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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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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因为什么缘故答应泽田家光成为了彭格列的守护者。按道理来说极度痛恨黑手党并恨不得所有黑手党毁灭的他是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但事情就是那样发生了;如果硬要扯出一个理由来,或许是因为他在水牢里无聊过度将其当成是唯一的乐趣,又或者这是一个能够从内部将黑手党分崩离析的好机会。
成为彭格列的守护者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六道骸也不会再去追究年轻的自己并无任何道理可循的举动,那样毫无意义;只是现在碰上了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让他无比头疼的泽田纲吉。
毋庸置疑许多年前年轻的泽田纲吉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彼时那个还能称为男孩的彭格列首领,参加同盟家族的舞会还会局促不安的躲在角落期望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彭格列内部会议见到高层人员的时候总是嗫嚅着,视线也躲躲闪闪的(六道骸猜想或许是因为对方长得太过吓人);用那个门外顾问阿尔科巴雷诺的话来说泽田纲吉毫无首领气场,还需要假以时日好好培养。
面对这样的泽田纲吉六道骸可以说是得心应手:该嘲讽的时候一点儿都不留情面;不喜欢的事情一口回绝不留任何余地;毫无顾忌的翘掉守护者的会议……还有种种劣行。泽田纲吉对此束手无策,面对阿尔科巴雷诺责备的眼神也是露出无奈而又苦恼的笑容。
这一切六道骸都看在眼里并在内心得意洋洋。他还曾经想过,即使他是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但并不该表彭格列就能随心所欲的差遣他,也别想有人能够指使他做任何事情,除非他心血来潮接下任务。因此大多数时间还是由库洛姆来完成泽田纲吉交替的任务。泽田纲吉对此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倒是那个自称是首领的左右手的狱寺隼人按耐不住想找他理论一番。当然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六道骸知道那肯定是泽田纲吉的功劳。
不过六道骸在后来才发现凡事都是乐极生悲,生活总不会如你所想如你所愿,你也不可能总是掌控一切。
那是距离上一次见到泽田纲吉大约一年多之后,六道骸终于被允许再次施展他的能力到水牢外头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六道骸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他也没兴趣知道),从某一天开始他就被禁止使用附身的能力,只能乖乖地呆在水牢里。在被禁止附身的期间六道骸还曾经幸灾乐祸的想或许是彭格列和复仇者的谈判决裂了,他才会被强制封印了能力。或许彭格列就这样没了——尽管他有些遗憾不是由他亲手毁灭的。
后来他发现那绝对是因为他常年浸泡在水里,大脑长时间不运转都生锈了才会得出那么可笑的结论。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到面前摆着一张棕色宽大的办公桌,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人,六道骸百分之百确定那个人是泽田纲吉。如此确定是因为这么久不见,泽田纲吉依旧可怜的一点儿都没有改变,无论是从外貌还是身高来说。唯一要说不同的可能只能说桌子上摆着的文件不再是如山一般高,反倒收拾得井井有条,有相框有一盆小小的仙人掌还有一杯正在冒着热气的咖啡。
他将视线从泽田纲吉转移到周围的事物再转移到泽田纲吉身上,然后不耐烦的扯出一抹笑,双手抱胸一脚翘起,等待着泽田纲吉要说的话。如果不出所料,不是“啊骸你来了”就是“真不好意思啊这次又要麻烦你了”,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让他觉得耳朵起茧。
“下午好,骸,很高兴见到你。”出乎意料的来了一句不失礼貌的问候语,六道骸从喉咙挤出一个低沉的音节权当回答,然后扬起一根眉毛等待下文。看起来一年多没见,彭格列年轻的首领的阿尔科巴雷诺斯巴达的教育下进步神速,至少见到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今天是你许久之后第一次附身出来,虽然感到有些抱歉,但是你今晚必须和我一起出席迪巴诺家族的酒宴。”泽田纲吉毫不畏缩的对上他的视线,沉声说道,“我需要你的力量。”
“库洛姆也会幻术吧。”六道骸漫不经心的说,“况且彭格列家族有很多优秀的幻术师,也不差我这一个,”他单手托腮温和的看着泽田纲吉,“还有,彭格列,你是怎么想才会觉得我会接受你这个强硬的命令呢?”
泽田纲吉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手忙脚乱,相反他看起来异常冷静,回给六道骸一个微笑,“我想你会感兴趣的,因为你不是想要毁灭黑手党吗?”言外之意今晚会有一场庞大的战斗,一个臭名昭著的黑手党家族很可能就因此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六道骸低声笑起来,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微微前倾,目不转睛的看着泽田纲吉,“的确,亲爱的彭格列,我对此非常感兴趣。”他的声音低沉又甜蜜,像是与情人耳鬓厮磨一样。
“前提是无人死亡。”泽田纲吉补充。
这下子六道骸不乐意了,翘起的嘴角也被扯成了一条直线。他将自己扔回软椅里面,冷淡地看着泽田纲吉。“彭格列,你总是这么慈悲,”他不满的指控,随即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冷嘲热讽,“谁都知道,现任的黑手党教父最憎恶的就是杀戮,并天真的以为这样能够挽救一切。”
泽田纲吉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这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泽田纲吉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只会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的想找出一些话来辩驳,现在这个男人只是一言不发看着他作秀,就像看一个小丑一样。这让他有些恼怒,就像自己被侮辱了一般——尽管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六道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窘迫,双手交叉叠放放在腿上,恢复自己一贯优雅的姿态。手指和皮裤摩擦的时候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能够清楚的听到。
“那么,希望你今晚七点能够准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泽田纲吉说完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最近我想给库洛姆一个短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库洛姆商量一下要去哪里度过你们的假期。”
走出泽田纲吉的办公室之后,六道骸没有立刻回水牢,而是沿着走廊行走。长得不见尽头的走廊,平日里鲜少有人走动,或许是阿尔科巴雷诺为了给彭格列首领设置一个清静的环境才会这样安排。墙上挂着壁画,不算刺眼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木质的地板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就像是烤得刚刚好的焦黄的吐司。靴子有节奏的踏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面回荡。
这一路并不算太长,也足够六道骸静下心来思考现在他所处的局面。一年多的与世隔绝使他对彭格列(无论是泽田纲吉还是这个黑手党组织)的了解只剩一个模糊的概念,这很大缘由可能得归咎于九代首领的完全隐退,如今是由泽田纲吉掌控着大权。根据他对泽田纲吉的了解,他隐隐约约知道现在彭格列可能有了不小的改变,或许是合并其他的黑手党家族从内部改变黑手党这个庞大的组织,又或者是从外部绞杀恶名在外却又不愿意结盟的黑手党家族。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用泽田纲吉的观点来说都是用最小的代价促成最大的改变。
当然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不管黑手党最后会被泽田纲吉改造成什么模样他统统不关心,他的目标仅仅只是毁灭黑手党这样一个罪恶的根源而已。不过在这期间让他头疼的毫无疑问将是泽田纲吉:一方面来说他将会失去调侃泽田纲吉的许多乐趣;另一方面他有一种预感以后会被泽田纲吉吃得死死的。而第二个方面是他下意识拒绝想象的。
如果说年轻的泽田纲吉青涩得不是他的对手,那么现在他与泽田纲吉可谓是棋逢敌手;或者应该这么说,泽田纲吉似乎还占了一点上风。
不过时间还有很多,要是泽田纲吉真心想和他玩游戏那么他也乐意奉陪。对自己自信不是谎话,他的确有那个实力(尽管现在的泽田纲吉不好对付)。
晚上七点的时候,六道骸准时的踏进泽田纲吉的办公室,分秒不差。
泽田纲吉见到他表情似乎微微缓和下来,对他解释说,“刚刚有个紧急电话打进来……不过我们今晚的行动将会如期不会有任何拖延。”他说着向前跨出一步,“山本会和我们一起去。外界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彭格列的首领出席宴会一个守护着都不带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六道骸哦了一声,然后无所事事的站在一旁,听着泽田纲吉分配任务。房间里除了他们三个,落地窗旁边还靠着一个戴着黑色高礼帽的高大男人。与他的视线对上,那个男人只是扬了扬眉毛,随即将注意力放在泽田纲吉身上,没有理他。六道骸正揣测着那个人会不会是阿尔科巴雷诺,就听见泽田纲吉说道,“那么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里包恩。”
那个高个子男人嗤笑般的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泽田纲吉的额头,“别命令我,蠢纲,”然后他说道,“时间到了,你们应该出发了。车子在下面停着。”
泽田纲吉朝那个男人挥挥手,然后首先离开办公室,他则跟在泽田纲吉的身后准备出去。经过男人的时候那名解除诅咒的阿尔科巴雷诺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要做出什么多余的事情,六道骸。”
他暧昧的朝那个男人笑了笑,然后追上泽田纲吉。
到达迪巴诺家族的时候,宴会还没有开始(事实上六道骸不认为黑手党教父还未到来他们就敢轻率地开始宴会),泽田纲吉刚从车上下来,马上就有西装革履的人前来迎接。六道骸不由得在内心嘲讽不愧是彭格列,需要那么大的排场来迎接。
他们一行人跟在引导人身后进入了大厅,首先上前迎接的就是迪巴诺家族现任首领多奇诺。那是一个身体略微发福的秃头男人,嘴里叼着粗大的雪茄,手上戴满各种款式的戒指,就像那种旧时代的黑手党一样,粗鲁,蛮横。多奇诺见到泽田纲吉似乎很高兴,咧开嘴露出被烟熏的发黄的牙齿,伸出手一把握住泽田纲吉的手,“非常荣幸见到你,彭格列的十代首领。”
泽田纲吉也微微笑了笑,轻轻地握了一下多奇诺的手,“你好。”并没有什么不适应,反倒一脸从容,不愧是阿尔科巴雷诺的训练成果。六道骸悄悄地撇了撇嘴。
礼节性的问候完毕后紧接着是走程序一般的与各个黑手党的首领会面。趁着泽田纲吉忙于各种虚伪的交际时,六道骸独自走到大厅的角落,双手抱胸背靠落地窗站着。会场的每个人都衣着华丽,女人浓妆艳抹,男人阿谀奉承,他的首领夹杂在一堆人中间显得有些突兀。那个眉目柔和的男人既没有一丝的自大也没有一点的傲慢,不过只是不卑不恭的站在那里,就让人不可忽视;他唇边噙着淡淡的微笑,偶尔点头,一举一动都散发出稳重感。
这样的人,其实并不适合黑手党。六道骸忽然想到。泽田纲吉或许适合过平淡无奇的人生,一如少年时那般懦弱隐忍;做一份薪水不高的工作,娶一个面容平凡的女子,有一个孩子;为生活奔波,然后一生淹没在庸碌的人群中。如此这般或者才是最适合那个男人的生活。
——但是命运愚人,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平平凡凡的人,成为了彭格列的首领、他的直属上司(尽管他从来没有承认这一点)。
六道骸可以说是看着泽田纲吉怎样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地位的:一开始他接触到泽田纲吉是因为逃狱出来之后听到彭格列第十代首领继承人的消息而特意收集资料,看着手中厚厚一沓关于泽田纲吉是如何废柴经常被人欺负资料他不禁哑然失笑;接下来是在水牢里面答应泽田家光成为彭格列的雾守参与指环争夺战,然后透过库洛姆的双眼看着那个人挥动拳头保护想要保护的一切;接下来慢慢的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黑手党首领。
六道骸觉得时间真是一样奇怪的东西,竟能给人如此大的变化,蜕变成现在这般。
“……喂……骸吗?”耳朵里放置的通讯器经过嘶嘶的调整后,传来了泽田纲吉不太确定的问话,“你现在在哪里?”
六道骸抬起眼皮看过去,在会场中搜寻着泽田纲吉的身影,漫不经心的敷衍,“在大厅的角落。”
“恩……你见到通向二层的楼梯吗?”特意压低的声音,六道骸需要仔细听才能辨别清楚内容,“稍等一会儿就按计划那样执行。”
六道骸应了一声,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风,将衣领仔仔细细的折起来,然后轻巧的踩着地板向通向二楼的楼梯走过去。
六道骸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气氛正停在最坏的地方:泽田纲吉嘴边依然微微翘起,但是眼睛里毫无笑意;他对面的多奇诺翘着脚,夹着雪茄的手搁在沙发上,神色不耐。他走到泽田纲吉身后,多奇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继续刚刚的话题。
“彭格列,你应该知道黑手党是靠走私和贩毒强大起来的——我不管你们彭格列家族对这种做法有什么看法,但是如果将枪口转移到迪巴诺家族身上,我自然不会放着不管。”
“那是犯罪,多奇诺先生。”泽田纲吉温和地说,“即使抛弃那些陈旧的规矩,黑手党依旧能够存活不是吗?我记得你有好几条大型的酒吧街,我想那些利润应该足够支撑起黑手党家族的发展了。”
多奇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什么笑话,黑手党竟然会说黑手党犯罪?”而后他很快敛去了笑容,冷漠的说道,“不要以为你们彭格列是最古老的黑手党家族就可以随心所欲使唤我们,妄想改革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
“……看起来我们的交涉决裂了。”泽田纲吉压低声音说道。
对方还给他一个嚣张的笑容,“我想是的,彭格列——出来!”他一扬手,房间的墙转开了,黑衣人们包围了整个房间,黑乌乌的枪口准确无误地对着泽田纲吉和六道骸,“我知道你们有强大的彭格列指环……但是我们这边也有会使用指环和匣子的能力者!”
“情况看起来似乎不太妙呢。”泽田纲吉意味不明的微微扬起嘴角,“骸,我觉得现在你还是收起你的恶趣味。”
“彭格列你真是不解风情呢。”六道骸低笑几声,手中出现三叉戟,血红的右眼中不停地转换着数字,“如你所愿。”
雾气四溢,朦胧了视线,也稀释了包围着他们的人影。原来那不过是六道骸制造的幻觉,真正埋伏的人在很早之前就被六道骸不留情面的击昏了。现在会议室里面剩下的也不过仅仅只是三个人而已:泽田纲吉、六道骸、多奇诺。山本在大厅里想来已经按照计划那般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我们接到消息说,今晚彭格列总部应该会遭到袭击,想来也应该是你一早就计划好了的吧,多奇诺先生?”泽田纲吉依旧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相握摆在腿上,“多奇诺先生,我想这对于你来说真是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事实上,在改革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流血的觉悟。我一直希望能够将伤害减少到最小,那么你意下如何,多奇诺先生?”
六道骸想起来接过彭格列首领一位之后的泽田纲吉从来没有进行过会失败的计划——或许泽田纲吉意识到他所背负的不仅仅再只是他自己以及守护者的生命,而是彭格列家族所有人的生命。按照泽田纲吉那种性格,说什么也不会贸然举动进行没有把握的计划。
他还记得去到迪巴诺家族的宅子前,泽田纲吉在扯上这样说道:“我知道我正在冒险,我在挑战黑手党几百年的权威;我知道变革会有牺牲,但是不变革的永远都改变不了现状,我们只能从内部改变一切。”
“我不想再见到有人贩毒导致别人流离失所,我也不期望走私军火引起人与人之间的战争;尽管这么说很可笑,但是我相信黑手党也会有它存在的意义,而我目前可以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寻找这样一个意义。”
瞧,多么可恶的伪善者。
要说理由,谁都可以长篇大论滔滔不绝。
这次的改革很快就草草的划上了一个句点。除了多奇诺最后的反抗而稍微受了一点伤,没有人有太严重的伤势。
就如同泽田纲吉一开始预料那般,将伤害减到最小,得到最完美的结果;不过经过一个晚上的交涉,回去之后泽田纲吉还是被阿尔科巴雷诺训斥了几句,大抵是抱怨他竟然想着去挑战整个黑手党家族尽管不成文但“神圣不可侵犯”的法令条规。
“你就是个笨蛋。”阿尔科巴雷诺坐在泽田纲吉的办公椅上,一手捏着一杯红茶一边悠闲地读着一本法语诗集,“我想今晚初代兴许会找你谈谈你是准备如何毁灭黑手党的——当然,在此之前,九代目在茶室里面等你,说是找你下棋。什么时候不选,偏偏选了一个兴风作浪的日子。”他很快的嗤笑一声,将椅子转过去背对着他们,不再理睬。
六道骸觉得他或许有一点点能理解阿尔科巴雷诺微妙的心情。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的走了出去。他有一点累了,也不太喜欢和黑手党扯在一起——谁都知道。
掩上门刚刚走了几步,手就被一双温暖温暖的手握住了,那双手里还带着潮湿的汗,六道骸并没觉得反感,只是停下脚步等待。等待那个人想要说些什么。
“今晚真是谢谢你了,骸。”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泽田纲吉是怎样的表情,大概是很温柔的笑容吧,“谢谢你没有杀人。”
六道骸想这真是有点嘲讽,不由得扬高音调尖锐的嘲讽,“亲爱的彭格列,我希望你不要太过自作多情,我杀不杀人不是看你的命令,而是看我的心情——恰巧那时候我心情还不错。”他转头试图从泽田纲吉脸上找到一丝难堪的表情,但泽田纲吉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不管如何,谢谢你。”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感化你,骸。但是不管你是相信还是怀疑,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大动干戈去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所以我不可能指责你什么,也无从指责,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错,任何人都没有错:说实话当初我都不敢相信平凡的自己会成为黑手党的首领,我害怕过我也哭泣过,我埋怨过为什么我要因为这个位置而伤痕累累,同伴也几乎因为战斗而失去性命……但是当我接受了这一切之后,我发现有许多事情我是可以做的,也可以去改变的。”
“所以没有必要因为受到伤害而对世界怀有仇恨……那不过是我们走过的一段路程而已,未来还有很长。”
六道骸只是沉默不语。他忽然感觉到在泽田纲吉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
而他不可能也无法去反驳泽田纲吉的话语;平日里多么美丽流畅的话语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他眼睛里唯一只剩下的只有泽田纲吉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双眼,还有那温和的面容,嘴边那抹淡淡的笑容。
一开始心血来潮想和泽田纲吉玩一场游戏的念头不复存在——是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他却不觉得丢人,也不会自嘲。
——没有人能够拒绝一双真诚的眼睛,也没有人能够拒绝一颗毫无保留敞开的心房。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流进来,带着暖洋洋的味道。
六道骸看着面前的人,最终他伸出手,掩住了泽田纲吉的眼睛。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