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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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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佩在厨房里听到前头有人敲门的声音,匆匆地擦干手上的水渍往前门跑去,边走边喊道:“来了!来了!谁呀?”
文佩打开门后,就听到尔豪叫唤的声音:“佩姨,是我。”
“尔豪?你怎么来了?有事吗?”文佩带着淡淡的笑容,客气而又温和地问道。
“佩姨,依萍在家吗?爸爸让我来问问,她这个月怎么没有回家里去拿生活费。”尔豪对文佩这个长辈倒是很客气,他委婉地问道。
“依萍上课去了,今天不晓得会不会去公司交稿子,大概五点多才会回来,你要等她回来吗?还是…?”文佩搓了搓双手,尴尬地笑道。
“上课?她去哪里上课?还有妳说什么公司?佩姨,依萍最近都忙些什么事情?”尔豪疑惑地问道。
“八月中的时候,依萍不是回去跟你爸爸说过她考上大学的事吗?当然是去学校上课了,至于公司嘛,她一个朋友替她介绍一份工作,是在商务印书馆作缮写的工作,已经做两个月了,做得还不错。”文佩淡然地回了几句。
“怎么这么大的事都没回去跟爸爸说?爸爸坚持不同意依萍上大学,佩姨,您不知道这件事吗?虽然那天我不在家,可是后来如萍告诉我,爸爸因为她想上大学的事大发脾气,说依萍要是上了大学只会更加忤逆他,依萍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还有她哪来的钱缴学费?”尔豪听到文佩的话,立刻口不遮拦地说了一大堆话。
“什么?你爸爸不让依萍念大学?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但是那天依萍回来后,一句也没跟我提起过,这…。”文佩震惊地说道。
“佩姨,妳最好还是叫依萍回去一趟,跟爸爸好好解释一下,不然等爸爸知道的话,他肯定会更加生气的,我就不等她回来,先回家了。”尔豪用着有些半威胁般的语气,向文佩说道。
“我、我知道了,等她回来,我会跟她说的。”文佩连连点头应道。
文佩眉头深锁,缓缓地关上大门,胸口是一阵一阵的痛,凭什么王雪琴的儿女个个能上大学,她的女儿却不许念书?那天她一直没有问依萍去那里发生的事,没想到依萍竟是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文佩坐在长椅上,想着女儿在‘那里’受的那些委屈,止不住的酸涩感冲上鼻尖,眼泪慢慢地滑下脸颊,依萍回来时,看到文佩坐在那里哭,整个人的心绪都慌乱的不知所措。
“妈?!妳怎么了?怎么坐在这里哭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谁欺负妳了?”依萍连忙拿出手帕,胡乱在文佩脸上擦着,差点也要跟着哭了。
“妳这个傻孩子,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妳爸爸不愿意让妳念大学的事?”文佩抬起手抚着依萍脸颊,疼惜地问道。
“妈,妳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谁告诉妳的?”依萍愣了一下,才问道。
“尔豪刚刚来过,他说妳爸爸在问妳怎么这个月还没回去拿生活费,我告诉他妳去上课了,结果他很气愤的说妳不应该自做主张,说妳爸爸根本不同意妳去读书,不准妳去念大学,他怎么可以这样?妳也是他的女儿呀!妳不是说如萍也考上大学了吗?为什么他能同意如萍念大学,却不同意妳去呢?”文佩哽咽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妈,妳不要伤心了,爸爸不同意我念大学的那些话,我确实没听到,我想大概是他们一家人私下聊天的时候说的,不过那天爸爸说的话也不太好听就是了,而且我顺便跟他提到关于家齐的事,雪姨和梦萍她们说的话可是难听到不行,我怕我当时在气头上,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就索性不告诉妳了,反正现在他的钱爱给不给,我要念书或不要念书跟他更没有多大关系了。”依萍一听明白前因后果之后,便不在意地安慰着文佩。
“可是万一妳爸爸知道了怎么办?妳还是找个时间回去说一声吧,家齐的事,他是怎么说的?那天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才不肯让妳念大学?”文佩不安地道。
“我没跟他说清楚家齐的事,不过听他的语气,他是把家齐当成哪个地方上的小混混了,我那天还拿这件事取笑家齐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漠视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爱怎么骂就随便他去骂,爱怎么想就随便他去想,反正等再过个两年,我满二十岁以后,我有权利可以决定自己做的任何事,这段时间只好先忍忍了。”依萍撇了撇嘴,不悦地坐到一旁。
“依萍,妳爸爸的脾气,妳又不是不晓得,要是让他气极了,妳还能好好念书吗?”文佩的想法却不如依萍那么乐观。
“好啦,妈,我这个星期天过去那边一趟就是了,妳不要担心,好不好?”依萍想了想这话也没错,便答应会回去‘那边’一趟。
这一天,陆家迎来了一次重大的改变,一切都由那封不具名的信而起…。
“老爷,有您的信。”张嫂拿着一封厚厚的信来到书房,向振华说道。
“信?什么信?怎么没有寄件的地址?”振华疑惑看着信封上空白的一侧,喃喃自语道。
振华百思不解之余,只好拆开信封一探究竟,信封打开后,从里面倒出一迭的照片,振华看过几张之后,又看到夹在照片之中的信纸,细读之后,他震惊地睁大双眼,倏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不久就匆匆下楼,叫来司机开车离了家门。
数个小时后,当雪琴‘打牌’回来之时,竟发现家里出现了三个她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人。
“李副官?李嫂?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谁允许你们来的?你们不是应该早死在外头了吗?”雪琴像是见到仇人似的大吼大叫着道。
“托九姨太的福,我们一家人都活得好好的。”李副官抬头挺胸地说道。
“活得好好的?要真是活得好好的,还回来我们陆家做什么?”雪琴不屑地坐在桌边,没好气地瞪着李副官他们。
突然大厅的一侧传来一个女子大叫的声音,玉贞慌忙地往佣人房跑去。
“哪个疯子在那里鬼吼鬼叫的?要疯不会去别的地方疯啊?!”雪琴生气地吼道。
“妳够了没有?那个疯子不是别人,正是妳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可云,疯子?哼!我还没找妳算账呢!可云会发疯也是被妳逼出来的。”振华从楼上走下来,满脸震怒地指着雪琴骂道。
“老爷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副官都离开陆家多少年了,这些年我又没见过他们一面,他们离开陆家的时候,可云可还是好好的呀,她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发的疯,我怎么会知道?您凭什么说是被我逼出来的?天哪!我真是冤枉呀!好端端被老爷子这么误会我。”雪琴听到振华的指责,心里一阵心虚,她立刻哭天喊地说道。
“跟妳没有关系?那我问妳,当年李副官他们离开陆家的时候,可云已经怀孕的事,妳知道不知道?”振华又怒问道。
“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呢?老爷子,那时候她不是没什么异常吗?我又不是大夫,哪里能看得出来呀?”雪琴一怔,目光闪烁地回道。
“不知道?!那么连孩子是谁的,妳也不知道了?”振华怒气渐减,慢慢地说道。
“那是当然的啦,我什么事也不知道呀。”雪琴连忙澄清否认道。
忽然,可云从房间里冲出来,一路跑一路喊着她的孩子不见了,雪琴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后,又鄙夷地看向李副官,彷佛在说这就是他们一家贪图荣华富贵的下场。
偏偏就在雪琴幸灾乐祸的当头,可云忽然跑到她面前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哭求着道:“九姨太,求求妳,不要赶我走,不要抢走我的孩子,我和尔豪是真心相爱的,我没有和别人在一起。”
“妳这个疯子,妳在胡说八道什么?!”雪琴闻言,立刻惊惶失措地推开可云。
李副官和李嫂惊慌地上前拉住可云,李副官更是一脸愤愤不平地瞪着雪琴。
“哼!妳不知道?疯子又如何?疯子是不会骗人的,妳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我耍花样,妳这个贱人!”振华对于可云说的话自然是相信的,心里刚消减的怒气又冲上脑门,他气冲冲地向雪琴挥了一巴掌,怒吼道。
“老爷子,老爷子,你不能这么对我呀,我也是为了陆家的名声着想,你想想看那时候尔豪才十六岁呀,他还有大好的前途,怎么可以为一个下贱的丫头就毁了?!”雪琴被打得跌坐地上,她赶忙地爬过来抱住振华的腿,委屈地哭诉道。
“那又如何?难道只因为他年少无知,就不必为了自己犯下的错负起责任吗?”振华责问道。
“老爷子,李副官不过是陆家的下人…可云是个丫头,就算是少爷把丫头收了房,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先有孩子,这样子叫尔豪将来的妻子心里怎么想?我这么费尽心思的,不都是为尔豪着想吗?”雪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
“正德虽然做了我的部属多年,可是我从来没当他是下人,他是我的兄弟,我的生死至交,什么下人?!妳自己也不过是个姨太太,尔豪娶可云又有哪里不好?”振华一副愤慨,振振有词地道。
“老爷子?!”雪琴听到振华如此说她,她惊愕地愣在当场。
“司令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孩子真的是尔豪的,我没有骗人,也没有随便乱来,求求您相信我。”可云奋力挣脱父母的禁锢,又爬到振华面前,用力地磕着头。
“可云,妳放心,我会替妳作主的,可怜的孩子。”振华弯下身子,伤心地扶起可云,温声地安抚着她。
“老爷子,难道您打算让尔豪娶这个疯子进门,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她只是个丫头,现在又发了疯,怎么能进我陆家的大门?!”雪琴不敢相信地望向振华,极力地摇头反对。
“妳不同意?妳凭什么不同意?这个家是妳作主还是我作主?我说可以就可以,等尔豪回来,我会跟他说这件事。”振华哪能容许有人反驳他认定的事?自然不会把雪琴的话听进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