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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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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的夜里,一片漆黑。我在一条小巷里,拼命的往前跑,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后面追我的一群人。
慌不择路的没看清脚下,我被一块石子绊倒。双手撑地,试图起身,却触到一手滑腻。借着月光,我依稀看见了满手鲜红。
血,到处都是血。
我摇晃的起身,后面的人就要追来了,可是出口在哪?
“不要走……别离开我……”是谁在叫我?
我转身,只见一个女人拉住我的袖子,不停哭着说:“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看不清她的脸,可我知道,她很伤心。我的心在隐隐抽痛。
“扑哧”,利刃入体的声音。我低头,惊异的看见一把长剑,穿透我的腹腔,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
我转头,极力想看清是谁伤我。蓦然发现,我竟然站在一座悬崖边。女人的哭声,依旧隐隐在耳边响起。
有人推了我一把,我直直摔下悬崖。可我还没看清那个女人的脸,还没问她,为何如此伤心?
我猛地坐起身,额头大汗淋漓。侧首望向窗外,淡金色的晨光错落洒在窗棂上。明了,又是一个梦。
“少爷,奴婢可以进来吗?”是我的贴身丫鬟,织云的声音。
“进来吧。”我懒懒的应了声,揉了揉酸痛的额角。
织云进房后,伶俐的摆好洗漱用具,又拧了块湿毛巾递给我。稍顷,试探的问道:“少爷,又做噩梦了吗?”
“嗯。”这个丫头,一向都是极懂人心思的。
“需不需要找大夫看看?老爷他……”
“不必了。”我擦净脸,又将毛巾扔给她,“这点小事无须同老爷讲,噩梦而已,不碍事的。”
看着织云的欲言又止,我吩咐道:“行了,快伺候我更衣吧。”
织云才给我戴好发冠,书童沈吉走了进来,躬身道:“少爷,席尚书家的二公子来了,这会儿正在大厅等着您呢。”
“他今天怎地这么早就来了,平日里读书都没见他这样积极过。”因我那丞相老爹的关系,我不免结交了类似于席惊梦这样的狐朋狗友官二代。虽都不怎么务正业,平日倒也没做什么违法扰民的事,丞相老爹也就由得我终日悠闲。
沈吉撇撇嘴:“少爷,不早了,此刻已近午时,席二公子是来请您吃饭的。”
“你确定他是来请客不是来蹭饭的?”
沈吉:“……”
一进大厅,我便看见了斜倚在檀木椅上喝茶的席惊梦。这个外形略佳的席二公子很显然又把丞相府当成了自己家。
席惊梦一见我,便放下手中茶盏,眼睛澄亮的盯着我:“小七~~~~~~~”
我冷横他一眼,及时止住了某人又想撒丫子奔过来的举动。
席惊梦干咳两声:“呃,七遥……你怎么睡到这时候才起,可让我一阵好等。”语毕,那幽怨的小眼神又向我飘了过来。
我也不看他,接过织云递来的茶盏,缓缓道:“我让你来的?别因为你未婚妻取消了婚约就成天往我这儿跑。我可不想让人误会,当朝丞相独子年至二十三还未成家是因为与尚书二公子的非常男男关系。”
这话说的我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敢肯定,那厮的表情肯定像吃了苍蝇。
“沈七遥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吗……”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我也不逗他了,放下茶盏抬眼望他。
“前些日子你不是病者吗?如今你病好了,今儿个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这京都除了书院不都是你的好地方?”
席惊梦阴沉着脸:“你要是再不客气点儿我也对你不客气了。”
我眼皮都不抬:“这里是我家。”
席惊梦再次认栽。
“客官,进来坐坐吧!”软绵绵的女声随着浓烈的脂粉味飘了过来。
我蹙眉看着眼前之景,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大门两边,夸张的扭着腰臀招揽过路的男客。门楣上挂着块亮闪闪的招牌,华丽的摆着三个字:栖月楼。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平日里甚少出门,却也对这栖月楼有所耳闻。京都最大的青楼,全城男人最乐意花钱春宵一夜的销金窟,温柔乡。
我冷眼看着身旁笑的灿烂的席某人:“这就是席二公子所谓的‘好地方’?”
“当然。全京都哪个男人不想来这玩玩?七遥,你以前没来过吧?呐,你今日若在这里找个小姑娘共度一夜良宵,自然就不怕旁人误会当朝丞相独子年至二十三还未成家是因为与尚书二公子的非正常男男关系了。”
“哼,本少爷闲来无事陪你玩玩又何妨。”我无视他挑衅的眼神,率先进了栖月楼。
“哟,席二公子来啦!公子好些日子没来,吟墨可是天天念叨着呢!吟墨,快过来伺候席二公子!”
一进门,一个老鸨模样的女人首先盯上了席惊梦,热情的给他招呼相熟的姑娘。看来这小子还是常客。
“云妈妈,先别管我了。”席惊梦搂过那个叫吟墨的女子,又指指我,“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给他找个合适的姑娘伺候着。”
老鸨转头看我,恭顺的问道:“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可就是面生的紧,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公子呀?”
“家父乃当朝丞相。”受不了这里的脂粉味,我的眉头从进门起就未舒展开过。
“呀,原来是沈公子。守春,迎冬,玉菱,快过来伺候沈公子!”
眼看着几个妖娆的女人就要近身,我不耐道:“别了,脂粉味太浓,给我找个安静淡雅的姑娘便好。”
老鸨明白的点点头,挥开先前叫的姑娘,对一旁的龟公吩咐道:“去把锦扇叫来。”
龟公似乎面有难色,老鸨又对他耳语一番,这才领命走开。
老鸨再次笑脸相迎:“公子稍等片刻,您要的人马上便到。公子是否要到楼上厢房去等?”
席惊梦已搂着吟墨不知去向,我也再受不住这满室的脂粉味,便随着老鸨往楼上厢房走去。
站在内室,看着房内简单的摆设,不禁诧异,青楼竟也会有这般素雅之地。不过倒挺符合我的习性。
身后门声响动,有人掀起珠帘走了进来,立在我身后,不动。
我明了,该是那位叫锦扇的姑娘吧。随着她进屋,竟也没有丝毫如楼下般浓烈的脂粉味,只有一股淡淡令人心安的茉莉花香。
我转身,看清她的模样。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细细柳眉下镶着一双灵动的丹凤眼。一张樱唇抹着淡淡粉红,显得并不张扬。她穿着一身曳地淡青色长裙,将其身形衬的越发匀称俏丽。她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那里,任谁都不忍心打扰。
很好,是我喜欢的类型,等会儿可要给老鸨打赏。
只是,在我转身的那一刻,锦扇捏着绣帕的手不停颤抖着,贝齿咬着下唇,眸里的神采,先是惊异,然后不可置信。我疑惑,莫非这姑娘是头一次?抑或我的面貌太过吓人?
可在下一刻,这姑娘突然猛地扑进我怀里,紧紧抱着我不肯撒手,嘴里不停念着:“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易弦,我好想你……”
我脑袋一片空白。第一次见面的青楼女子,我认识她吗?
好吧,我貌似很倒霉的顶替了某个叫“易弦”的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