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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个女配 ...
一个穿越文女配的人生历程
(一)
苏家是东凌国的名门望族,父亲是礼部侍郎,身居高位;母亲也是当朝宰相的妹妹,品貌贤淑。
苏若晴出生那时,是初春,桃花开的盛;而那天,恰是个晴天,她母亲靠在床上看着摇篮里的孩子,替她取名叫 “若晴”。
若晴,若晴……
这些都是苏若晴四岁那年,母亲抱着她躺在床上轻抚着她的头发,为她讲起小时的趣事时提起的。
母亲说:“若晴出生那天是正好是晴天,因为连老天都希望若晴以后一辈子都能开开心心的好像晴天一样。”苏若晴记得,那天,她笑得很开心,母亲也笑的很开心。
那时她却不曾想过这世间出生在晴天的孩子何止千万,而真正希望她一辈子开开心心的人不是老天,而是她母亲……
苏若晴八岁熟读四书五经,十岁那年,便已然粗通琴棋书画,十二岁那年做出的诗词已被夫子夸奖颇具风骨,而在十三岁那年,苏若晴遇见了她一辈子的劫……
她以前时常听夫子提起三皇子,夫子常赞:“苏小姐的天赋,除了这三皇子,天下无人可比。”那时苏若晴便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再后来读书便读的愈发刻苦……再问起夫子时,夫子却依旧是那句话。
“苏小姐的天赋确实是出众,除了这三皇子,天下无人可比。”
苏若晴心里很不服,实在不觉得这世间真的有人能天赋比她更加出众,更遑论她要比他努力了数倍。
夫子看出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苏若晴初见着莫凌风是自家府邸的后院,那时正是是初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莫凌风立于她身后,替她折下了那枝她够不着的桃花枝桠。
苏若晴转过身去,便红了脸颊……
那时苏若晴的母亲已然病的很重,整日卧于榻上,靠着药吊命,大夫说那是生产之时落下的病根。母亲很喜欢桃花,但那时病的厉害,起不来身,苏若晴想了想,便想去那后院折下那枝开的最艳的桃花,放在母亲床前。
再到后来的后来,苏若晴站在黄泉路上总是在想,如果她当时不去想折那枝最艳的桃花下来那么会怎样;又或者如果那枝桃花开的不那么高,那样又会怎样……
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太多的如果,却只有一个当时……
苏若晴跑回母亲房里的时候,母亲还在熟睡,她慢慢将桃花插在花瓶中,脸颊上依旧带着桃色。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皇上带着三皇子微服出巡,恰好路过了尚书府,便进来坐了坐,也恰好那三皇子听得后院桃花开的盛,便来瞧了瞧。
也是那天,她才知道那被夫子夸了又夸的三皇子是如何的龙姿凤章……
而她这一番少女心思却没有和任何人说,便是与她的母亲也未提起过。
后来听得府里的一个侍婢偶然说道,听得那皇上曾唤那三皇子叫做……
“凌风”。
凌风……
这东凌的百姓都知道“莫”是国姓。
于是那天晚上,她挑着灯,红着脸颊把“莫凌风”这个三个字在宣纸上写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用自己学到现在的所有学的字体写了一遍,又用自己最认真的状态临了一遍,却又总是觉得写不到自己最满意的模样……
最后她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因为听夫子说,三皇子才学过人,聪慧绝伦。
然后还要好好学字……
她握着那一叠宣纸,想要把它烧掉,却看着那还未干涸的墨迹又有些舍不得,红着脸将它锁进了箱子里。
那年她十三岁。
后来,她仿佛不经意间问起夫子三皇子的事情,偷偷去看了三皇子交给师傅的诗篇,方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一个人聪慧至此。心里不自觉地将那名字记得更深了……
也是那一年立冬,苏若晴听说华妃去了,而华妃是莫凌风的母妃。
这是她偶然在书房外听父亲说到的。
她还记得父亲说,华妃一去,只怕这三皇子……
父亲的话没说完,那时苏若晴还小,尚不懂这皇宫之中的险恶,不懂那无休止的争斗,她的父亲只有她母亲一个妻子。
所以苏若晴只想着,若是自己的母亲死了,自己一定会很伤心的,于是她想三皇子也一定很伤心。
于是那天晚上她又熬了一夜,想要用着自己才学了不久的刺绣功夫替他绣了个福字。
天蒙蒙亮了时,苏若晴才完了工,手上被扎了几个孔,那时她的刺绣功夫还不到家,天暗得很,她只能自己偷偷点着烛火,接着昏黄的烛光来慢慢绣……
第二天母亲询问她的时候,她第一次说了谎,说自己只是希望能多练练早日达到师傅的要求,所以才熬了夜练刺绣。
母亲揉了揉她的头,斥了她几句,怪她不注意自己的身子。
她低着头红着脸没说话。
只是这福字绣完了,却也送不出去,苏若晴看着那东边,父亲说皇城在那里……
于是这一天夜里,她望着那边的,还能见着依稀一片灯火聚集之处,她想那里也许就是皇城了。
借着月色,她看着自己绣的那一个福字,针脚还有些凌乱,她垂下了眼眸,忽的冒出个念想,她想:也许以后会嫁给三皇子。
想到这里她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却又不自觉的红了脸颊,她将她绣的那一个福字收进了那个箱子,随后躺到了床上,合上了眼。
……
到苏若晴十五岁时,苏家苏小姐的才名早已传遍了京城,皆赞道是京城第一才女,且是才貌双全。
求亲的人险些将那门槛都踏破了去。而苏若晴却至始至终都关注着一个人。
她听说他过的很不好,华妃去了不久,皇上便有了新的宠妃,她听说他险些病死,却终究见了条命回来,只是却落下了病根,她又听说,他一成年便出来建了府,她听说他的才学还是一样好,只是身体却不太好了。
这些年,她学了很多,也懂了很多,知道这宫里是非多,她想他活的一定很辛苦,母亲教她管家时,她便想着,若是她嫁给了他,那么一定会给他相夫教子,做个好妻子……
只是她这番话却一个人都没说,即便是母亲也不曾提起过。
只是一个人在心里偷偷的想。
待到她的年龄合适了,第一次参加那一年一度的九州池宴上,她才和他见着了面。
从那人通报了一声“三皇子到”,她便瞧见了他的模样,依旧清俊,却面色有些苍白,或许是多年落下的病根。
她听说了他已经缺席了三届了,但是当她年岁够了的时候也依旧来了,只觉得也许他回来。于是他真的来了……
她想他或许已经记不得当年的那桃之夭夭下他折下的那枝桃花了;也记不得那个拿了桃花便匆匆而去的小姑娘了。但是总是还抱着希望,总觉得或许他还和她记着他一样记着她,然后也去记着她的名字。
但是当他问出那一句:“不知姑娘芳名?”她僵了僵,随后答道:“苏若晴。”
他笑了笑,道“在下莫凌风。”
于是第一次,他和她互通了姓名。即使她已经知道了很久。
第二年,九州池宴上他依旧来了,她坐在一旁,见他一如去年般,然后表哥带他过来了。
她母亲的哥哥膝下有一子一女,那女儿据说出生之际便被人抱走了去,不知所踪,而那儿子便是苏若晴的表哥安子君,他那失踪的妹妹叫做安连雪。
那天,他们聊了很久,苏若晴一直知道,莫凌风博学且多才,却总觉得自己或许并不差,但是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一段距离。
那天结束之时,他邀她明日一起去游湖,苏若晴咬着唇瓣,轻轻地应了声。
…………
……
后来他们时有会结伴出游。
那年年末,他立在船上,画舫内人很多,她披了件披风,也立了出来。
他忽然道:“苏姑娘可想过以后会嫁给什么人。”
她惊了一惊,望了望他,最后低下头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然后他没再说话了。
她鼓足了勇气,终于问道:“那三皇子呢?三皇子以后想娶什么人?”
她话一说出口,便后悔了,这话真的不应该是她问的。只是问出了口却又有些难过,她始终叫着他三皇子。
莫凌风笑了笑,随后看着她道,“自然是如若晴一样的女子。”他的目光缱绻,好似落在了她的身上一般。
于是苏若晴红了脸颊,她觉得她应该离开,但却不想离开,最后她很认真的抬起头开口道:“三皇子真的这样想吗?”
莫凌风低下头,看着苏若晴,苏若晴脸又红了些,莫凌风低头看他,柔声道:“若晴是个好女孩。”
苏若晴又垂下脑袋,然后他握住了手,苏若晴被惊得往后跳了一步,莫凌风却抓住她的手道:“以后叫我名字。”
苏若晴只觉得脸上发烫,随后她抽回手跑了。
那天晚上她想了很久,她想也许他是真的想娶她。
后来他被皇上委派了任务,她见他的机会更少了,她时常魂不守舍的看着东边。就连母亲也发现了她的不对经。于是她支支吾吾的告诉母亲,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母亲笑了笑,问道,那他喜欢若晴吗?
她的脸红了许多,支支吾吾道,应该喜欢吧。
母亲看了她半天,忽然道,是三皇子吧?!
她惊了惊。
母亲笑着道,你时常说道他。
她的脸更加红了。
母亲笑了许久,最后正色道,若晴是真的喜欢他吗?
她呆了呆,最后郑重的点了头。
母亲看着她,看了许久,随后道,无论如何,娘希望若晴,能够一辈子都想若晴的名字一样无风无雨平和温顺。
她呆呆的看了看母亲,最后眼眶红了红,扑到了母亲身上。
母亲拍了拍她的肩膀,任她的泪水湿了衣襟,就像小的时候一样……
再一年的九州池宴,莫凌风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小书童,长得十分清秀。莫凌风对他很好,无论何时何地都带着他,既是是和苏若晴在一起时,也让她立在不远处。
苏若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书童,对主子算不得尊敬,时常顶嘴,而莫凌风其默许了他的行为。
第二日,又依照旧例去游湖,莫凌风依旧带着那小书童,坐在画舫中。而坐在那书童旁边的居然是他表哥,苏若晴不免有些觉得奇妙,自家表哥居然对这个书童也是极好。
苏若晴看了看那个小书童,又不免觉得长得确实很好,面容清秀,虽说颇有几分男生女相的模样,但一双眼睛灵动之极。
那书童对着那喝酒之法大谈特谈,所说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苏若晴正听得津津有味,却忽然见着那莫凌风的眼神定定的落在了那正说得神采飞扬的书童的身上。
苏若晴一惊,却又见着那莫凌风又是深情的看着她,不禁脸红了红,暗怪自己多心。
再到后来那书童却说起了许多新奇的玩法,将那酒杯灌上水敲敲打打,声音清脆,苏若晴细细听着,亦觉着与古琴之高雅颇有不同,却也十分有趣……
待一曲奏完,便循着旧例又到了作诗的时候,此时与那九州池宴颇有相似,却又有几分不同。九州池宴上上座的皆是些当代大儒亦或是地位高崇之人,所作的诗词无一不是精雕细琢数遍出来的。而这游湖宴却是这一群小辈自行捣鼓出来的,作诗却乃是闲余之作,倒也不怕做的不好而失了颜面。
换句话说,九州池宴乃是前途,游湖小宴却是各家儿女心事。
苏若晴身负着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便只能起了那抛砖引玉的头,看了看那满湖开着的荷花,略略思沉了一番,便吟道:“六月凌风洗碧波,水色芙蓉睡莲蓬。一舍醺然清风过,十里红白荷点莲。”
这诗做的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却因着本就是小宴也比不得那千古的诗句,此情此景倒也应得上,再加上本就是起抛砖引玉之用,做的中庸却是再好不过了,于是苏若晴话音刚落便是一片赞声。
莫凌风落在苏若晴身上的目光亦带着几分赞许,苏若晴耳垂泛着红,却依旧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那书童稀稀拉拉的敲着酒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却忽然有个人凑了上来高声说道:“诶诶,小书童要不你也来首!”
他这话说的大声,这满画舫的人的目光皆落在了那敲着白瓷青纹杯的书童身上,那书童似乎也是急了,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那目光越过了人群,可怜兮兮地落在了莫凌风身上。
苏若晴看过去,却只见着莫凌风面色不变,嘴角含着笑。
她看不请他的心思。
那挑衅的人模样长得还算端正,却有些贼眉鼠眼之态,苏若晴记得,那人的父亲似乎颇得皇上宠幸,所幸这儿子虽行为算不得端正也未出什么大的纰漏,故而也略微维护这点。
他这话一说出口,便是一片叫好声。
苏若晴微微蹙眉,颇觉不好,她先时听那书童语气虽见识广博,然却并不是十分精通典故,想来必然有些为难,正欲开口,那边却忽生变故。
书童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面色定定看了看莫凌风,却忽的闪现过愤怒的神色,挑衅的看了看莫凌风,悠悠道:“既然你们这么想听小爷我作诗,小爷我就做一首来给你们听听,听好了——毕竟九池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她话音一落,满室皆惊,苏若晴垂下眼眸,细细思量,不禁亦要赞赏一声,却是好诗。急智如此……苏若晴抬眼看了看莫凌风,却见他面上亦有惊讶之色。暗道,莫非这小书童竟真真是如此的聪慧绝伦……
苏若晴再细细看上去,、只见到莫凌风的面上还隐约有着一种她说不出来的神色……
然后她制住了自己的思绪……
到了第二日,那小书童在那游湖小宴上大出风头的事情便已然传遍了京城……
苏若晴坐在绣花桌旁,手上拿着的正是十三岁那年绣的那个福字,苏若晴抬手轻轻抚了许久,想起那日游湖宴后,莫凌风和她独处时说的那绵绵情话,脸又红了几分,最后又坐到了绣架旁,穿针引线了起来。
她想要亲手绣个鸳鸯……
然后……亲手……交给他……
苏若晴的鸳鸯还未绣成便听说了莫凌风被皇上派去前线的事情。那时东凌和西晋正在打仗。
苏若晴险些扎破了手,她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回来,更不知道如果他打了败仗回来又会怎样。
因皇后无子,而莫凌风是皇上仅存的几个儿子里最长的那一个,想他死的人有很多很多……
苏若晴看着屋外的雨,心里忽的觉得有些闷闷的,说不上原因。
…………
……
第二年春天,
莫凌风再回来的时候,得胜还朝,皇上为他大开凯旋门,满朝文武皆去相迎,尊荣至极。
她听说他大败了西晋的军队,听说他此次出征并未受什么大伤,听说皇上对三皇子嘉奖之极。
也听说了那个书童……她立了大功,还听说说了原来她是个女子,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而她也是安丞相失散多年的嫡女,她甚至听说了她进城的时候,和莫凌风共乘一骑……
苏若晴握着那绣着鸳鸯的锦布很紧很紧……然后她轻轻地告诉那侍婢,不要告诉母亲……
苏若晴再见到莫凌风是在那天夜里的庆功宴上,莫凌风已经换下了那身铠甲,依旧清俊,眉目间仿佛多了几分硬挺,皮肤晒得略有麦色。
她也见到了与他携来的那个书童,她的表妹,安连雪。清丽绝俗,顾盼之间便可见其灵动。
而他看着她的眼神,是苏若晴不想理解的……
宴至酣时,莫凌风拉着安连雪出去了,苏若晴垂着眼,然后寻了个借口也跟了出去。
御花园的小河畔,苏若晴借着假山,偷偷的望着那边的两个人,假山离他们很近,苏若晴背着身子靠着假山,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声音。
“我只是需要他父亲的帮助才会这样的。现在我才明白只要有你什么都不重要。”
……
“我从来没有爱过她……”
“……以前,我以为皇位才是我最想要的,为了皇位,我可以抛弃所有,连爱情也不过是可以利用的东西。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你才是我今生今世唯一想要的!”
“你那天说的,我想了很久,现在我告诉你……”
“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给你!”
苏若晴靠着假山,满脸都是泪水。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天晚上,苏若晴回府的时候,还是浑浑噩噩的模样,眼里带着迷茫。
然后等她准备去歇息的时候,便传来了母亲病情恶化的消息。
她急急跑到母亲的卧房,扑到母亲的榻上,看着已经晕了过去的母亲,泣不成声。
已经有人去通传父亲了,苏若晴紧紧握着母亲的手,视线已经模糊了,耳畔只有那一群御医乱糟糟的讨论声。心里只存了这么个念头——
只要母亲没事,她就什么也不管了。
只要没事,真的只要没事就好了……
那天夜里,天空黑的仿佛涂了漆一般,夜空之中星星黯淡的很,便是连那月亮也被一片乌云挡住了。
等苏若晴父亲来的时候,她母亲的病情已经稍稍稳定了下来,正靠在床上,嘴角含着笑。苏若晴一口一口喂着药,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老天爷。
苏若晴听到声响,知道是父亲来了,放下碗,转过身去,眼睛还有些红肿,话语里却带着掩不住庆幸,“父亲,御医说母亲没事了,只要……”
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第一次,苏若晴第一次见到父亲那般凝重的表情。
苏若晴再看过去,同行的还有他的表哥表妹,而和她表妹携手而来的还有,莫凌风。
苏若晴垂下了眸子,不只是什么滋味,却在下一刻想起来。母亲,若是大病初愈的母亲知道了,会怎么样?
她慌慌张张的借着身子急急挡住了母亲的实现,装作镇静的安抚了母亲,让她先休息。随后拉下帐子,迎了上去。
“父亲。”
她从来没见着父亲这般模样,仿佛忍着滔天的怒气,挥退了下人,与她说道:“若晴,你先去休息吧,我有些事情要和你母亲说。”
她心里又惊又惧,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般模样,心里隐隐有写不妙的预感。她摇着头说要照顾母亲。
父亲仿佛已经按捺不住,怒斥道:“叫你出去。”
苏若晴被吓了一大跳,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么对她,面色不禁有些发白。
帘子里传来母亲虚弱但却沉静的声音,“若晴,没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父亲似乎也平静了些,“若晴,听话,我和你娘有些事情要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苏若晴咬着牙摇了摇头,却看到母亲已经掀起了帘子,靠在床架子上,看着她,说道:“若晴,听话,先出去。”
目光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思。
苏若晴低下头,抿了抿嘴,转身走了出去,却在门外又转了身,倚在门外偷听。
她心里很不安。
果然,她的身影一消失,便传来里面父亲暴怒的质问,“安拂柳,当年的事是你做的对不对?!”
苏若晴眼睛睁得大大的,安拂柳是母亲的闺名,父亲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是。”母亲缓缓答道。
“你为什么?冉霜待你不薄呀!你知不知道连雪在外面受了多少苦?!”
苏若晴好像听到母亲一声嗤笑,似讽似嘲道:“待我不薄,呵呵,是呀,待我不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娶我吗?你以为她求着你娶了我就是为我好?你们以为这么多年来,我看着自己的丈夫心心念念着另外一个女人,我心里很开心吗?”
苏若晴捂着嘴巴,险些惊呼出来。
房内一阵声响,父亲含怒打碎了一个花瓶,落在了地上,“胡说八道,”父亲深吸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冉霜从来没有这样求我,以往我和你吵架,也是冉霜在旁边说着你的好。她从来没有怪过你的任性,但是你却这样子害了他的女儿!!你还有良心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莫冉霜,哈哈哈哈哈!你说她口口声声为我好!你真的以为我安拂柳除了你就嫁不出去了吗?!哈哈哈,她口口声声为我好,又何必如此逼着一个明明爱着她的男人来娶我,毁了我的一辈子,更毁了我孩子的一辈子!”母亲仿佛喘不上气,一整猛咳之后,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你可曾真真关心过若晴,在你眼里心里只有莫冉霜的孩子才是你的孩子吧!好,你说我没有良心是吧?我就告诉你,我不只没有良心,我还是个恩将仇报的女人,我不只害了她的孩子,我还害了她的性命!!”
苏若晴几乎呆住了,却忽然听见里面传来父亲的一声怒吼“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然后就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和母亲的痛呼。
苏若晴连忙冲了进去,就看见母亲靠在床上,右脸颊上带着明显的掌印,嘴角还带着血。
见到她进来,那两人尽皆呆住了。
苏若晴却早已不顾的什么了,扑到母亲床边,眼中含泪,“娘,娘,你没事吧?”
苏母愣了愣,回过神来急急训道:“谁让你进来的,还不快出去!!”
苏若晴含着泪摇摇头。
苏母看着她的眼神,口中训斥的话却再也说不出了,抚摸着她的发髻,轻声道:“若晴,乖,听话,出去吧,娘没事的。”
苏若晴倔强的摇着头。
苏父怒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搀和进来做什么,叫你出去!”
苏若晴转过身去,看着父亲,语带哀求道:“父亲,你和母亲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大夫说娘不能再受大的刺激了……”
她话还没完,苏父便含怒又挥了一巴掌,“混账东西,这样的蛇蝎毒妇怎配当得你母亲!”
苏母看见苏若晴倒在地上,面上露出慌张之色,含泪道:“若晴是你女儿啊,你对若晴发什么火。什么事都是我做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苏父依旧生着气,道:“有你这样的毒妇当母亲,才是她最大的悲哀。”
苏若晴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父亲又要对母亲出手,想起方才的对话,不禁将祈求的往安若雪那边看过去,却只看见,他那表哥看着这边的目光略带悲悯,至于安连雪亦是如此,而莫凌风只是定定的看着安连雪,连眼角也不曾瞥过来过……
苏若晴险些忍不住落下泪来,死死咬住下唇,看到父亲有举起手,连忙又扑到母亲身上,父亲险险止住了手。
苏父怒道:“若晴,还不快让开,否则小心,我连你也打?”
苏若晴红了眼眶,还未说话,母亲却早已怒道:“苏然,你还算个男人,算个父亲吗?”
苏父脸上青筋暴起,“混账,你当年害死冉霜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他是你嫂嫂,连雪是你侄女,你还算个人吗?”
苏母冷冷的看着苏父,咬牙道:“那你当年将那根千年人参拿去给那莫冉霜吃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和若晴的性命。”
苏父早已呆住,喃喃道:“你说什么?”
苏母仿佛身心俱疲,垂下眼帘缓缓叙述道:“当年我和莫冉霜皆有了身孕,却又同时中毒,那时你和哥哥谁人管过我,你们连夜为她运功疗伤,止住毒素蔓延,可曾想过当时已有了八个月身孕的我?”
苏父愣了愣,随后冷冷道:“冉霜自幼体弱多病,更何况当时她中毒已深,怀着身孕,我和你哥哥自然是要先帮她稳住,防止毒素蔓延了。”
苏母笑的悲凉,“是啊,她中毒已深,怀着身孕,所以活该我和若晴去死对吧?”
苏父略微有些尴尬,最后含怒斥道:“胡说八道,当时宫里送来的千年人参足以就你们性命。”
苏母握着床板的手愈来愈紧,只是冷笑。
苏若晴瘫坐在一旁,忽觉身心俱疲。
半响,才传来苏母疲惫的声音,“过去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苏若晴心下一颤,出声道:“母亲……”
苏父看着床上病的形销骨立的女子,心下微软,终究脸色微霁。
房内一片寂静。
苏若晴强压下心头悲痛,未掉下泪来。
良久,苏父才疲态毕露的摆了摆手,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言尽,便转过身去,对着莫凌风与安连雪那边深深作揖,道:“是我对不起你母亲……”
安连雪急忙扶起他,道:“别,别这样呀。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况且我这不是也没什么事情吗?”
苏父抬起头,看了看安连雪,半响说道:“你和你娘一样心善呀……”
安连雪脸颊微红,还未开口,却又听得苏父说起……
“当年之事毕竟也有我的责任,我实在没想到你母亲对……对她那么好,她却还是害了她……”他顿了顿,“你在外飘零了这么久,终究也是她造成的,只可怜你这般年纪也不知受了多少苦……”
安连雪忙道:“我在外面过的挺好的。”
苏父欣慰道:“你果然和你母亲一个样子……”
他面上露出一份怀念之色,神色柔和而又眷恋,隐隐带着几分郁郁之色。定定的望着不知什么地方,最终化成一声长叹,“终究是我欠了你们安家……”
安连雪默然片刻,不知怎么接下去。
苏若晴扶着母亲靠在床榻上,侧了侧身子,挡住了一部分视线。虽不知母亲是否认得莫凌风,却终究不愿让她看到……
她背着身子,自是看不见那边的情景,只听得父亲的声音。
“不论如何,她终究是我的妻子,而归根结底,也是我对不起你娘……”
(二)
苏若晴再见莫凌风时,已是许久以后的事情了。
那天的一场大变终究是令那个本就是生死一线的女子慢慢向死亡的那一边倾塌。苏若晴的母亲终究是没能熬过那个春天,亡故了。
兴许死亡真的是一切的终点,苏父没有在提起那些往事。亲手将自己的发妻葬了后,就仿佛老了数十岁。
随后过了几个月,便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
这种种的往事终究是随了故人埋进黄土里。
苏若晴觉得她一生都可能留下那样一个遗憾——
苏母亡故的时候,她终究没有陪在她身边。
那段时日,苏母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说想要陪她眉山寺去求一张姻缘符,她说那句话时眼睛平和和清亮,笑得慈祥而安和。
大夫说是回光返照之兆,大限将至。
苏若晴不忍拒绝,更不舍得让缠绵病榻的母亲再受颠簸之苦,于是便提出自己去。
她连赶了整整两天一夜的路,哪条路近边走哪条,饱受颠簸之苦。
只可惜等她回来时才发现:姻缘符是求到了,只是那个想祝她姻缘的人却已经不在了,丑时在睡梦中便断了气息,安安静静的离开了。
她呆呆立了半响,大悲大恸。
这便是亲人永别之苦。
那时,苏若晴已经连赶了数十里的路,从眉山与京城一个往返,早已精疲力竭。乍闻此噩耗,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脚。
苏若晴往后跌了数步才缓了过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撑着。
她还没有见母亲最后一面,她还要为母亲净脸,还有为她梳妆,看着她入土……
子欲养而亲不待。
安拂柳,安拂柳……
兴许入了土,母亲便能真的安了吧。
……
等忙完了葬礼,苏若晴守在木棺旁守了三天三夜,看着来拜祭的人只觉得又冷又寒。
安丞相稳稳妥妥的上了一炷香,便离开了,神色不辨喜怒。
安连雪和莫凌风同来,一个十分感慨,一个只对伊人。
还余下便是苏父同僚,礼比情多。
……
苏若晴素来温吞,她出生后,苏母便落下了病根,苏若晴长年居于家中照料母亲,不怎么出门。
若说唯一有些交情的,便只有正威大将军的女儿——原涞儿。她性子直爽,十分开朗。
这次苏母病故,她自然也是来了,只是她来的时候是随着安如雪他们一起来的。
苏若晴隐约知道原涞儿是喜欢安子君的,只是她性子素来和软,什么都往心里咽,很有闷葫芦的味道。而且她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不知从何解,故而虽隐有察觉,却终究没有戳破原涞儿的隐秘心思。
原涞儿与苏若晴私交颇好,是故临走之前,便探望了一下苏若晴。
“若晴,你还好吧。”
“……”她微微侧首,勉强咧了咧嘴,似哭非哭。
“我听子君说了一些事情,”她垂下眼帘,低声说道:“伯母虽然……哎……你还是好好保重吧。我想,我想……伯母也是这样想的吧……”
苏若晴未语,泪已流尽。
再然后,便真的是人走茶凉了。
灵堂空空,只余下明烛将它映得亮堂堂的。
苏母封棺之后,苏若晴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遍遍摩挲着那张姻缘符。
眼睛涩的厉害,却又哭不出来了。
只觉得娘死了,就仿佛真的什么都死了……
他爹听闻苏若晴关在屋子了,一天一夜都没有进食,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径自进了屋子。甫一进屋便瞧见了苏若晴脸色惨白、两只眼睛又红又肿,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也说不出话。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张了张嘴,话却不知从何而起,良久方道:
“等过些时日,我们便带‘她’回青州吧。”
那个“她”指的自然是苏母的骨灰。
青州则是苏父的故里,苏家祖宅在青州,祖坟也在青州。
苏若晴愣愣的望过去,眼神不知落在何处,片刻后,轻轻地说:“恩。”
她原以为一切即将雨过天晴,却偏偏不知这天下最无常的便是命运。不久,西晋国来使,苏父被留了下来,他掌礼部多年若是一下子换下未免太过匆忙,更何况两国相交,毕竟事关重大。
苏若晴自苏母死后便难免郁郁,身边唯剩下一个血脉亲人。她自然知道苏父一心报效国家、忠心耿耿,如今会在正青云直上时隐退山林半是因为母亲,半是因为她。如今若是让苏父回青州,他只怕也是放心不下的。
她摸了摸苏母的灵位,轻轻说道:“娘,再等一会,再等一会我们便一起离开,然后回家。”
只要再等一会就好了。
月上柳梢时,苏父终于归家,便径自到了苏若晴的屋子。对她道:“晴儿,你……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人吗?”
苏若晴心下微涩,缓缓摇了摇头。
苏父沉声一叹,摸了摸她的发,轻声道:“三皇子今日来找我。”
苏若晴忽的抬起头,认真的说道:“母亲方去世,我如今只想为母亲守孝,带她回青州。”
苏父眼神微黯,缓声道:“待西晋国事了,我们便离开。”
苏若晴点了点头,便垂下头不再言语了。
“你母亲……”苏父伸了伸手张口欲言,终究未说出口,只道:“好好休息吧。”言罢,便转身去了。
苏若晴目送他走,视线却慢慢模糊。她想兴许父亲也是知道她喜欢三皇子的吧,只是可惜,三皇子不爱她,她也不想再爱他了。
她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经终结了,却不知道其实有时结束正是开始——西晋国的来使求娶礼部侍郎之女苏若晴。
那位来使说,他们国主素问东陵国的苏小姐才貌双全、性情贤淑,心神向往,有意求娶结为姻亲、成两国之好。
还是待续
应该是不会写下去了,但还是把故事简单讲完:
后面的大概苏若晴为了国家嫁给了西晋国的人,然而西晋国主喜欢的实际上是女主安连雪,只是机缘巧合认错了人(莫凌风幕后boss),然后女主嫁过去西晋国主非常不开心,将她弃置一边。安连雪和莫凌风吵架,跑来西晋国,国主就追求安连雪。女主那时候已经有了孩子,孩子就被追女主的西晋国主打掉了,女主郁郁而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应该是这么想的。)
最后结局是苏若晴入阎王殿,得判官判词,知道自己原来活在一本书里。知道自己孩子的死亡,一生悲剧的开始都是因为莫凌风与西晋国主。因为书中自成小轮回,她不能解脱只能做女配,一遍一遍经历轮回。苏若晴不甘心,于是这一次她用灵魂献祭,解开此小世界的束缚(这就是变成女主啦~)
今天好对不起机油嘤嘤嘤嘤
此文暂坑……有空再填……
女主真心女配
这篇文其实就是一时鸡血才写,然后越写越不像样,越来越NC……靠之,就当抽抽吧……
2012.7.29
昨天晋江抽好厉害……
2013.9.1
本来看了一下日期觉得还好差了两个月,再看年份一瞬间觉得沧桑了。。。。
2018年补了一个结局简介,应该不会再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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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个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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