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情深不负》莫非小妖

12、第十二章

　　西弗勒斯·斯内普本世纪最年轻的魔药大师死了。

　　当铂金贵族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黑发友人正坐在他的对面，撸起袖子给他看自己光洁的手臂。

　　卢修斯脸上那不够华丽的表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狂热，他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西弗勒斯的手臂，问：“梅林的腿毛，快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西弗勒斯在卢修斯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收回胳膊，他的状态并不算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就像是一个跋涉了很久却找不到目的地的旅人，肉眼可见的疲惫似乎要将他压垮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哑哑地说：“众所周知，巫师是魔法生物和人类交合所产生的后裔。虽然现在很多人都认为马尔福的血统来自于魅娃，鉴于你们那亮闪闪的发色和你们时不时就返祖的容颜，这样的传言似乎可信。但我相信那种行事全凭本能的生物绝对不是马尔福的传承之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马尔福的血脉其实是来自于远古精灵。”

　　“当然，圣安提斯精灵，远古精灵族中的祭祀一族。”虽然不知道好友为什么会提及这个，卢修斯依然骄傲地说。

　　西弗勒斯胡乱地点了点头：“同样的，我现在知道了，普林斯家族初始的血脉传承来自于密涅瓦精灵，远古精灵族中的智者一族。”

　　卢修斯在担任家族族长之前一直身为马尔福的唯一继承人，并受到过严格继承人培训，他自然对自己家族的家谱了如指掌，但西弗勒斯不一样，不说他仅仅是一个没有继承普林斯这个姓氏的混血，连普林斯庄园的边角都没有摸到过，只说艾琳根本就没有告知过他任何关于家族传承的知识，所以，按道理来说，西弗勒斯不应该知道这个。

　　卢修斯眼睛一亮，他满怀欣喜又不可置信地看向西弗勒斯，蠕动着嘴唇，喃喃地问：“莫非……你血脉觉醒了？”

　　“不，不是血脉觉醒，是魔力暴动。”西弗勒斯解释说。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他就是一个该死的白痴，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莉莉，但其实那种心情并不能称之为爱情，他不过是将莉莉视为自己的救赎，然后将自己对家庭的渴求对未来的向往都强加在莉莉身上。在雷古勒斯离开了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也许早就已经喜欢这个男孩了。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你认识我时，我不认识你，你喜欢我时，我认识你，你爱上我时，我喜欢你，你离开我时，我爱上你。西弗勒斯快疯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他和雷古勒斯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每一次的回忆都让他心中的自责和痛楚再加深一层。

　　西弗勒斯拿起那枚雷古勒斯留给他的钥匙去了古灵阁。整个拱顶中装满了各种珍稀的魔药材料，除此之外还有一箱子属于雷古勒斯的私人物品。所有的东西被整整齐齐地放在刻了严密保护魔法阵的箱子里，看得出来主人对它们的珍惜。西弗勒斯用颤抖的手打开那个箱子，发现里面都是自己的旧课本——因为雷古勒斯比自己低一届，所以西弗勒斯把自己所有的课本都留给了他，那上面写着很多他自己的心得，所以对雷古勒斯的帮助很大。

　　西弗勒斯至今还记得，当自己将课本交给雷古勒斯时，他脸上那种欣喜的表情。但其实，那个时候的西弗勒斯只是不想欠着雷古勒斯人情罢了。他素来将自己和雷古勒斯之间的帐算得很清，因为他告诉自己，他并不想和布莱克家的小少爷产生什么羁绊。

　　而现在，雷古勒斯就这么离开了，果然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一份无望的爱情。

　　身体的极度疲惫，精神的极度紧绷，还有那些翻天倒海的情绪层层叠叠地压迫下来，作为一个成年人，西弗勒斯竟然魔力暴动了。有那么一瞬间，西弗勒斯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他活着就是在重复一个又一个悲剧，因为他，艾琳失去了托比亚那浅薄的爱情，因为他，莉莉承受了来自格兰芬多的压力，而现在，雷古勒斯也不在了……

　　等他清醒过来时，他整个人都已经鲜血淋漓。他强撑着去地下室取了止血补血的魔药给自己灌下去。没有成为哑炮，没有直接死亡，西弗勒斯苦笑一声，他该认为自己运气真的不错吗？而等他去浴室打理自己的时候，他无意间瞄向自己的左臂，便彻底傻了眼。

　　七个小时之后，西弗勒斯死于食死徒内部纷争。

　　七小时又十分钟后，西弗勒斯坐在了卢修斯面前。

　　“魔力暴动？”卢修斯皱了皱眉头，“我该说真高兴现在还能看见你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吗？”

　　婴幼儿的魔力暴动都拥有巨大的破坏力，若是防护不得当，甚至可能让小巫师彻底沦为哑炮。而成年巫师魔力暴动的杀伤力自然就更庞大了，几乎没有人能从那样巨大的能量转换中存活下来。当然，也几乎没有魔力已经趋于稳定的成年人会魔力暴动就是了。

　　西弗勒斯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假笑来，说：“的确是魔力暴动，那股能量和我体内已经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密涅瓦精灵血统产生了共鸣。你知道的，精灵一族对爱人极为忠贞，尤其是密涅瓦精灵，而黑魔王的食死徒印其实是一个融合了奴隶契约的修改版伪灵魂婚姻契约——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卢修斯，如果你还还想要维护马尔福家族的体面，就赶紧把你这愚蠢的表情收起来——相信有着圣安提斯精灵血脉传承的马尔福家族一定有着相关的记载，一个已经确定了爱人的密涅瓦精灵，他们是不能背叛自己的爱人的。在我本人因为失血过多并魔力枯竭时，密涅瓦精灵血统有短暂地复苏。尽管那是一个极为短暂的过程，大概只有千分之一秒不到，但是因为我……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当我心目中的爱人和我的伪婚约契约人不一致时，我受到了来自血脉中的惩罚。我必须承受来自灵魂的剧痛，好在在血脉的作用下，食死徒印记作为一个不完全的婚姻契约而被强制清除了，否则我将会因为灵魂枯竭而死亡。”

　　事实上，幸好西弗勒斯体内稀薄的密涅瓦精灵血脉已经不足以使得他完成血脉觉醒了，否则，他极其可能在那个时候因为“背叛爱人”而直接死亡。

　　卢修斯嫌恶地盯着自己的左手，仿佛他的目光可以透过衣袖看到那个婚！姻！契！约！西弗勒斯忽然觉得自己心情变好了，他略含同情地看向卢修斯，说：“纳西莎会哭泣的，鉴于她竟然是你和黑魔王之间的第三者。”顿了顿，他又说：“我是来向你告辞的，卢修斯，鉴于我已经‘死亡’了，我会暂时离开英国巫师界。”他要去寻找雷古勒斯，就算雷古勒斯很有可能已经……已经不在了，那他也要去将雷古勒斯的尸体带回来。他本来可以悄悄地走，之所以将真相告诉卢修斯，是因为他需要卢修斯来给他传递消息。

　　斯莱特林式的友谊总是各取所需，谈不上谁利用谁多一些。

　　“那么，一路顺风，我的友人。为了感谢你特意死在阿米库斯·卡罗和贝拉那个疯女人手中，我会在黑魔王面前为你讨回公道的。”卢修斯迅速地将自己的心情调节好，然后假笑着说。卡罗先前想要踩着卢修斯上位，便暗中向凤凰社传递了消息，使得卢修斯任务失败。（卡罗不是凤凰社的间谍，但是为了扳倒卢修斯，他显然铤而走险了）。这为卢修斯在黑魔王面前赢得了一打钻心挖骨，并且还连累了纳西莎。卢修斯是不会放过卡罗的。

　　没了食死徒印记的西弗勒斯为了确保安全，就必须要制造死亡的假象，他不如就卖卢修斯一个人情，趁机让自己“死”在卡罗的手里。而现在，只怕卡罗还以为自己为黑魔王除掉了一个间谍并以此沾沾自喜呢，殊不知西弗勒斯去应聘霍格沃茨教授的席位并主动和邓布利多接触，这些都是黑魔王秘密安排给他的任务。可以想象得出来，在卡罗去向黑魔王邀宠时，当黑魔王得知自己因为这个蠢货损失了一位优秀的魔药大师和已经快要成功打入霍格沃茨的间谍时，迎接卡罗的将是他滔天的怒火，也许还有纳吉尼小姐的亲吻也说不定。

　　两位斯莱特林继续你来我往地摸清楚了对方接下去的安排。西弗勒斯便起身告辞，虽然在世人眼中，西弗勒斯已经死亡，在卢修斯眼中，西弗勒斯将要离开英国巫师界。但事实上，对于一位魔药大师而言，改头换面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西弗勒斯必须要留在这里，他要查清楚雷古勒斯离开的真相，他要找到他……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总要接受的。

　　最后，卢修斯忽然问了一句：“……不是格兰芬多的百合花？”

　　西弗勒斯一怔，随即意识到卢修斯问的是他心意所属之人。他没有承认什么，也没有否认什么。如果可以，他希望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将是……雷古勒斯。

　　“我想我明白了。那么，祝你好运。”卢修斯浅灰色的眼中含着对黑发友人的怜悯。

　　卢修斯身为西弗勒斯的学长，年轻魔药大师唯一利益相系的友人，与此同时，卢修斯身为雷古勒斯的堂姐夫，布莱克家族继承人的合作者，他很清楚雷古勒斯对西弗勒斯那无法言说的爱意。甚至，卢修斯比西弗勒斯本人更清楚，西弗勒斯虽然一再拒绝着雷古勒斯的靠近，但这其实不过是这位富有才华的混血斯莱特林那极度自卑却又极度自傲的心理在作祟。

　　如果可以，在雷古勒斯已经消失——谁都知道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亡了——的现在，卢修斯情愿西弗勒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那个傻傻的布莱克家族的小少爷曾经为他付出了多少。那么，西弗勒斯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认为，雷古勒斯不值得他付出……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