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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归去来兮,吾归何处 ...

  •   曦菊不敢相信的望着玉然,眼睛里突然布满了晶莹的泪,决堤般的流了下来,呜咽的那般凄凉。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真的知道,是哥哥告诉他的吗?!为何要这样做?”
      自己苦苦闷在心里三年的秘密,重重的压在心底,每时每刻都让自己喘不上起来,无论是谁,无论是任何人只要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借口、一个机会……却让自己等了这么久……
      曦菊几近干涩的声音心痛的叙述着,玉然很认真的听完公主的叙述,安慰了公主几句给她口里喂了一颗定心丹便离开了“雏馨阁”。
      玉然来到院子里这盛夏的天气竟然不由得身上觉得阵阵发凉:“事情怎么会是这样?”那个看起来比自己还文弱的……帝王……是呀,他终究是帝王,也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吧!只是这个公主还真的是可怜呀……春华日碎为君见,沦落深渊有谁怜……
      玉然仰首望去,对面是那座扎红的阁楼,红得就像是火中燃烧歪斜的宅子,玉然用手捏了捏眉心,自从在竹林里遇见那个和尚后自己的头越来越痛了,甚至白天想起梦里情景的时候越来越多,梦也更加的清晰真实,不觉头痛的更加厉害,眼前有些许的眩晕,红红的楼阁映红了玉然的双眸像是血一样。
      玉然不觉想问问自己,如果自己的身世也是如此的惊心,沦落在深渊中的时候,由谁来怜悯呢?玉然轻蔑的一笑:“我不需要!”
      “这不是玉然吗?”
      忽如其来的声音像是贯穿了玉然的神经如闪电般,清醒了许多,玉然循声望去,是首席医官展云,这个时候他能猜到自己在这里更证明了自己受到了利用。
      “原来是展大人!”玉然没有隐藏自己的不悦,冷冷的表现了出来。
      展云却不介意,呵呵的笑问道:“你师父可好?”
      “师父?!”玉然没想过展云会问起师父,虽然自家师父很出名但是终究是江湖人物不被朝廷所认同,但是这样的问候无疑证明了与师父的交情不浅,更像多年不得见的故人。
      展云见玉然不做声响也没有再问下去,想必他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应该会是很好的……
      “病治的怎么样?”
      玉然仍没有做声,神情却深沉的冰冷。
      展云腹诽道:“这样的眼神,看着还真是不舒服,真不知道这个小鬼哪里好?!不过到是在哪里见过这眼神,在哪里呢?果真活得太久也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很多东西都不知不觉的忘掉了!”
      展云仍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也是身不由己,等公主好了我就要辞官回乡了,有些事情还是早些退出的好,可谓‘知道了也是不知道,不知道也是知道’。”
      玉然不由得想起有空和尚的最后几句话,不自觉到叨念出了声:“他不知,你不知,何人不知,世人不知……”
      展云笑道:“没想到你还这么有禅性呀!的确是‘世人愚者,何以知’?”
      “‘不知浴血生’?”玉然反问道,又更像是自问,展云见玉然这般样子,不觉笑得神秘。
      “难道是我理解错了……”玉然细细的品味了一下那和尚的话却又不能完全明白,等回过神来还想请教时展云时竟发现人已经不再这儿了!
      玉然心下道:“看他白发苍苍却如此健步如飞……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玉然打定了主意,向乾庆殿走去。
      乾庆殿是皇宫的正殿,也是文武百官讨论国事的地方,看看现在的时辰,皇上应该在那里。想到这玉然加快了脚步,想在散朝的半路拦住曦辰,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也不知道曦辰一会儿会去哪里。
      要说这做皇帝也实属不易,每天天不亮就要上朝议事,下朝后又要批阅奏章,有紧急事情还要加班加点,到了晚上也不能按自己的喜好专宠哪个妃子,就连自己的老婆都得为了大局考虑,五年前的“太子储君和亲”也是轰动一时的大新闻,那时伍国与巫地国战争,虽然伍国占上风,但碍于西国的窥视不得不同意巫地国“和婚”的条件。
      那时在雏馨阁见到的浅黄发色的皇后,就应该是巫地国和亲过来的公主了,看她那异国的样貌早就应该猜到的……
      想那皇帝虽然今年才二十岁,却已经有三个儿子了,但没有一个是皇后所出,看来这个皇后也是不好过呀。
      玉然正穿过御花园,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已被来往的人磨得更加光滑。
      “玉然公子……”
      玉然停下脚步循声望去,迎面走来一位身着赭石色官服的老头,衣服前面是一条显目的莽。
      玉然心中疑惑:“蟒袍加身?!伍国的丞相,易宏!为何他会认得我?!”
      “丞相大人!”玉然欠身一拜:“这人脚步深沉,眉心微纵,看来他城府极深……”
      “听说玉然公子是一极年轻的公子,今日有幸相见,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许多……而且还是位美少年呀!”易宏说着呵呵的笑了起来,而这笑在玉然看来却是十分的慎人。
      “十六岁?还是十五岁?”易宏收敛起了笑容,凝视着玉然没有任何波动的眸子。
      玉然一时间无从答复,自己只记得在落日山庄里呆了十三年,却不晓得到底自己几岁!
      “玉然公子,你与老朽的一位故人很像,请问姓……”
      “丞相大人,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说罢,玉然似是逃跑般匆匆离开。
      这么多年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自己到今年有多大了,更不记得什么家人……不喜欢别人问他那些他拼命想想到头痛也想不起来的东西,有时觉得,自己到底是一怎样的存在?!
      他逃离这座花园就像逃离梦中不断在提醒他的那个不明的身世,那个哥哥、那个小男孩、那个女人、那些红的分不清是火还是血的东西……
      易宏仍站在那里回忆般的喃喃自语:“可惜,那位故人不知什么原因转瞬之间被灭门了……”说着,易宏惋惜的摇摇头,离开了。
      玉然有些狼狈的跑出花园,前面就是乾庆殿,眼界豁然开朗了起来,宏伟的建筑雕龙的庞大玉玦伫立宫殿两旁,玉然此时觉得自己像是得救了一样。
      玉然整理了下衣冠从旁边的侧道走近乾庆殿,从一位小公公那里听得皇上今天提前散的朝,可能回寝宫了,玉然便问了路向曦辰的寝宫“华云宫”寻去。
      此时红色楼阁里的那幅画被吹进来的风鼓动着,画中的人竟然像活了起来,那层似隐似现的纱衣灵动着,看上去越加的飘渺了。
      曦辰收起吹到一半的笛子,没有转身,只是凝视着这幅画。
      “怎么不吹了!”身后姗姗来迟的男人缓缓地开口,短短的五个字中显不出丝毫的感情。
      “你已经提前见过他了吧!”曦辰淡淡的说着。
      “不愧是你!”男人眼中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是一丝波澜,就像在说一件已经习惯了的事情一样。
      “你父亲怎么样了?”
      “老样子,已经没事了。”男人眉目微扬对上了画上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暗沉。
      “这就好……”曦辰淡淡的说道。
      曦辰的手突然紧紧的握住了笛子,关节泛了青白:“他既然来了也应该做个了断了。”
      男人的目光回到了曦辰身上,与他相处了十三年,虽然以下属的身份但是却不是下属的待遇,男人知道他派人监视自己,自己就当做不知道,自己与他也许就是个对立的存在。
      男人缓缓开口道:“玉然就是一张还没有渲染颜色的白纸,我不希望他被仇恨蒙蔽。”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让他幸福的生活下去。”
      “玄瑾,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的,你这般的保护他真的就是为他好吗?!”曦辰否决了玄瑾的话,身上的袍子被风吹的铃铃作响,这平白无顿挫的话被风吹进他身后玄瑾的耳朵里,中间的距离显得那么的空旷。
      玄瑾不置可否的皱了皱眉,将手中的宝剑递给了曦辰。
      曦辰赫然转身衣抉随风飞扬:“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不得不承认,不得不面对!”
      曦辰得到这样的答案神情千变万化,玄瑾却一改刚才的冷漠:“风度和温度应该同时存在。”
      曦辰愣了愣,松开了握着笛子的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襟:“你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看起来很愉快。”
      玄瑾忆起了今早在太医院里遇见的那个人,没有回答,静静的离开了,就在转身的那一霎那,就连玄瑾自己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都无从得知。
      曦辰把笛子放到了袖子里,离开前不忘又望了一眼那副画,仍然被吹进来的风鼓动着:“今天的风还真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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