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慕]鹊桥仙》夏雨雪宜

16、第十五集

　　“江君玉，我知道这次带兵的是你！”慕莲的声音已经沙哑不堪。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在下一直怀念着陛下的《凤求凰》。忘归亭谈心，那一夜在下永生难忘。”江君玉说着从列阵中驾马走出，依旧是一身干净的月白长衫，与修罗战场格格不入的着装。

　　“若是我死了，是不是能换回你们退兵？蜀国公主雨蝶是我害死的，我死了，你们就算是为公主报了仇。这样还可以减少士兵的伤亡。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

　　无道听了慕莲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是劝说对方退兵的权宜之计，还是慕莲真的想要为了让对方退兵而自刎？无道自私的希望这是的一种可能。他是神龙，就不能参与人类的是非，更不能杀人。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帮不了慕莲。突然地，他痛恨起自己是神不是妖的身份。

　　“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保证让南越子民不至于无所定居，妻离子散。而且我们也能保证以后会让南越国子民继续幸福的在这里生活下去。可是要让我们退兵，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好！这是你说的，会让我的子民还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幸福的生活下去！既然你认定你是我的知音，那么我相信你可以说到做到！还有，放了怜儿！”

　　“你知道她刺杀我未果的事情？”

　　“是！江君玉，你是我唯一的知音，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自然也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说完，慕莲就挥起手中拿着的一把寒光剑，将剑刃抵住自己的脖子，“南越亡，我便亡！！！”话音刚落，她就从马上跌落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寒光剑脱手而出，她脖子上的动脉已经被割开，血迅速的外涌……

　　有两个不同的人的声音同时的吼出，“不……”

　　无道看着慕莲从马上落下，只觉得这比杀了他还要令他痛苦。他飞速的走到慕莲的身边，跪了下去，抱起了慕莲的上身，用一只手掌捂住慕莲脖子上的伤口，想要为他止血。可是无道的法术用到慕莲身上，确如失效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无法止血？为什么无法让她的伤口愈合？曾经不是可以的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救不了她！你注定救不了她！”江君玉从马上翻下，走到慕莲的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上面满是水泡……

　　“无……道……？？”慕莲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飞快的从体内流逝。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却看不清抱着她的人的轮廓。她突然觉得就这样死在无道的怀里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想必雨蝶死的时候也是这么幸福吧？

　　“是！是我！慕莲！我是无道！”无道用另一只手轻轻的将慕莲脸上的血迹擦去，又为她拢了拢散乱的头发。无道只觉得仿佛他也随着慕莲将要死去了一般！无道突然了解到了，原来心痛到一种程度会感觉不到疼痛。

　　“无道……你……要好好的……生活下去，要……高高兴兴的……过好每一天……和……和雨蝶一起……”慕莲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江……君玉？谢……谢谢你……我……我现在……很幸福……”

　　“对不起！我只想让你不再受这个王位的囚困，我以为只要南越亡国了，你便可以自由了，去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梦……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真的……你明知道你是无魂人……没有来世，只有今生！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傻啊？真的挥剑自刎。还有，怜儿姑娘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她很安全，你放心！”

　　“咳……咳……我知道……我只有……只有今生……可是……我不后悔……能死在……死在我……我最爱的人……的怀里，我……真的……很幸福……”慕莲努力的让自己说完最后一个字，只觉得浑身变得异常的轻松……

　　“慕莲……慕莲……”无道紧紧地抱紧了她……可是他再也得不到她的任何的回应。

　　“她……死了……龙神殿下，请节哀！”江君玉松开了握着慕莲的手，缓缓的站了起来，俯视着抱着慕莲的无道。他们身上的衣服重新被慕莲的鲜血染红……如同三途河边上的彼岸花一般的鲜艳……

　　“你说的，无魂人是什么意思？”无道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痛，只觉得自己也死去了一般！他惊讶的发现，当年雨蝶死在他的怀里，他都没有这么的痛过……

　　“就是没有灵魂……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一个叫做慕莲的人。”

　　“怎么会呢？不会的……”无道横抱起没有了呼吸的慕莲的尸体，转身离开了这片修罗战场……江君玉没有拦着他。他看着无道一步一步向着自己的龙宫走去。无道记得，那里有着一个冰棺，尸体放在里面，便不会腐烂……

　　曾经，他可以有无数的机会和慕莲在一起看朝阳落日；曾经，他可以有无数的机会和慕莲一起相伴而行；曾经，他有无数可以和慕莲在一起的机会……可是他没有把握住，只能任由那些机会从指缝之间流走。到如今，才发现，原来曾经被慕莲打过的回忆都是异常的美好……无道不知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起慕莲的一举一动，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雨蝶离去的痛苦，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只是因为习惯而不是因为心痛……

　　无道停住了脚步，低下头，看着自己小心翼翼抱着的慕莲毫无血色的脸，微微笑了笑，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仿佛害怕吵醒慕莲沉睡一般，轻轻的说：“慕莲，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