抹温暖的笑容。那笑容一次又一次温暖着她的心。
　　她轻轻点了点头，也换上最灿烂的笑容，对他道：“大师兄，你可要快些啊！”

　　阿九踏上中原几日，都是相安无事。
　　这日来到了新龙城县，正走着，她便远远听到一阵敲锣打鼓声。走近一看，发现前面搭了一个擂台。
　　莫非要比武招亲？阿九只听说过，却没亲眼见过，登时来了兴趣。

　　不多时，擂台边上已经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擂台上走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相貌是很英俊，但却是和中原人的感觉不同，想必应该是外族的人。只见他抱拳对擂台下的人道：“诸位父老乡亲，在下欧阳玄……”

　　他才刚报完自己的姓名，人群便一阵骚动。阿九不明就里，拉了旁边的人问：“你们都知道欧阳玄？”
　　那人瞄了她一眼，说道：“姑娘，你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吧？”
　　阿九点点头。

　　那人似乎对此表示理解：“那也不怪姑娘不知道这位欧阳公子了。他是西域人士，欧阳妙掌的儿子，人称“小妙掌”。他们父子二人掌法精妙，不亲眼看是绝对不能想象的。所以我们这儿的人一听说欧阳公子要摆开擂台，就都过来饱眼福了！”

　　“哦，原来如此……”阿九似懂非懂。反正她明白了一点，这不是比武招亲。不过既然这么多人公认此人掌法精妙，那么一定有过人之处，我看看也无妨。心思一定，便找了好的位置观战。

　　那欧阳玄站在台上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道：“看大家的反应，想必都知道我是谁，那么我也不多介绍我自己了。这是家父。”说罢，旁边一中年男子也向大家抱拳致意。

　　欧阳玄继续道：“我来说一下我今天摆开擂台的规则。因为众所周知，家父掌法精妙，不过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武功，我这样做的目的便是想找到是否能有武功破解家父的掌法。”

　　欧阳玄说着，用眼睛环视了擂台一圈，又继续道：“家父从小就教导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更何况此地藏龙卧虎，相信一定有可以破解家父的掌法的人。所以擂台的规矩便是，不下毒不放暗器，就凭实打实的硬功夫，若是有哪位仁兄能够破了家父的掌法，我们便将一锭黄金双手奉上！”

　　一听，打赢便有一锭黄金，众人都跃跃欲试。

　　阿九一听他的规矩，便已经明白了大概。
　　这欧阳父子二人真是不简单，竟然用摆擂台的方式来完善自己的掌法。不过他们又怕没有人愿意出手挑战，便用中原人多，功夫必然厉害来激在场的武林人士上台，接着再以胜者有一锭黄金为诱惑，层层递进，实在是高明！
　　不过，这种方法也实在有些为人所不齿，阿九不屑的摇摇头。
　　一锭黄金算什么，若真能弥补了自己武功中的漏洞，那可实在是千金难买。

　　阿九正想着，忽听欧阳玄有道：“大家看，这一锭金子已经摆在擂台上，若有人真能破此掌法，我等定不食言。”众人看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金子，纷纷点头。这买卖，怎么都不亏的！

　　接着，又就听台下有人问道：“欧阳公子，比武是和你过招还是和你爹过招？咱们这比武可是点到为止？不会伤人？”

　　欧阳玄点头微笑道：“是与我过招。在下虽然学艺不精，不过家父的三十二招妙掌已经勉强能打得下来，所以只要能破我招式，便是赢了。更何况，家父已是长辈，若是和年轻的小辈过招也有失身份。至于点到为止，那是当然。毕竟只是切磋武功，又不求杀人伤敌。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若谁用了什么阴邪的手段，众人定不会放过他的。”

　　又有人问：“欧阳公子，你用的是掌法，那我们是不是也只能用双掌与你对抗？不能用兵刃？”
　　欧阳玄摇头道：“非也。兵刃诸位用什么最顺手就可以用什么。难道以后我遇到拿兵刃的敌人还能要求他先把兵刃扔了再和我打么？”
　　众人哄笑，都纷纷点头。

　　眼下，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金子上，擂台之下的人似乎个个都在摩拳擦掌。他们自然知道欧阳家的掌法厉害，但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也许欧阳玄一个疏忽，让自己破了掌法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欧阳玄微笑着扫过擂台下的人群，似乎是信心满满的等待别人的挑战。
　　突然一人飞身上了擂台道：“让我先来领教欧阳公子妙招！”话音刚落，他便已经出手。
　　阿九看他刚才上擂台的轻功平平，出手招式已是平庸，想必只是上来碰运气的。

　　果然，还没有过两招，此人便被打下了擂台。
　　接着，欧阳玄微笑朝众人抱拳致意。

　　之后，又有几个市井之人上台挑战，但都被轻易地打下了台。阿九摇摇头。
　　欧阳玄此时已经不似刚才那般谦和。毕竟也赢了几个人，他似乎也是有些飘飘然。他对台下人道：“怎么？中原武功博大精深，原来只是这些市井的水平？”
　　不过阿九却分辨不出他是真的骄傲，还是在故意激将。

　　果然，台下人听了他这话，脸上都是不悦。不过，众人可能是知道自己也打不过人家，却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阿九心中暗笑：原来摆擂台摆的不是地方。此处根本没有厉害的人，所以再是激将也没有用了。

　　正想着，突然有一人朗声道：“欧阳公子，此言差矣。”话音刚落，这人已然轻轻巧巧的落在擂台上。此人与欧阳玄年纪相仿，一袭墨色衣衫显出浓浓的大家风范。

　　阿九点了点头，心道，此人轻身功夫不错，想必拳脚招式上应该也不会差。
　　只见那人先是抱拳道：“在下逍遥派萧无期。若是用了兵刃，想必对欧阳兄也是不公平的，所以在下就和欧阳兄比掌法。”

　　欧阳玄也看出这人像是有些本事，心中暗喜，终于有厉害的人愿意上台。嘴上却只是淡淡道：“早有耳闻逍遥派的白虹掌气势如虹，今日终于得见。萧兄请吧。”
　　说完，两人都不敢怠慢，纷纷摆开架势。

　　阿九一听此人是逍遥派，心中登时怒火中烧。当年害死他爹爹，逍遥派也有功劳。
　　此时逍遥门人上了擂台，阿九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以后难免要和逍遥派过招，现在看得清楚，也算是知己知彼。

　　只见萧无期右腿向后微微迈出一小步，后膝微蹲，右掌格挡于外侧，左掌护住胸前，浑身上下防的滴水不漏。
　　看着萧无期起式便知，白虹掌肯定是防守型掌法，守中带攻。这样的掌法虽然不能很好的制敌，但却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对于对方来说却是易守难攻。想必，创造逍遥派的人一定是个十分严谨之人。

　　再看欧阳玄，他仍是直至立在原地，并没有摆出起式。他仿佛也和阿九一样在细细研究萧无期的武功。

　　“欧阳兄小心了！”萧无期提醒一声，瞬即出招。

作者有话说

　　我的阿九姑娘啊，终于轮到你正式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