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 ...
-
离开了电影院之后，我们又被黄濑拉去喝酒……他的理由是“反正机会也很难得，大家就一起开心一次嘛拜托啦！”。
说起来，黄濑大概是因为有在做模特兼职的关系，感觉和谁的关系都能相处得非常好，也能迅速找到融洽的聊天内容，虽然说一直黏在黑子身上好像有点被嫌弃？但其实大家都知道黑子并不是真的在嫌弃他。
就像现在，虽然表面上说着去喝酒什么的太超过啦，但是大家还是顺应他的要求去了（……）。
“来吧！让我们不醉不归！！！”
本来以为会是非常有情调的那种浅斟，然后大家一起碰碰杯说说心事展望下未来什么的，为啥一进来忽然就变了气氛啊！
白井惠子比我还要投入，瞬间站起来倒了一大杯酒直接举到了空中，豪气万丈地说道，“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我建议不如一起来干一杯怎么样？”
桃井五月顺势站起来揽住惠子，也举起一杯酒复议，“好！大家一起来吧！”
喂！你们两个是终于找到同好了吗！有必要这么热情吗！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家都站了起来，就连赤司也没有任何异议。我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另外一边的黑子君，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感觉黑子是个超级认真的人，他应该不会放任这群家伙这样下去的吧……
但是！我看到了什么！
黑子竟然在专心致志地把桌子上的白开水往自己的酒杯里灌？！我、我说，要是真的喝不下去的话就直说啊，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似乎意识到了我的目光，黑子抬起头来和我对视了一眼，然后镇定地做了一个保密的手势。
我、我只能点头表示明白……
看见我一直没有动作，身边的惠子非常熟练地给我的酒杯里也倒满了酒，然后使劲把我拉了起来。
“快起来啦阿绫，来，今晚让我们一醉方休！”
“……不、不要随便给人倒酒啊！我喝不掉的！”
桃井迅速地从惠子的另外一边钻出来，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阿绫别这么扫兴嘛，大家都在喝哦？”
确实如此，大家都端着酒杯看着我，这种时候要是执意说自己不能喝酒好像也不太好。我低头看了一眼杯子里的液体，这么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多嘛，一口气喝掉的话，应该也还好吧……？
我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也举起了杯子举向空中。所有人的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液体荡出来的同时感觉气氛也变得热闹了。我忍不住笑起来，然后仰起头咽下了杯子里的酒——
呜……！
好、好辣！简直辛辣到完全没办法想象的地步……！
从火辣辣的嗓子里传递出来的感觉只能用辣一个字来形容，甚至有种仿佛要烧起来的错觉。我忍不住丢掉杯子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身边的惠子以我无法想象的速度搞定了自己的那杯，这才转过身来拍着我的后背。
“不要喝那么急啦，慢慢来，一口口哦~”
我喝了一口白开水压掉最初的不适感，老实说，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过去之后，残存在口腔里余韵的味道倒是还挺不错的，甚至隐隐有种痒痒的、好像上了瘾一般的感觉。
我忍不住又拿起杯子，这次倒是按照惠子说的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虽然还是有点忍不住伸出舌头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但已经比第一次的感觉要好得多了。
“怎么样怎么样？”惠子在我旁边关切地问道。
不过还没等我开口，赤司就已经先一步用他那一贯看不出表情的样子说道，“如果觉得不好受，就不要喝了。”
赤司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偷偷地朝着赤司的方向看过去，却失望地发现他根本没有看我，只是注视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刚刚那句话好像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并没有什么深层的含义。或许是酒精的关系，原本微小的情绪也被无限地放大，长久以来的委屈和纠结都充斥着大脑，让我没由来地有了一种反抗的心情。
我忍不住说道，“才不会！我很喜欢喝的！”
说完便在惠子惊讶的目光中把剩下的酒全部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虽然还是很辣很辣，但我还是努力做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来，甚至连酒杯里被再次倒满也没有拒绝。
可是就算如此，赤司也还是没有看我。
他只是低着头，和他身边的人说着我完全听不见的话语。我想，就算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他也一定不会和我说话的吧……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喜欢的人也喜欢我的家伙啊。
只有一条长桌的距离却好像变得无限地遥远，我拿起酒杯忍不住又喝了一口。从酒杯晃晃荡荡的液体中看赤司，可以看见整个人都变形的样子，但即使如此，那抹红色，却还是如同我喝下去的酒一样，一直灼烧到了心底。
——就算停止，那灼伤的痕迹也永远不会消失。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只记得最后惠子似乎在我耳边依稀说着要我不要喝了之类的话，但是却被我拒绝了。我以前总听人家说酒是一个很好的东西，那时候我怎么也无法理解，现在我终于明白，那是因为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叫做赤司征十郎。
而现在的我，只要不断地用酒精催眠自己，就可以获得和赤司在一起时同样的快乐，就可以幻想自己和赤司在一起时的幸福和美妙，而不用面对现实里的尴尬和无奈。
……即使我知道，现实总会到来，并不是我的逃避就可以解决。
我就像一个死刑犯，正拼命地用执行前的最后一点时间催眠自己，告诉我那扇门之外并不是刑场，而是迈向新世界的幸福之门。
虽然我的心底一直都清楚，一旦迈过去，我就要彻底和有着赤司的世界说再见。就算和桃井说好了要自信满满地主动去问，但是恋爱中的人总是比旁观者要更清楚某些事情的结果。或许一直以来我的懦弱并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并不想去面对那个我所害怕的结果。
身边的人已经倒了七七八八，就算是一直在偷偷兑白开水的黑子也已经忍受不了趴在了桌子上，反倒是我这个一直不怎么会喝的家伙却坚持到了现在。我对身边的惠子说了一声，就一个跑到了门外，对着夜晚的凉风发起呆来。
原本因为憋在室内和喝了很多酒的关系，整个脸都烧红了起来，现在吹着冷风才感觉好了一点。我忍不住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晕晕乎乎的，有种仿佛飘在云朵上面的感觉。不过这感觉很快就被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
“还是喝多了吗？”
那声音就算是我闭着眼睛也一定能听出来到底是谁，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就是不想睁眼。
“没有哦，我喝得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呢。”
我说的是实话，但是身后的赤司却没有反应。闭着眼睛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过了一会才听见旁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有人揽住了我的头。
等到我慢吞吞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整个歪掉的世界。
——准确地说，我现在是整个人靠在了赤司的肩膀上的状态。
赤司的手就在我脸侧，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吹拂过我额头，夜晚的凉风拂过我俩的衣角，又悄悄地溜走。整条街道只有我们和月亮在默默对望，隔着一道玻璃，里面的人还在狂欢，但是玻璃外的我们却仿佛静默了一整个世界。
“好舒服……”
我忍不住喃喃自语。
“好幸福……”
是真的好幸福啊，这简直就是我梦中的场景才对，我应该要知足才对，能够和赤司有这样的时光，我就应该非常高兴了才对。
但是，为什么会想哭呢？
为什么在这么幸福的时刻，我却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呢？
“脸好烫。”赤司忽然朝着我出声，原本放在脸侧的手也抚上了脸颊。
冰冰凉的手指放在烧得通红的脸颊确实非常舒服，但是我却忽然有点不想继续的感觉。坐直身子，赤司的手也顺势放下了，我们两个人终于变成了之前完全分离的状态，来之不易的融洽气氛也瞬时间消失。
赤司似乎意识到什么，但是他也还是什么没说，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我盯着自己面前的地面，努力忍住眼睛里的泪水，逼着自己开了口。
“征十郎，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征十郎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被征十郎的样子所吸引，在接下来的相处里，也被征十郎的那种温柔和独特的镇定折服。我喜欢征十郎身上的红色，并且有种不由自主想要靠近的感觉，可是……”
我慢慢转过头看着赤司。
“可是，虽然征十郎答应了和我交往，我却不知道征十郎到底为什么答应，不知道征十郎为什么会喜欢……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从红色的双眸里，可以看见我，带着一脸祈求和期待的我自己。
“所以，请务必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在我鼓足勇气的注视下，在我们之间长到几乎让人沉睡的沉默后，在这凝固的希望快点渡过的漫长的时间里，赤司终于开了口，虽然那并不是我所期待的回答，虽然那是我潜意识似乎就已经知道的答案——
“对不起，但是……我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01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