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波特的倒贴史》小山重叠金明灭

2、第二章

　　第二章

　　波特在临近上班时间才和可爱的酒保老弟挥手告别，带着一身酒气，悠哉游哉晃回魔法部。

　　贝尔先生一脸淡然，捧着茶杯瞥了一眼走路不稳的波特，这么些年，他已经习惯了波特混乱的夜生活过后，摇摇晃晃来上班的蠢样子。

　　“我是多么想扣你几个月薪水在把你踢出我的部门，我亲爱的部下。”

　　“当然，前提是您是奥罗部部长，或者秘书处处长这类工资高、待遇好、又吃香的部门之长。像我们这样的小地方，也就我心甘情愿的为您鞍前马后！”波特一点不在意贝尔先生的小抱怨，又像昨天上午一样，舒舒服服窝在自己的沙发里。

　　“波特，你没救了。”贝尔先生无奈的看他一眼“没事干的时候也别这样糟蹋自己，最起码把自己收拾干净一点。”

　　“诶呀~”波特舒展了一下身体，装模作样的大声呻吟“约克，你儿子寄来的茶泥也分我一点吧！”

　　贝尔先生丢个白眼给波特，这家伙一直是半点说教也不愿意听。

　　“要是给你了，还真对不起我儿子寄来的茶！去去去，刚刚来的命令，霍格沃茨又清理出一批麻瓜物品，你去把那些玩意拖来。”说着就把一张写着通行令的羊皮纸甩到波特的桌上。

　　“不是有那个麻瓜什么引进司吗？怎么要劳动到我们头上来？”波特烦躁的挠挠头，在酒吧呆了一夜，自己还没调整过来呢。

　　“是麻瓜物品魔法化监察司。人家吃香部门人手不够，这不找外援了嘛。快去快去，别在这碍眼。”约克先生赶人，波特心不甘情不愿的出门了。

　　无论几次，看着霍格沃茨的城堡都会深深震撼。那屹立千年的昂扬姿态，是一代代巫师心底里永恒的记忆，那种依恋是融进血骨里的。

　　波特仰着头，望着淡蓝的天空下霍格沃茨高高的白色尖顶出神，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陌生而又熟悉，不同的时间，同样的霍格沃茨，不同的时间，同样的人。

　　“哈利。”一声不怎么温柔的呼唤惊醒了莫名哀伤的波特。

　　“嘿，海格。”波特承认，那一声哈利让他有一瞬间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个不可置信的过去。看着那个可爱的大家伙紧紧拽着大狗的缰绳，一颠一颠的向他走来，他有点遏制不住冲上去给对方一个亲切地拥抱，再挠挠大狗的下巴的冲动。

　　“哈利，哈利·波特，哦，希望我没记错，你是和纳威那个小家伙同年级的孩子吧？”伯鲁·海格胸腔振动，发出愉悦的笑声，那打雷般的声响震得波特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痛。

　　嘴角带着无奈的笑，他道：“是的，海格，你的记性一如既往的好。”

　　“哈哈哈哈，小家伙，不，现在因该的大家伙了，我还记得你和纳威他们在五年级的时候闯禁林的事呢！”

　　海格说得开心，波特到不知该作何感想了，那可不是他的人生经历。

　　“来来来，那些麻瓜物品现在还堆在我菜园的空地上呢，可不算少，都是你们这些小巫师带来的……”

　　波特默默地听着海格的念叨，默默地跟着海格进了城堡那高高的拱门，波特无意识的想，五年了，自己还没能真正适应这里吗？明明这里有着他熟悉的一切，有着那些曾经逝去的生命……

　　“好了，差不多收齐了。”波特在印有“魔法部滥用麻瓜物品司”字样的空间皮箱上施上缩小咒、轻量咒，就往皮夹克的口袋里一揣。

　　“海格，我差不多该走了，下次再执行霍格沃茨任务我再来吧！”

　　“唉？就走了？我还想着多和你聊聊呢，再等一会吧，马上就要下课了，你还能和麦格、弗利维他们叙叙旧呢！”

　　“不了，我还有公务。”波特面上表情十分诚恳，一点也不像才从酒吧的出来的人。

　　“那好吧，”海格耸肩，虽然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没有脖子。

　　“那我走了，代我向教授们问好。”波特笑着同海格挥手，十分干脆利落，转身走人。

　　待走出了霍格沃茨大门，波特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茫茫一片烟雾。成年人找借口躲开不想面对的人，不想面对的事，有比工作更好的吗？

　　“波特，你还真差劲！”自嘲已经成了习惯，但总比厌世成了习惯要好吧？波特不知道，或许万能的梅林知道。

　　幻影移形回魔法部，和贝尔先生将一箱子小玩意规整好，波特开始发呆。贝尔先生慢悠悠脱下袖套，洗干净不怎么脏的手，开始习惯性的奚落波特。

　　贝尔先生不得不承认，和波特公事五年，奚落他成了一项“良好”的习惯，是打发工作时间的良方。最初两年，波特就是个闷声不响的葫芦，心事重重又死气沉沉，就像生活没了希望。这几年，波特也渐渐会和他对着调侃了，整个人看上去也正常了许多，可那股颓丧劲却是埋在了骨子里。大好的一青年，却没有半丝活力。

　　贝尔先生也是听说过波特的，这几年也或多或少见识过这位前奥罗对魔力的掌控和身体的灵敏。贝尔先生很清楚波特的能力绝不止于此！

　　看着波特垂首不语，说他半天也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不由得叹息一声，心底想着“造孽哟，婚姻问题害死人啊！”

　　贝尔先生如何评价他的，波特已无暇顾及了，此刻波特捂脸沉思，在圣芒戈重症监护病房外捂脸沉思。

　　目前他的脑筋是混乱的，他的脸皮是抽搐的。他冥冥之中有种预感，维持了五年的平和，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就要被戳破了。他此刻就像个内分泌失调的中年妇女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波特深呼吸几下，强自镇定下来，干脆地抬起头，胡乱抓了把头发。波特迈出的步伐很坚定，抓住门把的手有点抖。很好，还算镇定。波特吞了下口水。病房的门终是开了，透亮的光线透过透亮的窗帘照进透亮的病房……

　　波特恍惚了一下，视线斜飘到病床上……

　　打个冷战，波特瞬间就清醒了。在这雪白雪白的病房里，那抹浓得化不开的黑色就静静地坐在病床上，像永恒不动的塑像。波特僵了一下，还是推门进来了。

　　波特在打量对面的男人。

　　他很瘦，很苍白，眉头皱的很紧，即使他此刻双目无神。波特还记得那双深黑色的眸子定在他身上时脊背的悚然。

　　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直讨厌他，从未去伪装；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直保护他，从未告诉他。看着面前的呆坐着的男人，一团火突地从胸口冒起，波特不由自主往前重踏一步，而那团火在下一个瞬间，就像被针戳漏过的气球，迅速痷了下去，一时，波特再也迈不动他的步子了。

　　门又被打开了，波特回头，进来的是圣芒戈的治疗师。

　　“抱歉，波特先生，才完成一个病人的复诊，所以来晚了。”褐色头发的治疗师风风火火的走进病房“我是斯内普先生病情的主要负责人，治疗师莱恩。”果断伸手，与波特匆匆一握。

　　“呃，没关系，莱恩先生，我是……”

　　“我知道，你是魔法部派来的监护员，”莱恩先生截断波特的话，“现在我尽快告知你一些基本情况，待会科里还有一个会议要开，现在，我们还有五分钟时间。”莱恩先生看了一眼表。

　　波特毫无准备，他着实是被这位作风彪悍的治疗师给吓了一跳，说什么也不是，不说什么也不是。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治疗师面前。

　　“现在斯内普先生的状态还是不错的，体力和精力方面也没太大问题，当然，这是针对一个病人来说。他现在处于失魂状态，对外界的刺激反应很微弱，类似于麻瓜所说的自闭症，当然没那么严重，具体情况我会给你资料。现在，你只要知道斯内普先生现阶段需要照顾以及一些适当的精神刺激进行意识康复训练，你是照顾他的最好人选……”

　　急躁的治疗师风风火火说一大堆，波特就只听明白一句‘他要照顾斯内普’。但光这么一点，也让他已经不知该作何表情了。

　　治疗师匆匆忙忙的走了。此刻，波特手上是厚厚一沓的“斯内普病例”、“斯内普照顾注意事项”……波特很无奈，看着病床上依旧呆坐着的斯内普，倍感前途无亮……

　　“教授，我们……唉……我们好好相处吧。”最终，波特从椅子上站起来，手犹豫着，拍了拍这个丢外界毫无反应的男人消瘦的厉害的肩膀。

　　斯内普半耷拉着的眼皮轻颤了颤，他的头低垂着，那是波特所看不见的角度……

　　贝尔先生是怎么说的来着？波特回想。

　　“波特，今天你要出任务。”贝尔先生老神在在的喝茶“人物比较特殊，是特别部门直接下的委派命令”。

　　波特眼角抽搐了一下。特别部门，是在大战结束之后成立的一个战后遗留事件处理及反战、督查等职能于一身的权威部门，部长，赫敏·韦斯莱。

　　该部门一如它建立的宗旨，强硬、果决、雷厉风行，只是部门的个人色彩太浓，过于倾向麻种及混血。

　　波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向来低调甚至平庸，是要怎样的机缘让他受到除了前亲戚关系，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韦斯莱妇人的赏识？他们甚至前几天还闹了点不愉快！

　　波特有不好的预感。

　　“波特先生，这项任务很重要！请别把个人情绪带入工作！”年轻干练的韦斯莱夫人对着吊儿郎当坐在对面的波特拍桌子，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韦斯莱部长，你手下还有很多部员很乐意接这项工作，况且我的工作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您就放心让我去？”

　　韦斯莱夫人一脸纠结的看着故作轻松的波特，他是在开玩笑吗？有谁会乐意接下这项工作啊！

　　“波特先生，我不是开玩笑，，也并没有抱着任何意图，你确实是最适合这项工作的人选，”韦斯莱夫人一脸真诚“波特，哈利，算我求你，帮帮斯内普教授吧？”

　　不可否认的，当韦斯莱夫人用哀求的语气喊出“哈利”时，他有一瞬间想到了赫敏，那个在他的世界像姐姐一样帮着他护着他的赫敏。

　　韦斯莱夫人不知道，她最后的恳求完全戳中了他的死穴。波特无法不承认，他愧对斯内普，最想弥补的人也是斯内普，所以，波特面对不了斯内普，无论是在那个世界……

　　“好吧，你赢了。”波特放松他无意识握紧的拳头，语带轻佻“可别太放心，韦斯莱人。”

　　有那么一瞬间，波特发誓，他看见了韦斯莱夫人刚扬起的嘴角僵了一下。波特心情愉悦了那么一点，出办公室之前不忘欢快的挥挥手。

　　韦斯莱夫人头一次怀疑了自己的决定，让波特去照顾斯内普真的好吗？随后又想到了多方查找搜集来的资料里那段深沉感人的爱情故事，她又安心了。

　　“波特和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要说现今还有谁能影响到斯内普教授的情绪，非他莫属了。”想是这么想，说她能这么说么？

　　离开后，韦斯莱夫人会怎么想，波特也不会知道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虽然仍旧会怀疑为什么找他做这件事。

　　波特现在正听从医嘱，在斯内普面前持续晃荡了一周有余。波特无解于他此刻的行为，这有意义么？他听从莱恩先生的嘱咐，每天看望斯内普，要么用轮椅带他去病房外头晒晒太阳，要么喂他吃饭吃药，要么和他讲讲过去的故事……这一周，波特忍得很辛苦。

　　斯内普还活着，他的皮肤是恒温的37°C，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他的脖子上有的只是一个狰狞的疤痕，没有鲜血，没有银白色的记忆在周遭流淌……波特总会被这样的念头迷惑，总会在下一刻清醒，开始自嘲，后又无法自拔的陷入深深地沉痛。

　　只要面对着斯内普，他就会无比清醒的意识到他再也回不去了，这个他寄魂的世界是有多么的陌生，他想逃，像离开那个人，但在下一刻，他又懦弱的将斯内普假想成那个世界的魔药教授。

　　波特躺在家里乱糟糟的床上，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是满溢出的烟蒂，浓重的黑眼圈挂在他那张胡子拉碴，双颊微陷的脸上绿色的眼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若是那个马尔福在，一定会嘲笑他真成了□□色的绿眼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