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堕大陆 变革时代》锌汞齐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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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沃特拉的街道上，木底鞋声吵得阿利斯耳朵有点疼。行人熙熙攘攘，吐出污浊的死气，使人感到困乏和虚弱。来到规划完备的街市，他莫名的失去了方向感，只得抬头仰望悬垂着青藤的廊檐。
　　突然感到腰间受到撞击，阿利斯向后摔倒在地。
　　对面是个胡乱裹着麻褐的小孩，在泥地上滚两滚，爬起来跑远了。
　　阿利斯随即感到身上负载的减轻——摸不到钱袋了——他被扒了。
　　他旋即朝那小扒手离开的方向狂奔过去。
　　毕竟，这也是第一次离家出门的年轻人的一项必修课。

　　似乎离那小扒手的越来越近了。阿利斯能看到那瘦小肮脏的背影变得越发清晰起来，距离逐渐缩短。
　　到合宜的时候，阿利斯一把抓住的小扒手的肩膀，将其掼倒在地上。“还跑吗，我的钱呢？“阿利斯好奇的观察着这脏兮兮的、精疲力尽的、受到惊吓的小孩，一对灰蓝色眼珠十分活泛。
　　男孩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蜥蜴皮小包，颇畏缩的将其交到阿利斯手上。而后，立刻跪倒，抱住他的靴子，嚎啕大哭起来。
　　”这位大哥，求求你饶了我！我爸替人做工摔断了腿但没钱治到现在还躺在床上我妈早病死了家里就我爸和我吃了上顿没下顿好惨啊！给我们一条生路吧大哥！“其言辞形容，声情并茂，即使阿利斯这种不知同情为何物者也受到其声势的触动。
　　“你声音很大。”阿利斯作势虚掩住耳朵。
　　小扒手见状哭的更大声了：“拜托你啦，这位大哥 ”
　　给钱就能让他安静下来。阿利斯得出了结论。于是拉开钱袋抖一抖，几个埃利斯几个塔斯被倒在手上。“不能全部拿走。”保持一贯平静的语气。
　　小扒手的眼里闪出奇怪的神采，愣了半晌，抓起几个埃利斯一溜烟跑了。
　　“原来是个穷鬼。”晚风送来柔软的，苏族玄言的嘀咕。
　　此时阿利斯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偏僻的街区，路宽不过三尺，杳无人影。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拐来拐去的拐出了巷子，来到一条狭窄的运河边沿，听到阵阵欢笑。
　　前方十数步开外，酒馆的矿石灯莹莹闪烁。
　　于是他推门走了进去。

　　着袒胸黑裙的舞女踏在桌面上飞速旋转，老琴师手中曼陀林抖出一串颤音，酒客的欢呼与招待的娇叱协奏和弦，汗臭和酒香使空气加倍污浊。“吉斯梦达！吉斯梦达！”酒客们呼喊着舞女的名字，整个酒馆没有一处不是喧闹的。舞女甩甩头发，好像看到什么异物，一脚重踏在长桌边沿。
　　“纪尧姆，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是你那小破剧院！”捏着响板的纤手指向倚靠廊柱，打扮简陋的酒客。
　　“别见了我就要发狂了一样，吉赛。”被唤作纪尧姆的语带讥诮，他身边围绕的一众默契的同声大笑。
　　“那你就把昨天、前天还有往前所有天你从我们这主顾身上摸走的全交出来！你这个扒手癖的叫花子！”
　　“这是我的营生嘛，不到你们这只有一个半爷们的小酒馆里开张，难道去浴场？”
　　舞女摘下响板往那边扔：“你有本事就去上东区！”往上拉拉衣襟，直接跳下桌面，复又回头喝道：”我就喜欢半个男人怎么了？带着你的小跳蚤给有钱寡妇走跳板去啊！“往酒柜的方向走。
　　纪尧姆的喽啰里有一个沉不住气了：”你这条水母狂个什么意气，非得让舵把子敲烂你这口尖牙！“
　　”啊呀，还轮不到小跳蚤来教训我呢，还是说你是舵把子了，胡子长出来没有啊，小公鸡？码头上的游女晚了就没了，知道不？”吉斯梦达从酒柜后面拖出一支小桨，放在膝盖中间。“还是说你喜欢被把儿捣捣？”
　　一阵摔杯子的声音，为数不多的无关酒客仓皇离去。更多的则自动站队，双方阵营立现。
　　一直处于旁观状态的阿利斯在纪尧姆的阵营里发现了一双活泛的灰蓝色眼睛。顿时，无数种假设在脑海中流转，指向可能性最大的一种结论。
　　剑拔弩张的两方看着一个穿着十分暖和的酒客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以一种不疾不徐的意态滑进跳蚤群里，双手捏着某特定小跳蚤的肩膀。
　　“发现错误了。”阿利斯自顾自的说道，拿眼盯着算是熟人的小跳蚤。”现在还在娱乐场所参加战争的，家里有个残疾父亲，矛盾，要求，我的钱。“语调平静寡淡的正常，目光平静寡淡的正常。
　　跳蚤群里响起一阵骚动，乞儿们喧哗起来，有人开始高声咒骂这陌生来客，有人走上前试图掰开嵌在伙伴肩膀上木枷样的手爪，有人开始嘲讽小酒馆的女人们找了个新鲜的伴当，有人和女招待们小小的扭打起来。不变的只有弯腰蹲身，双手扣在小跳蚤的肩膀上的阿利斯的身形神色。那小跳蚤痛苦的皱起了脸；一条闷棍就要从陌生人头顶悍然落下。

　　一线银光准确的落在持棍人双手指间，带着柠檬和海鲜的香气。是牡蛎刀，阿利斯朝上看看，接过本应敲在他头上的木棒，抚摸着它，让它把这粗柄餐刀短小、坚硬、又厚又钝的刀刃吐出来。
　　他捏着牡蛎刀朝它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峭拔绮丽的身形半倚在酒柜旁侧，戴珠串的手支着抹了脂粉的脸，目光好似红酒的冻雨流盼而又寒冷。”我的牡蛎刀，你这冒失的小鬼。“绛红的嘴唇开合，低淳的语音有着矫饰的飘渺。
　　酒馆在此时显得相当清静。“伊丽萨夫人，你今天真漂亮。”打破这清静的是纪尧姆凉薄的话音。“就是和你的小鬼一样冒失。”
　　“哦呀，花子头也有不问世事的时候呐，如果你舍得挪动你那小细腿，去猎手的门市里跳跳，你将会后悔的卖掉自己的老二唷，先把小鬼的埃利斯还回去，想弄点大买卖就不要计较小鱼小虾的得失。“”夫人“不疾不徐的叙说，在说话的间隙抽空舔舐空牡蛎壳。”好了，昂贵的小鬼，我的牡蛎刀。“他已踱步至阿利斯跟前，提走他的小餐刀。
　　阿利斯的目光在握刀的手指上停留片刻，勾画一遍其骨节分明而略长大的轮廓，而后说道：”我发现你是个男人。“语气依旧平静寡淡。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指正者支着酒柜开怀大笑，小酒馆的厅堂四壁低鸣，被指证者似乎很是开怀，只是没人附和他。“真没想到哟，还有人会好心提醒我和我的好姑娘们。”
　　“我还没玩够呢，伊莱扎。“舞女吉斯梦达扑过来，抱住女装少年的臂膊。“今天是最近最有趣的一天。”
　　纪尧姆叉手坐在一旁神色不动，这对他而言似乎是平常或无关紧要之事。“如果有什么话没说明白，我只会拨出四成人手。”四根手指若无其事的伸出来。
　　“这你大可放心哟，你会知道我知道的事情呐。”伊莱扎伸出手指抵住下颌，咪细双眼，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