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偷听 ...
-
峨眉的晚膳总是很清淡，阿九吃完，总是感觉有些没吃饱。
吃了饭，自然是要到处溜溜消消食，阿九和鸾心便在峨眉派随意溜达着。
峨眉派在峨眉山上，风景秀丽，环境清幽。傍晚衬着未落的夕阳，生活倒也恬淡。巡夜的峨眉弟子们一队一队走过，也丝毫没乱了本来的幽静。
鸾心走着，有意无意的开口道：“阿九，我觉得，其实这样悠然自得的生活，实在是很美好，你说对吗？”
阿九轻轻叹了口气，点头道：“那是自然，有谁愿意天天打打杀杀。”她停顿了一下，总觉得鸾心是话里有话，不禁又问道：“大师兄，你想说什么？”
鸾心听了她的回答，喜上眉梢，道：“我想说，要不……”咱们远离江湖隐居吧，从此不问世事。然而后半句还没说出，他就被打断。
“嘘……”阿九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鸾心神色一淡，也不得不侧耳倾听。
空气中还有蝉鸣的声音，参杂着微微吹拂的小风，使得那轻声的谈话显得不太清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肯定有两个人在说着什么。
阿九示意鸾心不要出声，两人蹑手蹑脚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朝着这个方向，远远看见的，正是清修堂。谁会在清修堂谈话呢？那一定是清修师太。
阿九动了好奇之心，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这样想着，她便拉了鸾心躲在一旁的树丛后。
清修堂里烛火摇曳，映出两个微微颤动的影子。
一个影子往前凑了凑，明显是压低的声音道：“师父，这阿九来咱们峨眉，绝对是居心叵测，师父还是不要再留下她的好啊！”
另一个影子摇了摇头：“碧瑶，你无凭无据的，不能这样说，我相信九儿是个好孩子。”
“可是十三年前师父你亲手杀了她爹，她怎么可能不怀恨于心？”沈碧瑶皱眉道。
清修师太听她说起这个，不禁深深叹了口气道：“碧瑶，当年我觉得那件事做的实在太冲动，她若是心中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师父，你又何须自责？当年那种情况，换了谁都会那样做，这不能怪你。”沈碧瑶想着，当年要不是她在清修师太耳边撺掇，只怕以清修师太温和的个性，也干不出这等冲动之事。更何况，她当时亲眼见自己的爱徒死于当场，也勾起了杀欲。
清修师太却摇了摇头：“碧瑶，莫要再为为师开脱了，那件事为师做的的确不对。是非黑白，为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分得清。若是九儿为这事怨恨我，我也认了。”
阿九在暗处听着，心道：你若真是这么想，当初怎么会狠下杀手。我看这不仅是不辨黑白，而且还如此虚伪，难道她会觉得我会相信这一番鬼话么？
阿九想着，那边沈碧瑶影子动了动，语气中带了一点不屑的意味：“是不是就是因为她是林师妹的女儿，师父才如此偏袒，对她另眼相看？”
清修师太又是摇头：“非也，我看这姑娘，善良活泼，就不像有坏心眼儿的人。”
“师父！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能这样轻易地相信一个陌生人？”沈碧瑶有些着急。
清修师太示意沈碧瑶不要焦躁，自己幽幽道：“碧瑶，你怎么能说九儿是陌生人，她娘可曾经与你是同门的是姐妹啊！”
沈碧瑶笃定的点了点头，却又道：“林师妹曾经是我的好师妹，可是自从她遇到了那个魔教的小魔头，她便变得不像我的林师妹了。原来，她从不敢违抗师命，但打她遇到小魔头后，两人竟然不顾门派之别，私奔了！这样的林师妹，对我来说太陌生。”
阿九听到这儿，早已对沈碧瑶不喜。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名门正派的人瞧不起魔教之人。当年清修师太杀她爹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和魔教的草菅人命一点区别也无。而一旁的众人，不仅不说阻拦，反而还上去寻找锦盒，只让人心中泛起丝丝寒意。魔教杀人放火，起码敢作敢当，但名门正派做出坏事，却还要顶一个为了江湖安危的名号，畏畏缩缩！
清修师太听了沈碧瑶的话，也是皱了皱眉：“碧瑶，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师妹？她当年的确有错，错在不辞而别。而现在我已经想得明白，她与谁在一起，却是她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
清修师太这一段话，倒是说到了阿九的心坎。不过她当下却又摇了摇头提醒自己，她当年可是因为这件事情大发脾气，现在怎么可能看得这么透彻？
沈碧瑶似乎也有些愤愤不平：“师父！你当年就是太宠师妹，才会造成那个样子。如今她的女儿，你也要这样宠下去吗？”
清修师太听着她话里带了责怪之意，不悦道：“碧瑶，你莫忘了。当初你让怀音下山去找兰心草的时候遇到恶人，可是九儿救得她。否则，你只怕再也见不到怀音了！”
沈碧瑶听了这话，突然有些愤然道：“怀音，原来师父还记得怀音，我当师父只记得林师妹的女儿九儿呢。”沈碧瑶这话说得酸酸的，半晌却又叹道，“怀音，她虽然是我的女儿，但是她爹却与我根本不是一条心！怀音怀音，这名字，起的分明就是王远声在怀念林清音！所以，我根本就……”
“碧瑶住口。”清修师太严厉的呵斥了她。
阿九听到这儿，已经明了，难怪沈碧瑶对王怀音的态度一定也不热情，原来是这样。对于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爱的人，阿九没法想象沈碧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此时她心中对沈碧瑶已经厌恶到了极点。再怎么样，那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怎么能因为一个名字，因为她爹心里念的是别的女人，就惩罚自己的孩子呢？
不过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当年她娘亲倒是惹下了不少的桃花，竟然让武当派的道士都动了凡心。想到这儿，她不禁又想起她娘亲那张谪仙一般的面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沈碧瑶被清修师太呵斥，当下不再开口，房里安静了许久。就在阿九以为她们不会再说什么，准备拉着鸾心离开时，清修师太突然又开口道：“好了碧瑶，咱们不说这些了。怀音从府阳镇取回的兰心草放在哪里了？”
沈碧瑶知道自己刚才失仪，当下也不再提刚才的事，转而道：“我让怀音放在后院的柴房里了。师父，兰心草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怀音去采来呢？”
清修师太慈祥一笑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因为知道兰心草作用的人真的很少。如果大伙都知道兰心草的作用，恐怕咱们就再也采不着了。”
沈碧瑶来了兴趣。
清修师太缓缓道：“其实这是峨眉派的祖师传下的秘密，兰心草虽然很容易生长，但惟独产在府阳镇，这是为何倒是没人能解释清楚，不过如果兰心草的作用被江湖人士知晓，恐怕世间的毒镖暗器都在无用武之地。”
“毒镖暗器？”沈碧瑶蹙了蹙眉，“兰心草难道是一种上好的金疮药？可以让伤口瞬间愈合？”
清修师太笑道：“虽然不完全对，不过也差不太多。兰心草可以除去暗器上带的毒。若是被喂了毒的暗器打伤，一个时辰内在伤口敷上兰心草，便可祛除毒药的毒性，有助于伤口的愈合。”
原来王怀音采的东西这么有用，难怪欧阳玄那日非要夺下来！阿九和鸾心对视一眼，当下全都恍然大悟。后院的柴房，阿九当下记住了这个地点。
“师父，为什么现在才让怀音去采呢？之前都从来没有用过么？”沈碧瑶感到有些奇怪。
清修师太笑了笑，摆手道：“其实咱们峨眉派除了近些年和魔教之间有些纠葛，其他时候一般还是很太平，不需要兰心草。不过我的五十大寿要到了，江湖另外五大门派定会派人来送贺礼。我们自然也需要回礼。”
沈碧瑶恍然大悟：“师父原来是想把兰心草作为回礼。这样对每个门派都很公平，又有实际用处。”
清修师太笑着点了点头。
阿九心道：原来如此。当下拉着鸾心，也不再听，直直朝后院掠去。
后院的库房并不难找，两人几个起落便已经站在了门口。也许这里在峨眉后山，地势偏僻又并非什么重地，是以连个守卫之人都没有。
鸾心拉住了阿九：“师妹，这样做不好。少林方丈的丹药还没给清修师太，如今又要来偷她的兰心草，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
阿九转脸，娇嗔道：“大师兄，怎么过分了？清修老尼杀我爹爹的时候都没人说她过分，现在我只不过偷她几棵草便不行了？清修老尼不也说了，这草就是从府阳镇摘来的，咱们偷了，她们再摘就好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鸾心找不出理由反驳，只得半推半就的跟着阿九进了柴房。
柴房里黑乎乎的，有些渗人。两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在柴房里翻箱倒柜。
“师妹，我们又没有受伤，要这个东西干嘛？”鸾心还在试图说服阿九。他总觉得这样不好。
“大师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未雨绸缪懂不懂？反正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那就拿吧。”阿九说的振振有词。
两人捣鼓了半天，终于在墙角发现了他们的目标。
阿九见得手，也不多逗留，拉了鸾心，欢天喜地的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偷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