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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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大哥，这耶律昊翔到底是什么人？”展昭刚一关上劲松园东厢的房门，白玉堂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一会儿是什么北院枢密副使，一会儿又是什么靖北王，他究竟什么来头？”
公孙策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才开口道：“这说来话长，白少侠恐怕要有点耐心了。辽国官分南北两制，南面官掌管汉人事宜，北面官则专管契丹本部。北面官中又设北南两个枢密院，而相较于南枢密院，北枢密院掌管全国军政，权力更大，乃是辽国的最高机构。枢密院的最高官员是枢密使，其下又有知北院枢密使事、知枢密院事、北院枢密副使、知北院枢密副使事等职。那耶律昊翔任职北院枢密副使，算来也相当于二品大员，位高权重，确是年少有为之人！”
“公孙公子，那靖北王又是怎么一回事？”展昭也起了好奇之心，尤其是和律天羽有过那一面之缘，便更想能多了解此人，“既然他姓耶律，莫非也是世袭显贵？”
“正是。一百年前，辽太宗耶律德光为了巩固皇位，对付其兄耶律倍，便册立其弟耶律李胡为皇太弟。后来为了传位给自己的儿子，耶律德光又改封耶律李胡为靖北王，意指其安定北方之德。耶律胡立一支世代沿袭靖北王的封号，对大辽皇帝一直忠心耿耿。上一代的耶律挞凛更是勇猛过人，是辽国有名的悍将。二十年前，他随现在的辽主耶律隆绪来袭澶州，被张环将军以伏弩射杀，辽主痛失爱将才不得不签下澶渊之盟。退兵之后，辽主感念耶律挞凛的忠勇，便将他的独子耶律昊翔养在身边。听说那时辽主无后，一度还曾动过念头想要将耶律昊翔立为太子，直到现在的太子耶律宗真出生，才打消了这想法，着意培养他将来继任北院枢密使，辅佐耶律宗真。”
“哦……”白玉堂长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家伙真的这么有来头，难怪那日和我对峙时分毫不落下风，还那么咄咄逼人。”
展昭听了暗笑：堂堂王爷若是连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对付不了，还当什么二品大员？转念再想到耶律昊翔面对自己的几番试探，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这人究竟是敌是友？主动相助自己又有什么目的？看来今后还真要多加防范才是。
正想着，却见白玉堂忽然一拍大腿，笑道：“此人在辽国这么有身份，所以包大哥才会怀疑他是襄阳王的同谋，还用那两句诗来试探他。包大哥，试探的结果如何？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嗯，我那时的确是在试探他。”包拯点点头，答道：“我曾听展昭说过，二十年前，辽国的新任圣水宫主律枬川曾造访大宋，一路上以切磋为名，竟连续打败了十几个中原武林赫赫有名的前辈高人。后来得一位峨眉女侠出面，才用计将其击败，将他逼回辽国。这段故事也被后人编成了“瀚海惊澜百丈川，浮云烟霞万里晴”这两句诗流传于江湖，川即指那圣水宫主律枬川，而云便是那位女侠的名字。我听到耶律昊翔假名姓律，就忽然想起这首诗也是与辽国有关，故才有那一问。不过那耶律昊翔回答得滴水不漏，从他的神色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所以现在还是很难判断他此行是否与襄阳王有关。”
公孙策眼中忽然一动，插道：“说到这两句诗，白少侠曾提过知晓一些与其有关的秘密，不知能否讲给我们听听。”
“对对，上次要不是被小久打断，我早告诉两位了。”白玉堂说着，嘻嘻笑着看向展昭，直瞪得对方面露尴尬故意扭头，才继续说道：“家父正巧与那峨眉女侠有些渊源，所以我才多知道了些。”
“二老爷？！”这下倒是轮到展昭大吃一惊。进府这几日从未听人说起过白玉堂的双亲，仿佛是与白家有些嫌隙，所以不似白玉堂每年都要来小住数日，他们很少往来金华。如今听白玉堂亲口提起，反倒吊起了他的无限好奇，“二少爷，二老爷他现在人在哪里？怎么很少听府里人提起呢？”
“多嘴！”白玉堂沉下脸，不过语气倒不严厉，“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还想在府里呆着就少打听多做事！”
“是。”展昭心不甘情不愿地应着，偷眼却正瞧见白玉堂目光中闪过一丝感伤，不禁心中恻然。他虽是孤儿，从小被寄养在相国寺中，但师傅和师兄们都待他极好。想这白玉堂虽然锦衣玉食地长大，但父母却常不在身边，也没有真心疼他护他的人，所以性情才会如此嚣张霸道。当真是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宿命。
公孙策见状忙打了个圆场，转而问道：“那位峨眉女侠究竟是怎样的来历，又是用什么法子击败律枬川的呢？”
“这位女侠的来头可不比那耶律昊翔小，她其实是当今八王爷的亲妹妹，承袭自太祖一脉的郡主赵云霓。”
包拯和公孙策听罢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当年的斧声烛影乃是皇室的禁忌，太宗皇帝弟继兄位之后，便对太祖一脉多有戒心。八王爷赵德芳是太祖皇帝的四子，想当初一是他年纪尚幼，二则也是步步小心，这才熬到太宗驾崩真宗即位。若说为了保命将妹妹送出京城，倒也不失为一个躲避宫闱险恶的法子。只是金枝玉叶如此流落江湖，当真是可怜可叹。
“云霓郡主自幼就寄养在峨眉派，不过她却没有削发出家，只是峨眉派的俗家弟子。八王爷一直都很记挂她，太宗朝时又不太敢往来，只好托我们白家代为照顾。因为云霓郡主的师傅是家父的师叔，所以他们从小就认识，也算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了。”白玉堂说着，不由得叹了一声，“听家父说，云霓郡主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从十六岁起就开始出外闯荡，一边拜访各大门派增长见闻，一边游历江湖增加阅历。虽然她在武功上并没有多大成就，不过因为她见闻广博，对各家各派的招式路数都了然于胸，江湖人便送了她一个 “百藏仙子”的绰号，说她的知识便如取之不竭的宝藏一般。”少年的声音清脆响亮，语气之中却是无比的羡慕钦佩。
“云霓郡主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展昭也由衷叹道，目光中流露出无限向往。
“律枬川来大宋那一年正好是澶渊之盟后的第三年。听说那时他刚继任圣水宫宫主，是圣水宫百年以来的第一奇才，十七岁时武功就超过了他的师傅前任宫主，到了继任宫主的时候，武学修为已经臻入化境，辽国境内竟无一人可与他过招五十。他从北向南一路挑战，先后打败了少林、武当、丐帮、青城、崆峒、南海等各路好手。那时中原武林真是人人闻之色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挑落一个又一个武林名宿，却又无可奈何。”
“那律枬川如此了得，武功平平的云霓郡主又怎么可能打败他呢？”展昭听得紧张万分，连鼻尖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白玉堂得意地一笑，仿佛当年得胜的便是自己一般：“云霓郡主直接找到了律枬川，说，我们中原武林的确没有能敌得过你的人，你确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第一高手！”
“什么？！”展昭不可置信地轻呼出来。
“别急嘛。”白玉堂神秘地笑笑，继续道，“律枬川那时也是一愣，不明白这小丫头为何忽然这样说？云霓郡主接着道，可你来挑战中原武林的高手，显然并非是为了自己扬名立万，而是想证明你们圣水宫天下无敌，辽国天下无敌，好一洗当年澶渊之耻。是也不是？律枬川被云霓郡主一激，只得点头称是。云霓郡主便说：既是两国相争，自然都要拿最好的出来比试。圣水宫是辽国的护国神教，杂糅了辽国武学的精华；而我大宋武学源远流长，已传习千年之久，不若我们今日就以口代身，在招式上分个胜负。只要你说出一招，我就用中原的武功来破解。若我找不出破解之法，便是你赢；但若你再无招可出，便是我赢。”
“这云霓郡主当真狡猾，”公孙策笑道，“便是我这个行外人也知道中原武功博大精深，门派不下数百，哪可能有人可以如此博采众家之长、练就百派之功呢？只不过，若是律枬川提出此节，便是已经承认辽国武学不如中华武学，所以他断不会说的，只能答应下来。”
“正是此理。”白玉堂也跟着笑道，“律枬川不肯失了面子，又有些侥幸，觉得云霓郡主一介女流知道得再多又能有多少，所以才应下了这场奇怪的比试。”
“现在我终于明白后面的故事了。”展昭恍然大悟，叹道，“当初听师兄们讲峨眉女侠与圣水宫主大战上千合，才最后使出一招武当派的水击千里将他击败，想来那上千回合却原来都是口上的唇枪舌剑。我当初就想那么多名家高手都拿律枬川没办法，怎可能平白出来一位女侠就打败他了呢？看来都是后世之人添油加醋，凭空想象出来的。”
“说起来，那律枬川输了便当即退回辽国，也不失为一个磊落之人。”一直未言语的包拯也跟着感叹了一句，“那么，比试之后云霓郡主又去了哪里呢？”
“这个包大哥你可算问对人了。”白玉堂笑得一脸得意，“江湖上都说百藏仙子经此一役更加潜心向学，找个地方隐居去了。其实却不然。”
展昭忽然灵机一动：“莫非云霓郡主的下落还是和律枬川有关？”
“正是。那律枬川败得极不甘心，所以没出三个月，就潜人秘密找到云霓郡主，邀请她去圣水宫小住切磋。”
“云霓郡主便答应了？！”公孙策皱眉问道，“虽说律枬川不是小人，可一个女子孤身前往辽国也太危险了。若辽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岂不是要生出更多的事端？”
“公孙大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云霓郡主不仅去了，而且还身负重任。她此去其实是为了帮大宋秘密找寻辽国的镇国龙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章十
