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情深不负》莫非小妖

7、第七章

　　对角巷有一家叫做“路过”的魔药店。店面很小且不引人注意，一不小心就会让人错过。这家魔药店是属于西弗勒斯的，或者说，这家店有一半是属于西弗勒斯的。而这是西弗勒斯第一次来到店里。魔药店似乎关门很久了，西弗勒斯注意到，来来往往的人已经看不到这家店了，而他作为半个拥有者，就算店已经关门，也还保留着进入店内的权利。

　　推门走进去，可以看得出来，这家店似乎很久没人打理了，原本放满魔药的架子上都彻底空了，好在因为防尘魔法阵的存在，上面并没有多少灰尘。这使得这家店看起来很落魄但并不肮脏。西弗勒斯挥了挥魔杖，说：“雷古勒斯的私人物品飞来。”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店已经彻底空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剩下。

　　这家店是属于雷古勒斯和西弗勒斯的。

　　在西弗勒斯二年级的时候，雷古勒斯作为西弗勒斯的室友，提议两人一起开一家魔药店。考虑到这能改善自己的生活并且能从雷古勒斯那里获得一些难得的药材，西弗勒斯欣然同意了。西弗勒斯负责熬制魔药，而雷古勒斯负责打理店面。两个人的合作使得西弗勒斯终于能有余钱给自己买一件二手的八成新的袍子——他其实能买得起全新的，但西弗勒斯总是将大部分的钱都用于购买魔药材料——他甚至在这一年的圣诞节给莉莉买了一个带有防御魔法阵的水晶发夹，那颜色很衬莉莉的头发。

　　这样的合作一直到西弗勒斯四年级末才戛然而止（狼人尖叫棚事件）。那之后，这间店熬制魔药的人和打理的人就都成了雷古勒斯一人——雷古勒斯并没有因此剥夺西弗勒斯的所有权，用他的话来说，即使所有的工作都是他做的，改良版的药方毕竟是西弗勒斯拿出来的。西弗勒斯一直不知道雷古勒斯到底在坚持什么，明明他已经那么明确地拒绝了他。

　　雷古勒斯就是一个笨蛋。

　　西弗勒斯捏了捏魔杖，他只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汗湿。他谨慎地施展了几个魔咒，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唯一能确定的是，雷古勒斯最后一次来这个店里是四个月前。

　　该停止了，西弗勒斯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必要再找下去了。当然，严格地说起来，这三个多月以来，西弗勒斯并没有好好地找过雷古勒斯，他甚至没有多少时间用来思考雷古勒斯究竟消失了多久。他只是在熬制魔药的间隙，才会在那么一瞬间想起，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似乎已经很久不见了。然后下一秒，他会继续投入到魔药的制造中去。

　　即使他还处在一个本该朝气蓬勃的年纪，西弗勒斯的生活依然如此乏善其陈。

　　西弗勒斯很快就离开了这家小小的魔药店，空荡荡的店里很快就又恢复了寂静，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离开时，西弗勒斯很是懊恼，而这种情绪的产生也许是因为一无所获，也许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明明很清楚，作为雷古勒斯的姐夫，卢修斯不可能不关注雷古勒斯的去向。而既然马尔福家族那么庞大的信息网依然对于雷古勒斯的行踪一无所获，西弗勒斯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找到他呢？

　　到底还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吧……西弗勒斯在心里苦笑。明明他和雷古勒斯连朋友都不是。他们只是室友，是合作者，是同学，再或者是……同为食死徒的同事。

　　蛇类的血液是冰冷的，它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自立为王，它们并不喜欢和狮子一样过着群居的生活。

　　而作为一个以蛇类为标志的斯莱特林，西弗勒斯很清楚，没有人乐意有人来干涉自己的生活，他们所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自己所作出的选择负责。西弗勒斯应该尊重雷古勒斯的选择，如果像这样消失不见是出于雷古勒斯自己的意愿，那么他没有权利干涉什么。

　　——西弗勒斯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按照他的个性，他不应该在这样一个沉闷的下午抛弃自己的坩埚和黑魔法书跑到这家小小的魔药店中来的。而他既然过来了，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披露了一些西弗勒斯本人一直不愿意承认的真相。他其实比自己想象中更关心雷古勒斯。

　　“嘿，西弗勒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在西弗勒斯的耳边响起。

　　西弗勒斯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瞬间僵直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毕竟他已经连着熬了三天三夜的魔药，他的身体的确已经很累了。而当他猛然回过头，眯着眼看清了正站在阳光下的莉莉，他才发现，自己重新找回了呼吸。莉莉那火红的长发还是那么耀眼。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穿着宽松的孕妇装，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则挽着一位妇人——那是伊万斯夫人，莉莉的母亲，西弗勒斯曾经见到过的。老波特夫妇在詹姆斯·波特毕业之前死于一场食死徒突袭，如今莉莉怀孕了，能照顾她的的确只有伊万斯夫人了。

　　“好久不见了，西弗勒斯。”见西弗勒斯直愣愣地盯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莉莉扑哧一声笑出来，微笑着说，“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身边的人分享好消息。我用麻瓜的方式给你寄了信件，想要预定你成为我孩子的教父……看你现在吃惊的样子，你难道没有收到我的信吗？”现在局势不好，莉莉不用猫头鹰联系西弗勒斯想来也是为了安全。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西弗勒斯就再也没有检查过自己的邮箱了。甚至于，在他学会了幻影移形之后，他再也没有从屋子外面走过。他都是用幻影移形直接回到家中客厅的。西弗勒斯摇了摇头，他的眼神温柔了很多，口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我可以给你熬制一些魔药……祝贺你了，就当是我的礼物。”他直接忽略了莉莉关于让他成为孩子教父的言论，无论如何，即使那个小崽子是莉莉的孩子，西弗勒斯也不愿意和一个“波特”牵扯上关系。

　　遇见莉莉让西弗勒斯这段时间一直阴郁的心情好了很多，尤其他从莉莉的言语中知道莉莉早就原谅了自己。虽然对立的立场——他们一个是凤凰社成员，一个是食死徒——让他们彼此之间有些尴尬，但是两个人都刻意避开了那些言论，只单纯作为好久不见的童年好友站在一起聊聊天。看着莉莉隆起的小腹——那里面有一个波特——西弗勒斯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莉莉和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了。他心目中的女神已经嫁为人妇，这是一个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对久别重逢的好友并没有聊多久，独自去古灵阁取钱的波特很快就出现了。一看到西弗勒斯和莉莉站在一起，詹姆斯就忍不住在第一时间拔出了魔杖。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恶意。西弗勒斯有理由相信，即使他们现在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如果他不快点离开，詹姆斯·没脑子·波特会毫不犹豫地朝自己丢恶咒，就像他们劫道四人组曾经七年所做的一样。

　　西弗勒斯朝莉莉微微点头，然后迅速幻影移形，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那个波特。他并不想和波特对上，即使如果一对一的话，从二年级的时候开始，波特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但是，毕竟莉莉已经怀孕了，毕竟莉莉看上去真的很幸福，毕竟这是公众场合……西弗勒斯在心里充满恶意地想，如果他此刻戴上了食死徒的银质面具，也许他可以丢个咒语让波特当众大跳脱衣舞。不过，一想到食死徒面具，西弗勒斯又不免想到这段时间食死徒们越来越血腥的举动。

　　西弗勒斯皱了皱眉，他意识到自己也许永远都学不来这个，即使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回到位于蜘蛛尾巷的家中，西弗勒斯打开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过的大门。这里是贫民区，充斥着赌徒、酒鬼、廉价妓、女和营养不良的孩子；这里是罪恶的衍生地带，垃圾、暴力、犯罪随处可见。

　　西弗勒斯的房子已经施了恶意驱逐咒，所以还没有变成垃圾场。他走到门边的邮箱旁，生锈并且已经扭曲变形的邮箱里塞满了东西。大多数是一些违禁广告宣传单，还有一份来自基督教教堂的圣诞祈祷会邀请，一份来自母婴保护协会的宣传手册，西弗勒斯并没有看到来自莉莉的信件。鉴于莉莉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西弗勒斯可以想象得出来，她一定是让波特帮她寄信了，而波特自然而然就将那封信扣下了——也许是伊万斯夫人扣下的？谁知道呢，反正伊万斯一家人，除了莉莉，没有人对西弗勒斯散发善意。即使是温柔的伊万斯夫人，她也一定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和一个来自蜘蛛尾巷的脏兮兮的有着酒鬼父亲的阴沉男孩交往。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有一封信躺在邮箱底部，高档的信封看上去和蜘蛛尾巷破败的环境如此不符。

　　西弗勒斯从来没想过竟然还有人会给自己寄信，艾琳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定期检查邮箱了，所以这封信也许已经在邮箱中躺了很久了。西弗勒斯拿起信，上面的字迹很熟悉。

　　这封信是来自雷古勒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