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近……》袆涵

1、一点点

　　（上）
　　第一次看到单杨的时候，他坐在窗口吃面，投入到汤渍溅到了衣服上都没有知觉。
　　我很注重第一感觉，书上说魔羯座的女孩子是这样的。她第一眼喜欢你，便你无论如何不堪都喜欢；第一眼讨厌你，哪怕你虏获天下女子芳心，她也不为你动心。
　　我就是这样的，第一眼看到单杨，就喜欢他。
　　他坐在靠近窗子的座位上，任由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照着，热腾腾的热气迎面的扑在脸上，还是淡淡的吃面。我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是注意到那双修长的双手。我爱死了手指漂亮的男孩子，看着那双手，就又给他加了几分。
　　身边的卓如认得他，轻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单杨？”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单杨……我在心里默默的记下。
　　他抬起头，两眼直愣愣的看着我和卓如。面前的面发出的腾腾热气模糊着他的脸。好像就是因为这样，我离他这么近，居然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只记得好似突然有道阳光照到他的脸上，让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亮亮的。

　　再见到他时冬天已经要结束了。
　　那天见面的时候，卓如替我和单杨做了介绍。我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印象，一如之后我们再也没有交际，一片空白。只知道单杨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所以每次回家的时候我都会放慢脚步，想在路边看到他的身影。
　　但是没有，他不在那里。
　　但是那天天气很好，太阳在沉寂了几天之后终于露出了头。我刚刚在学校附近的书店买完书，边捧着书边往前走。走到一个岔路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我停住了脚步。
　　前方，单杨一个人倚在转角的墙边，依旧是直愣愣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的心在看到他的那一瞬被重重的撞了一下。我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很红，但如果是，我一定会说是天气太冷。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和他说话，问一问他认不认识我。其实我在赌一把，如果他认识我，就说明我们有缘分，如果不……
　　缘分，我相信缘分，却不确定我们有缘分。
　　“你……”他甩下自己抽完的香烟，向我走了过来，“我是不是见过你？”他的眉毛皱在一起，好像有印象又记不清，所以费劲的想着。我看他的样子着实很好笑，不由得笑出了声，刚刚遇到他那种激动的不知道怎么办的心情也冲淡了很多。
　　“我和卓如一起的，在面店。”我提醒他。然后就看到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我记得……”其实他也许并不记得，只是有一个印象，只是礼貌的告诉我而已。
　　“对了，你……能不能借我点钱？”他又从裤兜里摸出一盒香烟，准备点燃新的一根。
　　我讨厌烟味，尤其讨厌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满身的烟味。我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单杨，但我知道我确确实实对他有好感。我皱着眉看着他，“别抽了……”只是一种试探的阻止，我知道他不会听。
　　谁知他看了我一眼，顺从的把刚点的烟扔到了一边，“这样可以吗？”他看着我，双手摊开证明自己手里没有香烟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顺从我的话。我从兜里掏出买书剩下的十几块钱，“这些够不够？”是我接下来半个月的零花钱。
　　“够了，谢谢。”他笑着接过钱，“那我先走了……”说着就要绕过我离开，好像他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我的几十块钱一样。
　　“哎……”我想叫住他，又觉得没什么理由，声音刚出了一半就被自己噎了回去。
　　“哦，对了！”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走到我旁边，“你有……手机吧？把号码给我！”
　　不是试探，而是真真正正的要我的号码，是我喜欢的男生！我的心又开始怦怦跳了起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那个……把你的给我，我打给你……”
　　单杨挠挠头，露出犹豫的表情，“我没有手机啊，你还是把号给我吧？有时间咱们联系！”

　　这句有空咱们联系，最终促使我把号码给了他。
　　于是我养成了等待单杨的习惯，默默的，不让任何人，甚至卓如发现。
　　我养成了一天24小时开机的习惯，怕的就是有一个时间我没有开机，单杨却打了来。但这种担心从来没有发生过，因为他也从来没有打过一个电话，或是发过一条短信。
　　有时在街边看到他，我都想给他一个笑容。但我发现他没有注意我，也就没有浪费表情那样做。最初的我，抱着那样大的希望等待着单杨的短信，几个月之后，就在春天已经百分之百来到我身边的时候，也完全放弃了这种没有结果的等待。
　　卓如告诉我，如果喜欢上像单杨这样的男孩子，一定会被伤的。因为他是没有感情的，是本来就这样还是被别人先伤过我不得而知。我望着这样说的卓如，她说的对，也许，她也被伤害过。
　　“我是笨蛋！”我跑回家，把几个月前我从地上捡起的，单杨点燃却没有抽的香烟拿了出来。每次我等他短信的时候，就会拿出这根我本来很讨厌的东西仔细的端详，然后期待从中看到任何单杨的影子。
　　但是没有，从来没有。单杨是单杨，香烟是香烟。
　　我扔掉了那根香烟，顺着卫生间的水流冲掉了它，这样很彻底，我想。

　　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和单杨说话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5月中旬，天气还是有些凉爽，却已经有了燥热的痕迹。我忙着应付阶段考试，焦头烂额。从学校里出来已经是六七点钟的事情了。天还没有完全黑，马路上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私家车。司机显然比我更加烦躁，对着前面的红灯大按喇叭，弄得街道都闹哄哄的。
　　我拐进了自己家所在的小区，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我吐了口气，还是安静的环境更加适合我。
　　看到门口的小花园里有个人，好奇的定神一看，竟是单杨。
　　他看到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倒是我一看吓了一跳。
　　单杨的脸上有几道淤青，一看就知道是和人打架留下的痕迹，嘴角有些破了，没有出血，却能看到红红的痕迹；他的头发很乱，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揪住头发的结果。
　　“你和别人打架了？”我惊讶的忘记了我们还没有熟识到彼此关心。我当然确定他是打架了，那种伤口也绝对不会是被什么东西刮伤的吧？
　　“没事。”他淡淡的说。
　　“什么没事，你等我一下，伤口必须处理。”我扳着脸对他说。也许从没有见过女孩子这个样子，单杨并没有反驳我什么，而是真的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直到我拿药回来。

　　其实我也并没有拿什么药，家里的人不常受这种伤，所以没有什么东西。我只带了些酒精、碘酒、纱布过去，替单杨简单处理了一下。由于手艺不佳，期间单杨呲牙咧嘴数次，被我忽略不记。
　　“谢谢啊！”在我处理完他的伤口后，单杨对我说，“等我养好了请你吃饭。”
　　我摇摇头，“不用。”我不是为了一顿饭才帮忙的。
　　单杨好奇的看着我，我才感觉他也许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他，所以现在我拒绝他才会让他这么奇怪。
　　“你应该只是说说吧，什么请吃饭，只是空头支票吧？”从电话事件起我就一直开始琢磨，像单杨这样的人，一天说出去一千个承诺，多的连他自己都忘了。我怎么能期待他记得一个小小的对我的承诺呢？想清楚了反而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心平气和的告诉单杨我的想法。
　　他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算是默许了我说的话。
　　“还有那个电话，你应该是丢掉了吧？”本来已经想清楚的事实，在我问他的时候居然还是让我有伤心的感觉。我对单杨那刚建立起不足的好感，就因为这个电话，几近灰飞烟灭。
　　“宁秋……”他喊出了我的名字，我很诧异，以为他忘记了，原来没有。
　　“丢了就算了，我不在乎……”其实不是不在乎，不在乎就不会告诉他，不会在心里还是希望他否认自己的想法。
　　单杨突然抬起头，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我，“相信我，我真的可以打电话给你。”
　　我笑笑，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我真的……不是在等你的电话。”
　　说完我就离开了，留下单杨一个人，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叫我，或者是有而我没有听到吧？但我真真正正的没有回头。我不是在等一个电话，不是他给我一个电话我就很开心了。
　　单杨不懂，他什么都不懂。
　　卓如说的对喜欢上单杨这样的男孩子，一定会被伤的。

　　（下）
　　没有再见到单杨了。原本以为会很难熬，但其实还好。因为我们没有开始过，所以心也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说不想也是假的，有时在街上闲逛，到了某一个路口拐角还是下意识的会想能不能看到他。明明不会，却还是想。
　　我以为事情就是这样了，他，或是这段经历，只是作为一段插曲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暑假快放完的时候，我意外的听到一些风声，说是班上的一些很“厉害”的女孩子，要找人教育一下我。
　　我做过什么吗？如果有的话就是在考试之后拆穿了她们作弊的把戏，但那也不是我告诉老师的，只不过那些教书育人的，耳朵都尖得很，碰巧被他们听了去而已。
　　“总之，这段时间你小心一点。”
　　卓如语重心长的告诉我，我点头，郑重地。其实我骨子里是一个很怕事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不会再抛头露面了。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和那些打架的“坏孩子”这么近。
　　想想就害怕。

　　但还是没躲掉，在返校回家的路上，被他们劫了一道。
　　当时的我紧张的要命，眼睛直直的盯着带头的那个女生。她身后有几个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我依稀可以分辨出他们曾经都是男孩子。旁边还有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一个个做出痞痞的表情，显然是从电视上学来的。我没有见过真正的小混混是什么样，但我猜想他们的表面工作应该也没有眼前的几个人细致。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带头的女生走过来，她比我高很多，大概有半头吧。我微微抬头看着她，摇摇头。
　　“就是教育教育你，别多管闲事。”她用那只画的奇奇怪怪的手指戳戳我的肩膀。她的手指很长，是我喜欢的样子，我便没有做什么激烈的反应，其实即使我做了，结果也只可能是一顿暴打。我只是希望赶紧路过什么人，替我解围。
　　卓如最近两天生病在家静养，可惜。

　　“你们干吗呢？”
　　我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心想救星来了。再看看那几个壮声势的男男女女，一个个表情也都起了变化。大概是来了什么大头，我兴奋的回头，心想这下总算有救了。
　　但笑容摆到我转身的一刹就僵住了。
　　是单杨。我早该知道，言情小说都是这么发展的。
　　单杨见到我，也吓了一跳。也许在他心里，我是不会被一群小混混找事的。他看着我挑了挑眉，转而又把目光放在了刚刚和我叫板的女生身上。
　　“她怎么了？”单杨指指我，好像只是随口问问，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她……她惹了我，教育一下。”刚刚还和我横横的大姐头似的女生，突然变了一个腔调的和单杨说话。我看着她脸上甜的发腻的表情，好不容易消化的早饭都快呕出来了。
　　单杨看看我，又看看他们一大票人，往前走了几步站到我的面前，替我面对他们。那一瞬间，我也就踏实了下来，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知道那个动作，是一定要保护我的。
　　“算了，你们走吧，我不想让她吃亏。”他只说。

　　“你为什么帮我？”大军走了以后，我才有胆量提高声调问单杨。
　　“就算报答你吧。”他又从兜里拿出了一盒烟，看看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把烟收了回去。
　　我看着他，心想也许他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你要想抽就抽吧。”我说。曾经想要管他是因为喜欢，希望他好好的，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彼此没有可能，我也没有什么干涉他的立场。
　　“想戒了。”他咕哝了一句。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就又“啊”了一声，但他没有回答，这个话题也就在这儿戛然而止了。
　　“那我先回去了。”我说。返校以后手里拿了很多书，现在双手都麻掉了。
　　“我帮你拿回去吧？”他伸手，我也没有拒绝，把一兜子书都甩给了他。
　　“这也算是报答的范围吗？”我边走边问。
　　“随便吧。”他走在我前面，依旧说着很少的话。好像帮我开路一样。但有他走在前面，我真的安心了很多。我知道那些人一定不会半路杀出来找我的麻烦。单杨走在前面没有看见，我冲着他的背影傻笑。
　　像我曾经想做的一样。

　　到家以后，我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子前。还可以看见他远走的背影，单杨走路有些驼背，即使在高处我还是能看的出来，他又从兜里拿出了那盒香烟。我叹了口气，就知道，他是不会戒掉的。
　　我坐在自己的床上，开始整理今天发的书，16本，老师可真够能折腾人的。我暗暗的想，然后在两本书之间发现了一张纸，不大，一个手掌的大小。
　　我拿起来，是一串号码。只有一串号码。
　　我知道，是单杨的。但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了。是预谋已久还是碰巧的？是希望我有事打给他还是希望我没事和他聊天？
　　我小心翼翼的把号码输到手机里，然后在姓名栏郑重其事的打下“单杨”两个字。

　　之后我们便成了手机上的朋友，就是偶尔发发短信联系一下的那种。单杨不爱说话，即使发短信字数也少的可怜。刚开始的时候他很没有礼貌，节日不祝我快乐，晚上聊完了也不跟我说晚安。但我每次都那样强迫他，久而久之他也就惯了。
　　直到国庆的时候单杨自觉的发来一条祝我国庆快乐的短信，我知道，他快要出师了。
　　有时在街上看到他，还是不会打招呼。只是四目相对，我会给他一个微笑，他也会回敬一个，或是跑过来重重的拍一下我的头，引得周围的女孩子侧目。
　　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虽然我在心里自认比他的普通朋友还要好一点。但我没有说破，因为如果我说了，我和单杨，也许就到这里了。
　　卓如一直不知道我和单杨有多好，所以当我告诉她我和单杨用手机聊了快半个学期的时候，卓如的表情很惊讶。
　　“他从来不给别人自己的手机号，你是怎么拿到的？”她的表情有点古怪，也许是“吃醋”？也许只是好奇而已。我告诉她是单杨给我的。
　　当时她的那个表情，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羡慕。
　　我问卓如，为什么我觉得他并不是总在街上混，却能使附近没有一个在外面混的学生一听到他的名字都不敢有什么怨言。我曾经问过他，单杨说这就当作是一个竞猜题，要我自己琢磨，我只能求助于卓如。
　　“这么嘛，我也不知道，不过倒是有一群‘老泡’愿意一直跟着他。”
　　“老泡？为什么？”
　　“嗯……好像是因为他爸爸吧，那些人都是他爸爸的兄弟，他爸爸好像是……”卓如没有说完，但我明白她要说什么。怪不得他好像那么有势力，那些和他父亲出生入死的兄弟，也许现在也都愿意为了单杨卖命。
　　那是第一次，我觉得单杨有些可怕。我觉得他沾染的黑色气息，会比我想象的浓重。但我并不是真的害怕他，因为我总是在想，一个男孩子总不能一直混下去。如果一天单杨愿意好好努力，我就愿意帮他，愿意陪着他。
　　我就是这么想的。

　　圣诞节前的时候，单杨突然发了个短信给我，约我出去玩。重要的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很紧张，但我答应了他。没有人会拒绝自己喜欢的人提出的要求。
　　他把我领到了附近的一个游乐场。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因为那儿的游戏都太刺激，我没法承受，因为胆怯。
　　“试试吧！”单杨拍拍我的肩膀说，打消了我只玩旋转木马的念头。
　　结果，海盗船、疯狂茶杯、大转轮……平时那些我看看都会晕的东西，我居然跑上去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每次我吓得大叫的时候，单杨都会握紧我的手，然后告诉我，他在这里。我竟然也就心安了。
　　我想，也许这就是感情，虽然我说不清是什么。
　　结果直到我们离开游乐园的时候，我也没有坐上心仪的旋转木马。
　　“没关系，下次，我再陪你来。”单杨冲我笑笑，许下一个承诺。
　　“我……可以相信吗？”对于单杨的承诺，我还是担心的。我怕等待的这个旋转木马的约定，永远也实现不了。
　　“放心吧！”单杨用右手握成拳头敲敲胸口，“男人的誓言。”
　　我微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那不会是一句假话。是真的。

　　他送我到家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好像是什么人要他去打架的。我看单杨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峻，可以给他打电话的人应该对他很重要吧。我没有离开，只是站在他旁边，听着他对着电话里的声音“嗯，嗯”的，尽管只是简单的声音，却使我很紧张。
　　“那我走了。”他好像真的很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就要走了。
　　我却在他转身的时候扽住了他的衣角，“今天……能不去吗？我有话对你说，很重要……”
　　其实我没有话，只是想要留住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想到，只要单杨今天肯留下，我就告诉他我喜欢他，不管说完以后我们还能不能成为朋友。只要他肯留下，我就告诉他。
　　但我的“美人计”失败了，他只是冲我笑笑，不知道是没有看见还是忽略了我担忧的表情。
　　“没事，又不会死在外面，这样吧，等我忙完了给你短信，我也有话跟你说。”
　　他双手扳过我的肩，逼着我直直的看着他，就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直直的看着我一样。我看到他冲我笑，然后我点点头，看着他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告诉自己，他今晚发短信或是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告诉他。
　　我喜欢他。

　　但单杨没有给我短信，也没有打电话给我。
　　当然再次得到他消息的时候，他已经不会再给我消息了。不是在打架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是坐车赶往那个地方的时候出了车祸。司机酒后驾车，赔上了单杨的性命。
　　是卓如告诉我的。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卓如家和单杨家住的很近，他们是邻居，怪不得她知道单杨这么多的内幕。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吃午饭。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木马的约定又错过了，单杨……又骗了我。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吃完面前的东西，让自己变得坚强一点。
　　卓如说，单杨的父母早就离婚了，他妈妈嫁给了一个富翁，想要抚养单杨，被他拒绝了。他宁愿和自己爸爸外面的朋友一起混，也不愿意原谅在家里困难的时候和父亲离婚的母亲。
　　但单杨的葬礼还是他母亲搞得，如果让他知道，一定很生气吧？
　　卓如还说……单杨的手机里只有自己父亲监狱的电话，还有一个“叔叔”的，然后……还有我的。
　　单杨妈妈曾经顺着号码打给过我，也许，她想要确认我是不是他儿子的女朋友。但我没有接，我怕接了那个号码会泣不成声。看着手机上闪着单杨的名字，对方却不是他。
　　我知道如果我接了，就一定会。泣不成声。

　　还有一件事……在他和我分别的时候，说是……有话跟我说，是什么呢？
　　不知道。
　　我不是单杨。
　　卓如说的对，喜欢上单杨这样的男孩子，会被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