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情深不负》莫非小妖

21、第二十一章

　　那是西弗勒斯，即使这和他记忆中的西弗勒斯很不一样，雷古勒斯依然一眼认出了，这就是他的西弗勒斯。即使他们之间隔着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他依然能够一眼认出，那就是他深藏在心里的那一个人。雷古勒斯舍不得眨眼间，他真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境。

　　西弗勒斯的怀中抱着一个小孩子，而他一手握着魔杖，一手护着孩子，显然是在保护这个孩子。很多年以前，雷古勒斯总是想象不出，西弗勒斯日后怀中抱着一个孩子的模样，毕竟他这个人总是在排斥任何人的靠近，除了那个红发碧眼的格兰芬多。而现在，西弗勒斯抱着孩子的画面就呈现在雷古勒斯面前，他才忽然发现，原来这个曾经难以想象的画面真发生了也没有一丝的违和感。这是西弗勒斯，却又不是他熟悉的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常年油腻的长发被打薄了，看上去清清爽爽服服帖帖。他的双眼中什么都没有，没有看见魔药材料的欣喜，没有看到劫道四人组的不耐烦，只有空洞洞的一片。他因为过度熬夜而显得蜡黄的皮肤也变得稍微白皙健康了一些。他的身上穿的衣服再不是二手的旧衣，即使颜色依然是暗色的，却可以在边边角角的地方看出这衣服的昂贵之处。甚至连他那修长的手指，指甲被修剪得很整齐，上面的伤疤和死皮都被处理过了——可以看得出来，西弗勒斯被人照顾得很好。至于为什么说是被人照顾得很好，因为雷古勒斯太了解西弗勒斯了，如果只有西弗勒斯自己一个人，那么他永远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这么好看的模样。

　　雷古勒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紧紧地揪住了。他知道西弗勒斯在感情之事上的纯粹，所以这么看起来，他是终于得偿所愿和伊万斯小姐在一起了吗？也对，只要伊万斯小姐从盲目的虚荣中清醒过来，她那聪明的脑袋就会告诉她，西弗勒斯比那个只知道哗众取宠的波特更值得托付终生，她的确是应该果断地抛弃波特的。【注解1】

　　真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不是吗？一个自幼受难曾经误入歧途的王子，一个善良单纯曾经被纨绔子弟蒙蔽的公主，当王子战胜了恶龙，当公主明白了真心，他们就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不是吗？你看，他们连孩子都有了，一个软软的会叫着西弗勒斯PaPa的孩子……而他雷古勒斯大概已经被人彻底遗忘了，就好像在那么多年以前，在布莱克家族中，他永远是被忽视的那一个，在西弗勒斯的眼中，他也是被直接拒绝的那一个。他存在或者没有存在过，其实改变不了太多东西。雷古勒斯满眼复杂地看着西弗勒斯怀中的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孩子。

　　“……father？”小德拉科有些不安，他感觉自己被捂进了教父的怀中，他什么都看不见了。爸爸曾经教育过他，他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所以注定要遭受很多恶意的眼光。而现在，庄园里似乎就有一个不请自来的入侵者，因此聪明的德拉科直接省略了“Godfather”前面的God，将自己伪装成教父的孩子——喂喂，德拉科，虽然马尔福继承人的身份很值钱，但是作为本世纪最伟大最年轻的魔药大师，你教父的儿子也很值钱啊，如果真的是坏蛋，那你装成谁都没有用啊！你是一个让你舅舅彻底伤心了的熊孩子，好吧，虽然你是无辜的。

　　西弗勒斯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年轻人，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个年轻周身都被一种悲哀的情绪笼罩了。他紧紧地握着魔杖，聪明的人是不会在对方实力不明的时候轻举妄动的。只是，还没等西弗勒斯进一步观察，那扇门就忽然消失了，就像它出现得毫无缘由，这消失也来得极为迅速。自然，门那边的年轻人也失去了踪影。

　　小西弗对着西弗勒斯龇牙咧嘴，太可恶了啊，你竟然把我的主人吓走了！

　　西弗勒斯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发现没有问题了之后，才将小德拉科从自己怀中捞出来。这对教父教子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了一会儿。西弗勒斯才忽然乘其不备地甩了一个魔咒在小西弗的身上，西弗勒斯可没有忘记，那扇门是这个小东西弄出来的。鉴于小西弗强大的战斗力，如今西弗勒斯想要控制它，也只能选择偷袭了。

　　西弗勒斯对着地上方才出现魔法阵的地方施了一些检测咒语，发现这个魔法阵并不是刻录在这个地方的，因为地上没有任何的魔法残留。只能说，这个魔法阵是借助某种道具才产生的。西弗勒斯松了一口气，一般像这样的魔法阵并不能传送活物，只能用于传送图像。这就和双面镜的原理是相似的，这就是说，那个神秘的年轻人并不能因此进入马尔福庄园。

　　无辜躺枪的小西弗只能用自己庞大的内心怒瞪西弗勒斯——被石化的它暂时没办法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来。小德拉科惊呼一声，就想要从西弗勒斯身上扭下去，去抱抱小西弗。西弗勒斯自然是不让的，谁知道这个小东西还会不会弄出什么别的意外来。他抖出魔杖，放出守护神，想要给纳西莎传信，通知她过来把德拉科抱走。而他和小西弗还有事情做。

　　等到纳西莎匆匆赶来的时候，她注意到西弗勒斯的情绪不太对，只是，根据刚才家养小精灵所说的话，马尔福庄园中竟然忽然冒出了一个魔法阵，她需要确保德拉科的安全，因此一时之间有些顾不上西弗勒斯。西弗勒斯将德拉科胡乱地塞进纳西莎的怀里，然后拎起地上被石化的小西弗，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他刚从里面走出来的那间客房。

　　西弗勒斯脸色复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魔杖。方才，他施了一个守护神咒，但几乎是立刻就被已经改变的守护神形象吓住了，因此他迅速地将守护神收了回来，反而让德拉科召唤了一个家养小精灵去通知纳西莎过来。

　　西弗勒斯的守护神最开始的形象是一只渡鸦，那是西弗勒斯自己的本命守护神，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守护神发生了改变，变成了一只模糊的四脚兽的模样——那形象十分模糊，只能勉强看得出来是个四足生物，体型没有很大，有尾巴，以至于西弗勒斯一直以为它的最终演化形态是和莉莉一样的母鹿。但一直到雷古勒斯失踪了之后，他的守护神才真正定型，那是一只小猎豹。就和雷古勒斯一样，一只擅长隐藏和埋伏，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寂寞的小猎豹。

　　在那之后，西弗勒斯就很少召唤出他的守护神。

　　他也许是在逃避什么，因为看到这个守护神，他的心情总是变得更加狼狈。

　　而现在，他的守护神再一次改变了！再一次改变了！不是渡鸦，不是猎豹，而是一只西弗勒斯也不认识的外表很凶狠的猛兽。西弗勒斯捂着自己的胸口，他依然爱着雷古勒斯，这一点毫无疑问。所以，这守护神的改变是不是意味着雷古勒斯的改变，是不是意味着雷古勒斯还活着？西弗勒斯摸了摸胸口，从小西弗身上抢来的珠子被他贴着心脏放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想了一些什么，西弗勒斯抖了抖魔杖，一只银白色的猛兽从他的杖尖一跃而出，小西弗身上的石化咒也解开了。小西弗追着那只银白色的猛兽满屋子地跑，即使西弗勒斯听不懂它的吼叫声所代表的意思，西弗勒斯也能感觉到它的兴奋。

　　告诉我，雷尔，你活着。请告诉我，我还能在有生之年再一次遇见你。

　　小西弗果然是和雷古勒斯有联系的，只是如今小西弗出现在他的身边，雷古勒斯却始终不见踪影。所以，雷尔，其实是你不愿意看见我，是不是？呵呵，比起格兰芬多的敢爱敢恨，斯莱特林都是一群更决绝的生物。决绝，意味着无论再怎么深沉的爱，在我下决心放弃你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再没有可能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吗？

　　西弗勒斯仰面躺在床上，他的眼角滑过一滴泪，迅速地融入了深色的床单中。

　　银白色的猛兽轻快地跳到了床上，用与自己身形不符的温柔，蹭着西弗勒斯的脸。

　　明明是一个毫无温度的魔法，西弗勒斯却仿佛因此感到了一丝来自灵魂深处的温暖。

　　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最后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雷古勒斯，我是如此地……如此地怀念你。

　　【注解1】不存在批判原著价值观或者批判波特的问题，这是雷古勒斯的心理想法，在他心目中，西弗勒斯自然是万般好，别人也应该认为西弗勒斯万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