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鸾》幕少

17、勾当

　　阿九游离之中，仿佛感觉有人在摸她的额头。那种温柔的感觉让她怀念到想要落泪。

　　也许是她微微动了一下，一个声音就飘进了耳朵里：“阿九，你醒了吗？”这个干净的嗓音里透着喜悦。
　　“大师兄？”阿九还没睁眼，但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她永远也忘不了。她努力睁开眼，正好对上鸾心关切的目光。

　　“大师兄！”阿九一看到他那张温暖的面庞，突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扑在鸾心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仿佛要将她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因为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幕少城接近她是别有用心。
　　“阿九，你别哭啊！受了什么委屈？跟大师兄说！大师兄替你出气！”鸾心见阿九哭的梨花带雨，登时慌了手脚。

　　阿九还是一个劲儿哭，仿佛没有听到鸾心的话，像是要把这些天积蓄的泪水一口气全都迸发出来。
　　“是不是那个小白脸欺负你了？阿九，告诉师兄，师兄跟他没完！”鸾心一边拍着阿九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严肃道。

　　听到这话，阿九这才慢慢止住了哭，从鸾心怀里爬出来。虽然泪水还挂在脸上，但是她眼睛里却已经是满满的笑意：“大师兄，我只是好久没见你，突然见到太高兴了而已。”她似乎不想让鸾心知道她和幕少城的事，
　　鸾心虽然半信半疑，但听到阿九对他甚是想念，心中却是止不住的喜悦。

　　“好了阿九，你烧还没退，先躺好，师兄给你端些吃的来。”鸾心轻轻拍了拍阿九的后背，阿九顺从的躺回被窝里，朝鸾心乖巧的点点头。
　　看着鸾心关怀的背影，阿九心中又是一酸，心道：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大师兄是真心待我好了。

　　正感慨着，鸾心已经端了一碗白粥和两个小菜来。
　　“来，阿九，先吃点东西。你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再不吃东西，身体要支持不住了。”
　　阿九刚才大哭了一场，此时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本来对这顿饭才抱有很大的期望，但一看是清粥小菜，却嘟起了嘴不满道：“大师兄！你这么久没见阿九了，怎么就给阿九做这些吃？我要吃大师兄做的蒜蓉扇贝！”

　　话说鸾心这个人，别看是习武之人，却做得一手好菜。从前北冥岛上逢年过节大家才能饱饱口福。此时这么久没见，鸾心就拿这清粥小菜打发阿九，阿九心中自然很不满意。
　　“阿九！你现在发着烧，怎么能吃那些！乖，先吃点清淡的，等病好了，师兄再给你做大餐！”鸾心看着她一副撒娇的模样，宠溺的摇了摇头。

　　阿九听他做了保证，这才装作不情愿的接了过来。其实她早就饿的头晕眼花，刚才只是随口抱怨两句，接过饭菜，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鸾心看着她，心中止不住一酸。也就半个月没见，不知她一个女孩儿家一个人在中原吃了多少苦头。

　　半天阿九终于吃的心满意足，这才停下问他：“师兄，怎么就你一个人？师姐呢？”
　　“哦，阿诗啊，她功夫还没过关，让师父扣在岛上练功呢！我担心你，所以就先来了。”鸾心收了心神。

　　“哦……师兄怎么找到我的呢？”
　　“自从你离了岛，我便放心不下，好在我功底也好，没过几天就师父就允许我来找你。我沿着你一路留的记号找过来，那天晚上看到前面的客栈那里记号没了，便寻思你一定就在这附近。正好又听到这边的院子里有打斗声，于是便过来看看。想不到正好看到有人在欺负你！”他突然想起那日的情形，心中怒火中烧，“阿九，你跟师兄说说，那个小白脸为什么要给你下迷药，还下的分量这么重！”

　　阿九摇摇头，脸上划过一丝悲伤，不愿再提这事，只是应付道：“师兄，不怪别人，只怪我自己太容易相信他人，这才中了他的圈套。以后九儿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犯这种错误了。”
　　鸾心见阿九把问题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心中登时更加不悦。不过看阿九的样子，也不便多说，只得将怒气压了下来。

　　“阿九，不说这个了。跟师兄说说，你报仇的事有没有什么进展？”鸾心知她如此努力，全是为了报仇，他不认见她如此辛苦，这次来中原就是为了助她一臂之力。
　　一说起这事，阿九眼睛突然亮了：“师兄你知道吗！我又做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假锦盒！”正说的高兴，突然一拍脑门：“糟了，我的行囊都还在吗？”

　　“是不是这个？”鸾心举起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
　　阿九拆开一看，两个假锦盒和一个真的都安然无恙的躺在里面，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又笑盈盈的和鸾心炫耀了自己戏弄了天元二老，还有赵莲生等人的事迹。

　　鸾心看她说的兴高采烈，也不忍拂了她的兴致，只是在耐心听完以后，笑着说了一句：“阿九好厉害，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师兄，你不要再当我是小孩子！我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阿九又撅起了小嘴。
　　“是是是，阿九已经是大姑娘了！”鸾心无奈摇摇头，又想起那天夜里救下她是她眼中那抹无助和绝望。

　　不过，阿九似乎已经把那天的事抛在了脑后，一个劲儿的问他：“师兄，你快帮我想个法子，怎么能让那六大门派自相残杀呢？”
　　鸾心表情一僵，心道：从小到大，就属你最精灵古怪，你都想不出，我怎么能想得出。不过，面上还是带着笑：“阿九，你素来知道你大师兄愚笨。这样吧，只要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大师兄帮忙，大师兄绝对不推三阻四！”

　　“大师兄，我现在就需要你帮我想办法啊！”
　　鸾心嘴角抽搐：“阿九，除了这件事……”
　　“哦，那暂时没其他的事了。我们出发吧！”阿九突然来了精神。
　　“不行！你还发烧呢！”鸾心一口回绝，连连摆手。
　　阿九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大师兄，你看我好好的！精力充沛！咱们出发！再闷在这里我要发霉了！”

　　鸾心拗不动阿九，只得随了她。于是两人就这样离开了眉山。
　　却说这一路上，阿九为了报仇的事，别提有多苦恼了，每天睁眼想，闭眼想，恨不得半夜睡觉时梦中也在想，却怎么也想不出省力又可行的法子。

　　这日他们二人正走在小树林中。此时已经入夏，阿九和鸾心骑着马，却还是出了一身的汗。正好看见一颗古树，两人便下马准备在树下乘凉。
　　“大师兄，我要去峨眉派直接杀了那个清修老尼，你觉得以我的水平，行么？”阿九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问。
　　鸾心暗暗心惊：且不说那清修师太道行深不深，就说她如今已经四十几岁的年纪，吃得过饭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你哪能打得过她？估计结果是不仅没杀了她，反而被她杀了。我可得想个法子劝劝她！

　　于是，当下只是皱眉道：“这个法子……自然是很解气的。不过……要是直接杀了她，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阿九听了这话，一咬牙，狠狠道：“对！不能这么便宜她！一定得让她吃些苦头！”

　　鸾心见她打消了杀尼姑的冲动，登时松了口气。
　　但是阿九又愁眉苦脸道：“那怎么办？我怎么报仇啊？我……”
　　突然，她的嘴被鸾心掩住。鸾心示意她不要出声。
　　果然，两人侧耳，除却林中的风声鸟鸣声，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说话声。

　　两人蹑手蹑脚，朝声音循过去，找好一块凹陷的小山坳，微微探头，正正看到一青衣一紫衣两个男子。两人的剑都已经出鞘，剑剑致命，似乎正在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
　　阿九和鸾心生怕被发现踪迹惹了麻烦，只得小心翼翼的观战，但明显可以看出青衣男子处在下风。

　　突然，那紫衣男子变了招式，剑锋越来越急，逼得青衣男子节节败退。终于，他看准一个破绽，手腕一抖，剑尖便已经刺进。
　　谁知，那青衣男子看着穿心而过的剑，并惊愕也不恐惧，只是斜着眼看着紫衣男子，嗤笑三声，冷冷道：“秦无篆，我死不足惜，可是你以为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杀了我，便没人知道了么！等我师父找到我，只看一眼我身上的伤口，便知道是你逍遥派所为！要是江湖之人听说你们逍遥门人干出如此勾当，到时候，一定会让你们逍遥派在武林中抬不起头来！”

　　那紫衣男子听了，却突然仰天大笑：“哈哈，你真是太天真了！你难道没发现我变了招么！我刚才杀你所用的招式，正是你们恒山派的恒山基剑，你师父若真是看到了，只会觉得恒山派出了叛徒，怎么可能怀疑到我逍遥派身上！”
　　那青衣男子一听这话，脸色登时煞白。那秦无篆手腕一翻，已经将剑拔出。那青衣男子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了地上，眼珠却还死死地瞪着紫衣男子，死也不瞑目一般。

　　那秦无篆看着青衣男子不甘心的样子，勾了勾嘴角，嘲讽的笑道：“你放心，等你头七的时候，我没准儿还会到你坟上哭你一哭的！”
　　说罢，他一甩衣袖，头也不回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