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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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所、所以赤司君是很早就看见我在这边了吗……”
“坐在那么高的位置，想要看不见也很难吧。”
相较于我的手足无措，赤司看起来非常镇定，就算是刚刚我涨红了脸把外套递还给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而已。
“那个，嗯……因为我们学校也有参加所以才来看比赛的……”撒谎，明明是因为赤司君才来的，“然后看到也有洛山的比赛，就、就顺便过来看下……”才不是呢，为了见到赤司君花费了超级多精力怎么可能是顺便！一边努力找着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一边又忍不住对借口拙劣的自己吐槽的我，就这样一边说着一边低落了声音，然后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是真的……只要被赤司君那双异色的眼睛看着，我就完全没办法对着他说谎啊。
——与其说是因为害怕被当场拆穿，倒不如说是有种不想要欺骗赤司君的感觉。这样想着的我便忍不住甩了甩头，立刻否定了刚刚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
“……好啦！其实那都是假的……那个，我是特地来看赤司君的……因为听说了有洛山的比赛就忍不住跑来了，但是又怕被说麻烦什么的所以没敢告诉赤司君，对、对不起……！”
好歹是结结巴巴说出了真实的原因，我也不必顾及那些本来想好的少女的矜持之类的玩意了，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现在再让我捡起我掉下的羞耻心也略晚了一点。因此我所能做的就是低着头等待着赤司的回答……这简直堪比我人生中最长的几秒钟。
当这几秒钟过去——漫长得让我几乎要落荒而逃了——赤司君总算是开了口，一向平静的声音里竟然带着点温和，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窘迫，反而用更加包容的态度对待了我。
“没关系，我很高兴九十九桑能对我的比赛感兴趣，其实直接和我说也没问题的，只不过……”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赛场的方向，“因为我是队长，所以可能不能带你好好观看比赛。”
“啊啊没事的！我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呀！”看见赤司为难我立刻就拍着胸脯表了决心，顺便还惊讶地反问道，“赤司君是队长吗？哇，真是超厉害啊……”
明明和我一样不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吗？！话说到了本来就超强的洛山竟然还可以顺利坐到队长的位置，果然赤司君的实力已经不是我可以想象的了吧！
没有说太久的话，那边的裁判就已经开始吹响了第二节的哨音，看着赤司君往回走的身影，我瞥见身边那个高高的椅子，实在没有勇气再爬上去的第二次，便在后面出声大叫道，“那个！赤司君！可以问一下你、你后面还会……呃，上场吗？”
要是不会的话……我、我就不看比赛了。
我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个，毕竟——虽然承认起来好像有点丢脸，但是没有赤司在的比赛对我来说确实太大意义，在此刻这种人群密集的情况下，要我再去突出重围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出乎我的意料，赤司对着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用上了严肃的语气说道，“抱歉，这件事可能没办法告知。”
诶——？
没等我回答，赤司就继续往回走，慢慢地消失在了人群里。而尚在发呆还未明白过来的我，直到几分钟后才懂得赤司的意思——上场的选手涉及到对对方的战略，所以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果然，就算是可以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的对手，也要打起精神来以防万一吗？我想起赤司君第一次见面时和我说过的话，看起来他确实是一个讨厌失败、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赢”的人呢……
可是我、傻到极点的我，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听了他的机密起来……要不是现在还在比赛中，我都想直接冲进人群对着赤司大喊我不是故意的了。
……好像又被我弄得有点糟啊话说。
因为没有别的事可以做，我就跑到附近的小卖店买了两瓶饮料。等到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既然我没办法挤进人群去看比赛，就更没办法进去给赤司送饮料了……后知后觉的我只好一边喝着自己的那一瓶，一边坐在人群外围的台阶上等待着比赛结束。
老实说，早上的太阳可真不小。尤其是在光秃秃的篮球场，赛场附近连一个可以遮阴的树都不存在，因此我只能坐在太阳底下，一边顶着热辣辣的阳光，一边眯着眼睛盯着赛场外的人群。看着那些洛山的女孩子们仿佛早有准备般拿出包里的阳伞和墨镜，一边对着镜子一边涂抹防晒霜的样子，我就觉得我真是太傻了……
早知道我也要全副武装地来才对！
不过这时候后悔大概也没用了，我只能继续被太阳烤得死去活来，几乎就像昨天晚上吃的那条烤鱼一样痛苦……买来的饮料因为怕被太阳晒得太烫被我放在了我身体下的阴影里，还特地找了一个比较透风的位置。自己的那一瓶早就被我喝掉了，不过因为瓶身才残存着些许的凉意所以被我拿来贴在脸上企图靠这个来降降温，当然，效果实在是不怎么明显就是了。
中间并不是没有听到过暂停的哨声，不过人群并没有散开的迹象，所以我也只能继续等在这里。怕我一走开赤司就会出来，所以也不敢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去，等到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冒烟的时候，眼前的人影都已经变得模模糊糊的了。
好像在做梦啊……
眼前的世界好像被镀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连带着脑子也有点转不动的感觉，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哪里、为什么在这里，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在等什么人。迷迷糊糊地看见有大批大批的人从眼前闪过，可是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这样怎么能找到我要等的人呢？我有点着急起来，想要站起来去凑近一点看却发现身体好像没有力气，试图站起来的瞬间就因为脱力而再次倒了下去。
好像有人注意到了我的情况，走到我的旁边试图对我讲话，可是我的耳朵好像失聪了一样，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是的，就算看见对方的嘴巴一开一合，也不能从中听到哪怕一个单词，只能困惑地看着他。
我看着他转过头好像在冲什么人大叫起来，感觉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然后在一片白色中看见了一抹非常显眼的红色。
——然后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其实是觉得嗓子好干被渴醒的，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感觉到身体下面柔软的垫子和室内凉爽的空气，我揉着眼睛睁开眼，感觉身体好像有点虚弱，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似乎是躺在一个小小的休息室的沙发上……？
我努力回想着晕倒之前的事情，老实说迷迷糊糊的时候记忆力好像也不怎么清楚，但也足够让我明白事情的大概经过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是被太阳晒到中暑了……
难怪现在会觉得超级渴。
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放着我的手机和钱包，还有一瓶饮料，我认出来那就是我买给赤司的那一瓶，没想到竟然也被带到这里来了。除此之外，室内的角落里有一个饮水机，因为实在忍不住我现在想要喝水的渴望，所以我轻手轻脚地从饮水机下面的储物箱拿了一个杯子然后接了满满的一杯水倒进了嘴里。
呜啊——
简直是完全没办法想象的爽快啊！
干涸的喉咙被滋润的瞬间就感觉整个人都被救赎了，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了第二杯然后就往嘴里灌去，没想到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然后走进来了一个大约三十多年的成熟女人，穿着工作服很显然应该是某个工作人员的样子。
我们彼此沉默着对视了一秒钟，然后——
“咳咳咳咳咳——！”
想要赶快停下正在喝水的动作却不小心被呛到的我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不由地让对方加快脚步跑了过来帮我抚摸着后背让我顺气，一边还温柔地说着“没关系慢慢来”。好不容易不再咳嗽了，我立刻低下头真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那个，因为实在太渴了，所以擅自拿了杯子还喝了水……”
真是太失礼啦！早知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忍住的！
陷入了自责中的我完全没料到对方竟然非常好脾气地说了没关系，“因为是中暑了嘛所以会渴也是正常的呀，不过虽然是轻微中暑，但是也不能小看哦，现在感觉还好吗？不行的话就立刻去医院吧？”
“啊没关系的！”喝掉了两大杯水之后我确实有种好像又活过来的感觉，室内开着空调的温度也让我非常舒服，我赶紧摆摆手道，“我确定已经没问题了，另外，这么说的话，是您帮忙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真是太感谢了！给您添麻烦了！”
“不是哦，”成熟的姐姐笑眯眯摇摇头，“是你的朋友带你来的呢，他刚刚去帮你买药了……啊，真巧，他回来了。”
随着她的话出现的，则是我非常熟悉又非常意外的一个身影——是的，那是我绝对不可能认错的赤司君，只见他拎着一个袋子走过来，依旧用那沉静的语气问道，“九十九桑醒过来了吗？现在感觉如何？”
……感、感觉生不如死呢。
竟然被喜欢的人看到如此丢脸的一面，世界上还有被我更呆的女生吗……在对方打球的时候因为中暑而晕倒在球场外，不仅没有做到给赤司君擦汗送水之类的简单任务，还变成碍手碍脚的大麻烦了啊！
大约是看我涨红了脸不想说话，赤司便从袋子里拿出了几瓶药递给我。
“把这些喝下去吧，我问过药店，按照你的状况来看应该只是轻微中暑，喝掉这些就没关系了……不过要是还在难受的话，那么就一定要去医院。”
“不用了！”我赶紧拒绝道，“我、我喝药就好了……麻烦赤司君了。”
赤司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我手中的玻璃杯，走到饮水机前替我再接了一杯水，然后帮我把药一一拆开拿了出来，看着我慢慢吃掉才再次开口，“怎么会，九十九桑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会不安的。”
嘤嘤，果然还是我太麻烦了吧……
我三口两口咽下口中的药，弥补一般说道，“那个，我、我晕了多久……如果赤司君要比赛的话就快去吧！不用管我也没关系！我已经非常强壮了！”
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举起手臂比划起来，还没比划两下就被赤司无奈地按住，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放心吧，早上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九十九桑现在不用管那些，安心休息就好了。”
“呃……那、那赢了吗？”
“当然。”
赤司说当然的表情非常平淡，好像那确实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一样，我想起洛山那非同寻常的实力，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这样自信的资本。不过随着这句话的结束，室内就陷入了罕见的沉默，成熟大姐姐的视线在我和赤司前来回游移，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感觉这种气氛太过于凝重，我没话找话地拿起桌上的饮料朝着赤司递了过去。
“那个，这个是给赤司君买的，哈哈……本来想比赛结束送过去的，不过现在送应该也可以吧？”有点自嘲地笑道，我仰起头卖力地解释起来，“我有放在阴影的地方，所以不会变热啦！还是可以解暑的哦！”
赤司停顿了两秒钟没有动。
然后我看见他伸出手缓缓接过了那瓶饮料，慢慢的说道，“宁可自己中暑也还记得不要让饮料杯太阳晒到？”
“诶？呃……啊，那个……”
“谢谢。”
“……啊？”
“我说谢谢。”
在我惊疑的目光中，赤司一把拧开了瓶盖，喝掉了那瓶迟来的、盛满了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的饮料。
我想，那不可言说的——大概就是我那已经越演越烈几乎无法抑制的少女心吧。
作者有话说第5章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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