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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婚礼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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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加皇帝十年十二月十二日，金弓将军艾俄罗斯迎娶大司命冰凌。撒加下令，以王侯之礼对待两人婚礼。从罗莱士府到卡特佩拉府，一路上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当天清晨，天还未明，冰凌便已起身梳洗更衣。她的好友舜也带了一堆东西，早早的来到罗莱士府，帮冰凌梳妆。
侍女们绾起冰凌长可及膝，漆黑可鉴的青丝，有条不紊的分梳缠绾。舜从刻着皇室龙纹的白玉盒中捧出御赐的赤峰叼珠凤冠，小心的戴在冰凌的头上，那铅块似的重量压得冰凌忍不住皱眉：
“这凤冠……好生沉重！”
舜莞尔一笑：“纯金的凤冠，怎会轻巧？更别提还装饰着这样多的珠宝。”戴好凤冠，舜打量着镜中的冰凌，笑道，“不愧是陛下，赐下的凤冠和你如此般配！不会是陛下特地叫人打造的吧？”
冰凌所戴的凤冠造型与普通凤冠有着不小的差距。头冠是纯金的，镶嵌着凝脂般的顶级白玉雕成的白云，头冠的两鬓处，垂着长长的翡翠流苏。头冠上落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赤金色凤凰。凤凰身子微抬，双翅大张，口里含着桂圆大小的明珠，高昂着头，似乎正欲乘风飞起。它口中的明珠在灯光下波光流转，仿佛是半透明的云雾凝结而成。黑曜石嵌成的凤凰双目深邃而有神，似乎正在仰望青空。布满了火红石榴石的金质尾羽微向上翘，同凤凰身上赤色琉璃饰成的美羽交相辉映，显得分外华美庄重，衬得冰凌愈发的高贵端庄。
随后，舜拿过梳妆盒，开始精心为冰凌描绘妆容。铅华轻扑粉面，胭脂绘出粉嫩双颊，螺子黛画出清幽远山，鹅黄微扫前额，贴上红梅花钿，最后再用唇脂点上樱桃小口。舜的眼神专注认真，仿佛正在描绘着无上的艺术品。侍女们则忙着为冰凌理嫁衣，戴首饰。大红的嫁衣上，绣满了金色的凤凰、石榴花和双飞蝶，怎一个华丽了得！
阿释密达走进闺房时，舜正带着满意的笑容仔细打量着冰凌，看还有没有要补妆的细微处。冰凌从镜中看见他，赶忙起身回首，鬓角的流苏轻响，衣上的石榴花微动，如微风拂过：“父亲……”
阿释密达长长的出了口气，笑得很欣慰，又有些忧伤，他轻拍女儿的肩，示意她坐下，看着她绘着精致妆容的面庞，微笑：“冰凌，二十三年了，你也到了出嫁的时候。去吧，我的女儿，在今后的日子里，别让自己和艾俄罗斯太劳累。”
“父亲……”冰凌的眼眶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阿释密达拍拍她的肩：“别哭，冰凌，今天可是你和艾俄罗斯大喜的日子。就算你嫁过去了，我们不是也能经常见面吗？”
冰凌咬住唇，低下头。阿释密达抱住冰凌，房中一时没人说话。
似乎就在片刻之后，门外传来司仪的高喊：“吉时已到，请小姐上轿！”
冰凌拉着阿释密达衣袖的手指瞬间拽紧了。阿释密达接过绣着鸳鸯的红盖头，小心的盖在冰凌的头上，叹息般的拉起女儿的手：“去吧，冰凌。”
盖头下的冰凌默默的闭眼，起身，扶着阿释密达的手向外走去。出了闺门，阿释密达为女儿撑起驱邪的红盖伞，沙加立刻上前，背起自己的姐姐向门外的花轿走去。
出门，冰凌在众人的祝福下上了花轿。鞭炮声震耳欲聋，八人抬的花轿在喜乐中沿着遍布红妆的街道向卡特佩拉府行去。
围观的百姓挤满了街道，看着那八人抬的豪华花轿在纷飞的玫瑰花瓣中缓缓前行着。送亲的队伍中除了提篮撒花的男童，还有将一把把异香扑鼻的香粉一同撒向空中的女童。有好事者只是一嗅，便闻出那香粉里加进了珍贵的沉睡檀香，让那些平民人家的妇人女子羡慕不已。
冰凌已恢复了平静。她蓝黑色的眼睛里好像点起了一把火，让她平日里不动声色的脸庞泛起了动人的红晕。她的目光，仿佛透过了盖头，穿过花轿，越过街道直飞到了心上人的身边。
艾俄罗斯，今日，我便要做你的新娘。
艾俄罗斯和冰凌皆为朝廷的一品重臣，这次两人成亲，圣帝国的朝廷百官几乎都到齐了。甚至，连四位皇族和几位冥帝国的使者都到了。
艾俄罗斯今天一早嘴就没合上过，一直在笑，看的希绪弗斯摇头长叹：“艾俄，下巴掉了。”
“有吗？”艾俄罗斯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下巴。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就是如此了吧。”早早就前来贺喜的史昂含笑道，“艾俄罗斯的表现和你当年娶萨沙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艾俄罗斯，待会跨火盆的时候可得把冰凌扶好！当年希绪扶着萨沙跨火盆的时候太激动，手一直在抖，弄得萨沙差点绊倒！”
“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何必再提？”希绪弗斯涨红了脸，难得一见的窘迫让一旁的小辈大开眼界。“噢噢噢噢！哥你快来看啊！希绪弗斯叔叔居然脸红了！”沙织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喊。史昂的笑容顿时僵掉，咬牙，一拳砸在沙织头上：“放肆！”
沙织捂着头，眼角挂着泪，向着萨沙扑过去：“哇！萨沙姨姨啊！人家只是实话实说嘛！呜呜呜呜……父亲好狠！”
萨沙拦住撸起袖子正欲再添一拳的史昂，对自家面色僵硬的夫君丢了个责备的眼神。
希绪弗斯觉得自己分外冤枉：我做错了什么啊……
见势不对的艾俄罗斯甩下一句：“我去迎宾。”，立刻脚底抹油开溜了。穆一把扯过自家妹子，
匆匆道声“失敬了”，跟着艾俄罗斯溜了出去。
半晌，希绪弗斯阴测测的开口：“史昂，你可真是教子有方啊，连不习武的穆都有轻功一样的速度！”
“……”穆！沙织！为父的名声总有一天要被你俩败光！
“恭喜，艾俄罗斯。”神采奕奕的米赫加尔双手捧上自己的贺礼，笑道：“祝你和冰凌大司命一生恩爱，百年好合！”
“哎？米赫加尔几天不见你精神了好多！”早早的就被哥哥抓起来帮忙的艾欧里亚诧异地看着米赫加尔，“你不会这几天都在睡觉吧？”
“没有。说起来，还多亏了舜侍郎呢！”米赫加尔笑着，掏出一包花茶，“这是舜侍郎送我的，有很好的解乏的作用，还能美容养颜呢。艾欧里亚，你这些天恐怕也忙得够呛，这茶你拿去喝吧。”米赫加尔看着艾欧里亚的一双核桃眼说。
“这真是好东西！”同样顶着一双核桃眼的米罗两眼放光，正伸出手欲拿，却突然听到一个分外清冷的声音传来：“久违了，艾欧里亚，米罗。”
“笛……笛捷尔大哥……”艾欧里亚和米罗一同僵硬着身子向笛捷尔打着呼。在这位严肃又冰冷的工部尚书面前，他们还没有放肆的胆子。
“你们好，笛捷尔尚书，卡妙。”米赫加尔干笑着打招呼。
“你好，米赫加尔将军。”笛捷尔礼貌地回礼，随后便转向了艾欧里亚和米罗。卡妙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对笛捷尔说：“哥哥，我和米赫加尔一起去找一找穆，泡茶为他们解乏。”
“好的。”笛捷尔点点头，便去向艾俄罗斯贺喜了。卡妙立刻带着米赫加尔离开。
“呼——笛捷尔尚书，还真是让人不知不觉间就严肃起来了啊。”米赫加尔感慨。卡妙并未反驳，反倒是难得的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他看看米赫加尔手里的茶，说：“舜的配药能力又进步了。能让之前那么疲惫的你这样精神，很厉害。”
“也多亏了你帮了我那么多忙。”米赫加尔说，“你没有累着吧，卡妙？”
卡妙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我也有人帮忙，你放心吧。”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大厅，找到了穆，顺便见到了他身旁的一大群人。说明来意之后，穆便接过花茶泡茶去了。
“米赫加尔将军怎么不留长发呢？”伊典眨巴着湖蓝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米赫加尔。也许是被这里喜庆的气氛所影响，此时的伊典难得的表现出了和年龄相符的好奇。
米赫加尔摸摸自己过肩的金色卷发，说：“长发有的时候实在不方便。何况，魔铃的头发也不比我长多少啊。”
加隆大笑：“米赫加尔，我和老哥都还没说麻烦呢！女孩子就是要留长发才漂亮啊！”
“米赫加尔将军，你可以向舜请教一下打理头发的事。”礼部尚书贵鬼挂着和穆如出一辙的儒雅笑容，说，“舜和你一样是卷发。我同她共事这么久，不曾听说过她因此耽误任何事。更何况你们同为习武之人，想必她会给你不少中肯的建议。”
舜不误事，那是因为吏部尚书阿斯普洛斯足够能干，即使没有她也能撑起整个吏部吧。阿布罗狄的笑容有些抖动，向着另一边自信张扬，正和撒加说着什么的蓝发郡王投去同情加敬佩的一眼。
“不过，今天好像没有看到舜侍郎啊。”米赫加尔四下看看，说。
伊典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笑道：“舜侍郎和冰凌大司命是手帕交，今天肯定是一早就到罗莱士府上去帮大司命上妆了。真是期待啊，不知平日里素面朝天的大司命，今天会以什么样的妆容出现呢？但愿艾俄罗斯大哥别掉了下巴！”
众人会意的笑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欢快的笑颜，看的角落里的蓝发青年有些发呆。
大厅的角落里，雅柏菲卡独自一人站着，看着阿布罗狄和一干人欢声笑语，有些走神：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像舜说的一样，主动去接近他人？
“你是雅柏菲卡·戈曼提斯吧？”不知何时已和阿斯普洛斯说完了话的撒加走近了出神的雅柏菲卡，“我是阿布的大哥撒加，很高兴见到你。”
“您好，陛下。”回过神来的雅柏菲卡俯身行礼，“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撒加摆摆手：“免礼。今天是艾俄和冰凌大喜的日子，他们最大，你就别对我用敬语了。你也不必行礼，这礼，应该是我向你行。”说着，撒加向雅柏菲卡鞠了一躬，“一直以来，阿布蒙你照顾了。多亏了双鱼宫，伊典当年才能保住性命。”
“别这样，陛下，雅柏菲卡担不起。”雅柏菲卡吓了一跳，赶紧闪开。
撒加低声笑道：“当不当得起，你其实很清楚。”顿了顿，撒加看着孤身一人的雅柏菲卡皱眉：
“你怎么独自一人站在这儿？莫非是卡特佩拉家的仆人们待客不周？”
“不，陛下您误会了。”雅柏菲卡低下头，“这个，是我自己的不是。”
“害怕自己的毒血误伤他人？”撒加似笑非笑的问。
“……”雅柏菲卡没有回答。
“想不到在你眼中，我这皇帝竟是如此的失败。”撒加夸张的叹了口气，一脸的忧伤。
“呃？！陛下，我没有这个意思，您误会了！”雅柏菲卡不知撒加为何突然说出这句话。
“我误会了？那圣帝国哪来的这么多流血冲突，还闹到一品重臣的婚宴上来让客人流血？”撒加说，“能让你这绝顶高手流血，这冲突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雅柏菲卡愣了一下，这才明白撒加的意思，心下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他郑重的向撒加行了一礼，说：“多谢陛下指点。”
“谢我什么。”撒加轻笑，“去吧，阿布应该也等你许久了。”
“好。”雅柏菲卡美丽的脸上绽开了少有的微笑，清丽如百合。两人正想过去，却看见那一众人已停止了交谈，似乎正在警惕什么，阿布罗狄更是一脸紧张，好像在戒备着什么猛兽。顺着阿布罗狄的视线望去，雅柏菲卡看到了一簇扎眼的银毛。
“那是……米诺斯！”他轻易地认出了两年前的敌人。
米诺斯也轻易地捕捉到了他的身影。本就带着邪笑的嘴角，弯的更厉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